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
我是一個捕快,我所在的那個小鎮名叫細柳。wwW.
就象所有的江南小鎮一樣,小河蜿蜒著穿過鎮子,一群群快樂的白鵝暢遊其中,岸邊傳來洗衣少女細細甜甜的吳儂軟語。踩著千年不變的古街,翻過一座座玲瓏的小橋,唯一不同的是鎮上排排的垂柳,抽出嫩芽的柳枝在春風中飄搖,一切都宛如畫中。
這,就是捕快水泡的細柳鎮。
我在這兒已經做了六年的捕快。
每天的清晨和傍晚,我都會別著我的彎刀,繞著鎮子走上一圈。或是在朝霞中迎接小鎮新一天的開始,或是隨著黃昏和小鎮一起歸於恬靜,有時候我也會撐著一把油紙傘,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在河水裡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漪漣。
小鎮的居民本分地讓我無所事事,大多數時候我總是坐在飄仙茶樓那個靠窗的位置上。但是我並不寂寞,因為我有很多朋友。一個刁蠻調皮又可愛的大小姐,一個說著沒人聽得懂的官話的廣東大夫,還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雖然除了阿德,我並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他們曾經做過什麼,可這並不妨礙我們在一起喝茶聊天。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般簡單。
然後他背著那把劍來了。
我輕輕端起茶碗,他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沾滿灰塵的布袍已經讓人很難分辨出原來的顏色,他望著我,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慢慢的,慢慢的浮出了一絲笑容。我的手開始顫抖,碗蓋敲擊著發出「叮噹」的聲響。我從窗戶里直接竄了出去。
一直走到他的身邊,我還端著那碗茶。他笑吟吟地看著我,然後大聲道:「我來了。」
我輕輕道:「你來了。」
「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他笑著說。
「六年二個月又十二天。」我回答道。
又是一碗烈酒下肚,他抹了一下嘴巴大聲道:「好酒。」我倒滿了他的碗,問道:「多長時間沒喝酒了?」
他笑了。「天天都喝,只是沒有這般痛快。」
我默默無言。
「還記得在自在一派的日子嗎?」他看著我,「我們幾乎天天彈劍高歌,宿醉街頭。」我低聲道:「怎麼會忘記呢?我們就是在那段日子成為生死之交的。」
「呵呵,生死之交。」他笑道,「和鳳尾幫一戰,若不是你替我擋了『無地自容』花瘋那一掌,我怎麼還能在這喝酒?」我也笑道:「殺骷髏王的時候,又是誰為我挨了他的骷髏刀的?」
我們倆相視大笑。
他的面前堆滿了酒碗,我忍不住道:「少喝一點吧,你要醉了。」他猛抬起了頭道:「不會的,我怎麼會醉?」說完又去拿酒,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來了,我很高興。」
「是么?」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
「我們是,曾經是,但是現在你已經變了,你不象以前那樣醉酒了,你不象以前那樣拔刀了,你甚至不象以前那樣豪放地笑。」
「曾經是,永遠是。我變了,但是我的朋友永遠是我的朋友。」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神突然開始炙熱地燃燒。「和我回去闖江湖吧,就象當初的日子一樣,我的劍你的刀,我們是最好的同伴,我們還年輕,江湖是我們的。知道嗎,這幾年我一個人就象一個孤魂野鬼,當年的好兄弟死的死散的散,每次我獨自拔劍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真的好寂寞,好寂寞。為什麼你們都要走呢?入了江湖就永遠離不開江湖啊。」
一滴淚水劃過他的臉龐,我悲哀而有無奈地看著他。
冷冷的夜風吹散我們倆的頭髮,涼涼的。山腳下是進入夢鄉的細柳鎮,寧靜平和,偶爾地隨風傳來柳枝「嘩啦啦」的響動。
我指了指那幅風景畫,輕聲道:「那兒,就是我的江湖。」
他轉過頭望著我,黑夜裡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在清晨醒來,因為醉酒而頭痛。原本躺在我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桌上留著他的紙條。
「江湖再見」
我整理了一下衣冠,拿起我的彎刀,朝著微風細柳中的小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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