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閑談

第144章閑談

徐煜靠近，笑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吧。」

魏瀾猛地抬頭，詫異地睜大雙眼，疑惑道：「大公子，您可是今日上賓，不用去王府嗎？」

「不用，這麼多人，不差我一個。」徐煜搖頭，按照習俗，他本應該親自送妹妹去王府，但作為上賓，必定會被人勸酒，他屆時找不到理由推辭，與其鬧得難看，索性不去了。

「我們走一段吧，小郡主。」徐煜沖她若無其事的笑著，抬手做出請的姿勢，不容拒絕。

魏瀾一怔，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覺這張笑臉讓人煩悶，卻還是點點頭，跟在上去。

徐煜不覺放慢了步子，跟她並肩而行，這種場景，說不清的熟悉，宛若夢境，讓他疑惑。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對著小郡主如此感興趣，總能生出親近之心，每次見她，都倍感親切。

魏瀾此時，卻在想著吃飯的事情，既然請客，自然要去好的地方，魏瀾想了想，登瀛樓距離這裡不遠，檔次也高，不如就選在那裡好了，也算縮短腳程，便隨口問詢道：「大公子，這豫京長街的登瀛樓菜品還算不錯，不如就去那裡吧。」

徐煜專心地聽著，側頭看去，目光落在魏瀾白皙的臉上。

她年紀不大，卻已經脫去稚氣，帶著殺伐果絕的英武之氣。外面日頭正盛，陽光灑落到她未施粉黛的臉上，白白凈凈，比濃妝艷抹的女子更加富有生機，鮮活灼人。

似是打量的目光過於張揚，眼前的女子倏地轉過頭來，清亮的眸子直直照入眼中，他眸光一閃，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沉，快速將頭轉開，心裡卻狂跳不止。

自從第一次見過這小郡主后，總有莫名的親近感讓他難以名狀，腦海中不時會閃過一些片段，又很快消失。

最近，出了豫京城，在外辦差，更是每晚坐卧不安，夢境連連，一覺醒來，卻又將夢中場景忘記，只依稀記得些浮光掠影，一女子，一襲紅衣，縱情肆意，笑得開懷，卻面容模糊，讓人看不真切。

究竟與這小郡主又什麼關係？

魏瀾不知道徐煜心裡在想什麼，但蹙著的眉頭卻暴露了他的心思，定然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他，魏瀾也不深究，佯裝不知，帶著天真無辜的笑，盈盈問道：「大公子，去登瀛樓你可願意？」

徐煜這才回過神來，見她笑容明媚，神色也越發柔和起來，笑著應了聲：「當然好，倒是讓你破費了。」

魏瀾擺擺手，滿不在乎地揚了揚腰間的錢袋，道：「大公子救我一命，縱使再多的銀子也不足以報答這份恩情。」

徐煜喜歡她這樣沒有芥蒂的相處，卻也知道，今日若不是自己主動叫住她，只怕這小郡主並不會想著還這份情，他無奈地輕笑道：「不知小郡主原本想如何報答這份恩情？」

魏瀾被戳破心思，卻沒有一點兒小女兒家的羞怯，她毫不忸怩地信口胡謅道：「本來，想著親自登門感謝，再送些大公子喜歡的東西，聊表心意。」徐煜停住腳步，凝視著她：「你知道我喜歡什麼？」

徐煜的喜好，她太熟悉了，古籍字畫這些東西，他雖然也喜歡買些，卻並不珍視，花再大的價錢買來，他轉手送人絕不吝惜。

但唯獨對篆刻，十分鐘愛，他素來愛自己收集些玉料，然後夜深人靜時，專心雕刻，打磨成精品，不過，這個喜好，卻並沒有外人知道，就連他父親徐恆也被瞞著，不然定要說他玩物喪志。

前世，自己一心繫在他身上，投其所好，專門跟他學了幾年的雕工，後來，漸漸也能雕刻出幾件精緻的玩意了。

魏瀾想了想，這個喜好自然不能說出來，目光掠過他腰間掛著的精緻玉笛，便隨口道：「之前見大公子撫弄玉笛，想來您喜歡得定然是樂器一類。」

徐煜默然片刻，才笑道：「小郡主果然慧眼如炬。」

魏瀾聽著這極不走心的誇讚，乾笑了幾聲，不再言語。

又向前幾步，街上漸漸熱鬧起來，商販們出了攤子，叫賣著東西。路旁，種著幾株高大的桂花樹，十月的天，桂花悉數開放了，散發出好聞的香氣，讓人心情順暢。

她忍不住贊道：「想不到，這兒竟然會有桂花，還開的這麼旺。」

「八月豫京的桂花長得旺，十月能見到長勢這麼好的桂花，還要感謝陛下。這幾棵桂花都是之前朔東來使進貢的貢品，陛下命人在宮中栽了幾株，剩下的都讓人種在了這兒。」

原來還有這個淵源，又是永寧帝收買人心的把戲，魏瀾一聽，瞬間就沒了賞花的興緻，沒有忍住，

不遠處，幾個孩子圍著賣冰糖葫蘆的商販身邊，抬頭張望著，滿眼的渴望。

徜徉在花香中，魏瀾漸漸放下戒心，笑容越發肆意，她好久沒有如此放鬆的在街上閑逛了，看著身旁陌生的人群，都覺得倍感親切。就算身邊站著是徐煜，也對他少了幾分介懷。

魏瀾抬頭看了看迎風而立的桂樹，忍不住嘆道：「這桂花開的真好！不知何時，豫京城城竟然多出這幾棵桂樹？」如果沒記錯，一個月前，這兒種得還是楝樹。

徐煜抬頭，樹上，黃嫩的桂花隱藏在茂密的枝葉中，樹下，花瓣落了一地，鋪成淡黃的地毯，十分好看，將幾日來的鬱結一掃而空，「之前朔東進獻了不少禮物，其中就有這幾棵桂樹，陛下命人種在長街之上，讓百姓共賞。」

提到永寧帝，魏瀾賞花的興緻瞬間消散，她十分不走心地附和一句：「陛下真是愛民如子。」

樹下，幾個孩子穿著破舊的衣衫，正圍聚在一起，撿著散落的桂花花瓣，雖然衣衫襤褸，但笑容燦爛，滿是明媚，不知愁滋味，魏瀾有些動容，不遠處，兩個更小的孩子，穿著同樣的粗布麻衣，圍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商販身邊，眼巴巴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