第6章 想通
「我會擬一份協議，寫明我們的權利與義務，我們是假結婚，這期間如果你遇到心儀的人，也請你忍耐到我們結婚一年以後再離婚，我的承諾依舊有效，感謝你的酬勞一分都不會少。這份協議，我們可以去公正！」
宋雲卿瞥見扶手下面有紙筆，抓過來寫上一串數字，遞給慕熙臣。
「這是我的電話，我給你三天的時候考慮。過時不侯。」
說完推開車門下車，徑直向大門走去。
慕熙臣怔愣看著手中的便簽紙，她居然如此的果決、利落，甚至是——霸氣！
慕熙臣看著宋雲卿單薄而倔強的背景失笑。
「雲卿，我回來了，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慕熙臣輕聲說，讓她放手去做吧，無論出了什麼事，他都會幫她收場。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誰，沈毅總知道的，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動她。
晚餐正在氣氛融洽的進行著。
「大小姐回來啦。」宋媽看到宋雲卿不由驚喜的說。
宋雲卿站在餐廳門口對三人的詫異、鄙夷視而不見。
低頭叫一聲：「爸爸，麗姨。」然後坐到桌邊自己的位置，接過宋媽遞過來的湯碗。
她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盡，早已飢腸轆轆，剛剛慕熙臣要帶她去吃飯，她拒絕了，反正早晚都要面對，何必再拖延？
「姐姐，你怎麼才回來？你去哪了？爸和媽擔心你都吃不下飯了。」沈雅雯與吳曼麗對視一眼。
沈毅的臉已經沉下來。
宋雲卿低頭把湯喝完，放下調羹，忽略掉桌上的殘羹冷炙，乖順地說：「我去墓地看外公和媽媽了，告訴他們我和衛子傑解除婚約了。」
沈毅譏諷一笑：「他們怎麼沒有把你罵一頓？」
宋雲卿低頭不語。
「雲卿，你今天可是把你爸氣得夠嗆，你讓他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太不應該了。」吳曼麗柔聲道。
「媽媽，你別怪姐姐，再怎麼說，姐姐都是宋家的大小姐，宋氏傳媒未來的繼承人啊，爸爸怎麼會計較？爸爸要是計較了，公司里那些老股東還不知道又要說些什麼了。」沈雅雯邊說邊偷眼瞄著沈毅。
沈毅的臉色果然更差，死死盯著宋雲卿。
宋雲卿默默吃著宋媽給她的飯。
這樣的戲碼，她已經麻木了，這一對母女總是三言兩語就能挑拔得沈毅對她不滿，然後是無休止的謾罵，甚至毆打。
她姓宋，爸爸姓沈，這就是她的原罪之一。
今天沈毅並沒有發火，只冷冷哼了一聲，就起身走了。
吳曼麗看一眼沈雅雯與宋雲卿，放下筷子，也跟了出去。
沈雅雯見父母都走了，也不再維持她的端莊。
看著低頭吃飯，與往常一樣卑微沉默的宋雲卿，陰陽怪氣地說：「你居然還有臉活著，真讓我吃驚，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跳河也行，上吊也好，總比這樣窩囊的活著強吧？宋雲卿，你未婚夫嫌棄你，跟你最好的朋友上了床，你不傷心嗎？你還有心思吃飯？」
宋雲卿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筷子，看了沈雅雯一眼，淡淡地說：「我已經找到願意娶我的人了。」
沈雅雯嗤笑：「別異想天開了你，他會娶你？你還真以為你是宋家大小姐呢？做夢去吧你。」
宋雲卿只冷冷的看著她，沈雅雯在人前，永遠是一副溫柔文靜的淑女模樣，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宋雲卿一個人知道她面具後面那張真正的面孔吧？
她一直不明白，沈雅雯裝得不累嗎？
自己裝木訥裝柔弱是她們母女逼的，又沒人逼她，她又何必呢？
「看什麼看！」沈雅雯對著宋雲卿怒吼，這張妖精一樣的臉總是能讓她怒火中燒，老天怎麼就那麼厚待她？給她那麼有錢的外公和媽媽，還給她一張令人嫉妒的臉！
沈雅雯抬手把面前的盤子掃向宋雲卿。
宋雲卿及時起身，盤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麼了？」吳曼麗揚聲問道。
沈雅雯怒視著宋雲卿。
以往，這個時候宋雲卿會向吳曼麗認錯，說她不小心打碎了盤子。
但今天，宋雲卿只是側身看著盛怒的沈雅雯，卻一言不發。
宋媽膽戰心驚地回吳曼麗：「夫人，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
宋雲卿和沈雅雯同時看向宋媽。
沈雅雯瞪了宋媽一眼，轉身出了餐廳。
宋媽拉拉宋雲卿的手臂，小聲說：「大小姐，忍忍吧，忍忍就過去了。」
忍！是宋媽從小到大叮囑她的話，媽媽臨終前也是這樣告訴她。
今天，她終於明白，忍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的糟糕。
宋雲卿迅速到浴室洗了個澡，換下那一身恥辱的禮服，回到自己在二樓的房間。
這裡原來是一間儲藏室，有一扇小窗，終年不見陽光，洗澡、上廁所，她都要去用傭人們的。
這個家裡的傭人，除了宋媽，也不會有人當她是大小姐。
她那間外公和媽媽傾心裝飾的公主房，在吳曼麗和沈雅雯住進來的第二個月就讓給了沈雅雯，她的房間一換再換，犯一次「錯誤」，換一次房間，直到換到這裡，吳曼麗母女才終於滿意。
這就是忍讓的結果。
宋雲卿蜷在小床上，屋子裡悶熱，只有開了門才能有風吹進來。
宋雲卿不想動，更不想開門
閉上眼，今天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現。
現在，她可以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重新翻看這一切了。
衛子傑什麼時候和裴瀟瀟在一起的，她無從知曉。
衛子傑從國外回來以後，就進了家裡的公司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宋雲卿一向不願給人添麻煩，從來不會去打擾衛子傑的工作。她知道衛子傑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女朋友，於是努力做好。
自從衛子傑回國以後，兩家人的傳統節日都是在一起過的，那往往是宋雲卿最快樂的日子。
衛子傑對她不算壞，也談不上好，倒是和沈雅雯很熱絡，兩個人很聊得來，雖然小時候衛子傑很討厭沈雅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