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挖坑
第146章挖坑
魏瀾低頭,看了看木質檯面上擺放的玉器,大都是些首飾鐲子之類的,沒有什麼新奇,便抬頭:「你們有什麼好的寶貝?」
掌柜的不經意間看到魏瀾手腕間帶著的墨色玉鐲,極品材質,兩位身份果然不一般,可不能得罪,臉上笑容更盛:「不知您想要什麼?玉佩、玉鐲還是珠釵之類?」
魏瀾看向身側毫無興趣的徐煜,知道他對玉器的興趣遠不如未經雕琢的玉石來的多,她低頭挑了個玉麒麟,抬頭道:「大公子,你覺得這麒麟雕刻的如何?」
徐煜接過看了看,這玉用雙鉤碾法雕刻而成,刻紋細若入絲,宛若流動,算是上乘,又仔細看看麒麟的尾部,有些惋惜:「這尾巴紋路帶著些滯感,收尾有些倉促了。可惜了一塊好玉。」
對面的掌柜接過玉,確實尾部有些問題,若不細細查探,很難發現,知道遇到行家了。忍不住嘆道:「這位公子可真是行家。這點兒瑕疵一眼都能發現。」
徐煜卻覺察出不對勁,他愣了愣,狐疑地看向魏瀾:「你知道我懂雕刻?」
魏瀾指了指他的手,上面帶著些薄繭,「大公子手上細碎的傷口不少,指尖還帶著薄繭,繭子的位置並不是習武留下的,我認識一位雕刻工匠,他的手和您一樣,所以,我便斗膽做了猜測。」
徐煜抬起手,看了看上面經年累月留下的痕迹,不得不承認她慧眼如炬,竟然能一眼看出,越發好奇:「你懂這些?」
見徐煜有了興趣,魏瀾沒有直接回答,她沖掌柜道:「你幫我拿個篆刀和一塊木料吧。」
聽著兩人的話,掌柜不敢插話,只能盡心伺候著,篆刀,店裡多得是,給玉器做底盤的木料更是不少,便忙去樓上的作坊找齊了拿下來。
魏瀾接過木料,觀察了下原本的形狀,沒有猶豫,立刻就篆刀開始雕刻。打磨原料,鑿刻粗坯、修光、打磨,她動作嫻熟,一氣呵成。小小的篆刀就像在她手中開了花一樣,沿著木料本身的紋理,流暢的劃過,彷彿將所有靈力匯入到刀劍,化為一個個精妙的圖案,從木料中跳脫出來。很快,一條栩栩如生的盤木而抱的卧龍被雕刻出來。
龍是徐煜的屬相,前世,他的生辰,自己還專門練了好久,用上等的白色玉石雕刻了一條無爪的龍送給了他,手上磨出了個好多傷口,還被他念叨了好幾天。木頭的材質比起玉石,更加好雕刻,駕輕就熟,她也並不追求精細,雕刻的極快。她抬手將雕刻好的作品遞了過去:「給,大公子。」
徐煜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看的有些出神,她白嫩的手指,沒有一點兒做過雕刻的痕迹,但卻極為熟練的雕琢著,不敢置信,卻又滿是驚喜,豫京世家子弟中,喜好玉石的寥寥無幾,沒想到,她身為女子,竟然也會這個?
他拿起卧龍,反覆打量了一圈,不由驚住,這木雕並不精緻,刀法過快,雜亂的線條過多,不算上乘,但龍鱗處卻用了反圓口刀法,而龍角處的刀法也十分新奇,反而多了分韻味,不由吃驚地問道:「不知你師承何人?」
「幾年前,我去懷城,跟那裡一位匠人學過幾個月,他技藝十分精湛,石雕、木雕、玉雕他都十分精通,就連牙雕、骨刻他也在行。」
徐煜來了興趣,生出想要去懷城見一見這位匠人的念頭:「在懷城何處?怎麼從未聽過這人的名號?你可知他叫什麼名字?」豫北但凡有些本事的雕刻師傅,他都有印象,從不知道懷城還藏著一位高人。
魏瀾看著徐煜眼裡的光澤,知道他有了興趣,便決定再添一把火,將他徹底拉入套里:「名號他並沒有說,他只教了我幾次,也不算熟悉。我只記得當年他一心忙著篆刻,想要篆刻出一本書,名字好像叫篆刻什麼經……」
徐煜聽到這兒,腦子裡立刻蹦出一本他日夜鑽研的書,禁不住驚呼道:「《篆刻十三經》!」
魏瀾面色不改,淡淡地點點頭:「好像是這個名字。」
「他竟然在懷城。」徐煜只覺得心狂跳不止,找了這麼久的篆刻大師,竟然就在不起眼的懷城。他有些欣喜,恨不得立刻就去懷城見見這位大師,討教一二。
魏瀾盯著徐煜,佯裝不知他的心思,這雕刻師傅算是徐煜的半個師父。前世,徐煜無意間得了本精緻的木質書籍,上面用了十三種篆刻技藝,雕刻了十三幅山水浮雕,山水之間,用極為細小的字跡批註了雕刻手法,被稱為雕刻十三經,一直被雕刻師傅奉為珍寶,故而仿品極多。
徐煜用了三年,花了重金,才得到了真品,十分珍視。後來,還派人四處找尋書籍的作者,後來,終於在懷城找到了。當年懷城之行,他雖然拜了師,但還險些因為一些事,喪了命,好在後來躲過一劫,卻還是帶回了不少麻煩事。煩悶了很長時間,不知這次,早去幾年,他又會有什麼際遇呢?
她彎了彎眉眼,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大公子對篆刻這麼熱衷,莫不是你也認識他?」
徐煜不疑有它,絲毫沒有懷疑魏瀾的居心,面色溫潤:「最近得了本書,正是你方才說的這本,沒想到竟然這麼有緣。若有幸能見見你說的那位師傅,也算我的造化。」
這副信賴的模樣,倒是真不像凡事謹慎、三思而後行的徐煜了,她歪了歪腦袋,想著前世的事,徐煜幫過她不假,害她的次數也不少,心裡沒有半分愧疚:「懷城地廣人稀,又是苦寒之地,若是大公子想去,可以定要多加小心。」
「小郡主幫我尋到這匠人,反倒是該我謝謝你了。」
魏瀾拿起一個白玉簪子,樣式極為簡單,卻讓人一眼便能記住,她在發間比量了一下,十分滿意,推到他面前,道:「這個,大公子送我好了。」
徐煜輕笑:「飯還沒吃上,反倒我送你根簪子,小郡主這買賣做的真划算。」說著,隨手拿起這隻簪子,下意識地就要戴在她的發間,卻又猛地頓住,這動作彷彿曾經做過,怎麼會?他只覺不妥,訕訕放下,心裡有些煩躁,這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