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代變了？
「記～」一個聲調拉得老長，吊著嗓子的聲音在回蕩在江禹的耳邊。
「蟲吃鼠咬，破皮爛襖一件！十兩！」
「雨打風吹，銹銅破劍一把！八兩！」
「沉香紫木，紫電武館見習學徒推薦令一塊，五兩！」
一個小老頭取下右眼戴著的，鑲著金邊兒的小桶鏡，笑眯眯地看向對面那個身穿幹練得體的練功服，胸口綉了一道柳葉的少年。
江禹面色變了，臉色當即漲紅了！
「瞎了你的狗眼！我這袍子是新的！新的！我的劍，堅硬無比，吹毛斷髮，哪兒銹了？哪兒銹了？」
小老頭笑眯眯地看著江禹，沒有因為江禹的無禮而動怒，反而眼中的笑意更甚。
這麼好看精神的小夥子，都有十幾年沒有遇見了。
長得好看的人，總能受到優待，不是嗎？
旁邊做事的夥計震驚地看了一眼大掌柜，不知道今日他怎麼這麼好說話。
夥計用眼角餘光看了江禹胸口柳葉的標誌，面色如故，心中卻撇了撇嘴。
上一代的柳葉幫幫主在當鋪鬧事，一刻鐘后便被廢了武功，扔在了他們幫派的總壇門口。
一個幫派少年，絕不會讓掌柜的如此，莫非這少年有什麼特殊？
想到這裡，那夥計當即對江禹道：「公子，規矩如此，但我火桑當鋪，價格童叟無欺，從不仗著店大便欺騙客人！
雖然流沙鎮就咱一家當鋪，但縣城內可是有競爭對手的！若您不滿意，可以貨比三家，您何時回來，價錢仍然不變！」
這夥計的話說得很客氣，宰相門前七品官，他雖然是火桑當鋪的夥計，但是即便柳葉幫幫主來了，也不會有如此好臉色。
要問為什麼呢？想一想，尤山縣九鄉一鎮，三十多萬人，七成的人都沒有田地，他們要麼給大戶種地，要麼出力做工，要麼有一技之長能養家糊口。
剩下的那些不工作，整天舞蹈弄棒的，才組成了大大小小的幫派，給那些大戶人家當打手，做炮灰。
而那夥計是光榮的火桑當鋪的人，家裡有十畝良田，城內有一套小宅子的。
江禹見到當鋪掌柜的，夥計都挺客氣，因此臉色緩和了一點。
「老先生，小子失禮了，不過實在是那把劍和那塊令牌，是我父臨終留下的鎮宅之寶，怎麼可能比一件衣服還便宜？」
江禹皺著眉頭，眼角餘光盯著人皇劍，心中冷笑，難道這就是神器內斂嗎？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
價值八兩的聖劍，簡直好笑！
那掌柜的笑眯眯地指了指人皇劍，解釋道：「這種工藝和制式，是前朝奇朴國最高的制劍成就，號稱千年不損，原本只有勛貴才能獲得，即便是一百年前，也價值千金！」
江禹暗暗點頭，這個樣式卻是對得上，奇朴國原本是一統天下的皇朝，不過後來王朝破碎，天下分裂成大大小小的百國。
而一百年前，是妖族破界入侵的節點，只有那時最強的十國受到下凡的真仙青睞，為其建造聖牆。
雲母疆國自然也在十國之列，而且在十國之內，也是數二數三的，如今有八大聖牆之地，坐擁九百三十七城，人口三萬萬。
掌柜的老者又看了江禹的表情，笑道：「小夥子，但是如今的時代變了！你去城內的刀劍鋪子，五兩銀子，便能買一把百鍊精鋼的刀劍！當然了，需要有佩刀佩劍的證明！」
江禹原本也沒把希望放在這劍上，他指了指那檀木令牌，問道：「那這塊牌子呢？」
掌柜老者笑道：「若是兩年前，這也是千金不換的好東西，但是……如今城內的人，誰還不是武館的見習學徒呢？」
那夥計也是解釋道：「公子，從兩年前開始，只要提供身份證明，再花五兩銀子，就能領取一塊推薦令，成為武館的見習學徒！
不過聽課，使用器械，都要另外購買，這令牌，如今可能您送人都不太有人要的！」
江禹悻悻地把令牌拿了回來，把價值八兩的聖劍重新掛在腰間。也沒有說要去貨比三家的。
這自然不是江禹相信老者，而是因為江禹已經去城裡跑了七八家當鋪，貨比三家的事情已經做過了。
在那些當鋪，價錢出得比這裡還低，而且那裡的人簡直傲慢無禮至極。
哪像這裡，服務態度好得不得了！
「老先生，我聽說火桑當鋪什麼都收？」
掌柜老者笑著點頭道：「自然，小夥子，即便你現在出去撿一塊石頭，我當鋪也收！」
江禹眨巴一下眼睛，問道：「若是風水被破的，凶宅之內的物品呢？」
老者面色如故，笑呵呵地道：「風水只取決於地氣，風水被破是地皮的事情，和房子內的物品有什麼關係？」
江禹一愣，有些震驚地看了老者一眼，一個普普通通的店鋪老闆，竟然這麼見多識廣？
莫非遇到了隱藏的大佬兒？
江禹的仙鏡在房間地氣中滋養了千日方才開啟，風水被破，江禹其實是不意外！
而老者一口道破，到底是他厲害，還是風水問題是這個世界的常識，自己沒見識了？
老者見到了江禹的表情，臉上的神情好似更加愉悅了。
「小夥子啊，你可知道，我們當鋪可是收過仙道法寶，絕世神兵的嗎？」
看到老者這意有所指的樣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江禹背後冒出了一絲絲冷汗。
自己的仙鏡照妖鏡，好似就是仙道法寶吧？
在地氣中滋養，如今終於開啟，但家中的風水破了，這……
果然，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沒有無緣無故的客氣嘛？
江禹有些乾澀地向老者問道：「老先生，那位在當鋪當仙道法寶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老者笑眯眯地道：「那個幸運的小夥子，後來依靠在當鋪提供的資源，成為聖者，成為金之國的國師了！」
江禹瞪大了眼睛。
而老者繼續說道：「那小夥子成為聖者后，只花了原本當出一倍的價格，就贖回了神兵。
哎，滋養仙道法寶，令神兵覺醒，可是需要海量的地氣呢！當鋪可真是做了賠本的買賣呢！」
江禹不斷地乾笑，他如今也只能幹笑。原來這老闆不是隱藏的大佬兒呀！人家根本就沒有隱藏，是真的大佬啊。
「老先生，這還真是……哎呀！沒想到，火桑當鋪，還真是火桑上國開得啊！」
火桑上國，十國最強，沒有之一，這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老者也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黃紙符籙，一本薄薄的金皮書。
「小夥子，時代變了，人間諸事，真仙們都在看著呢！」
「這小玩意兒送你了，遮遮身上的寶光，靈竅境之前夠用，希望在那之前，你能初步煉化仙道法寶，收斂寶光！
這書你也看看，上面法寶當給我們，你能得到的資源！」
得，這連掩飾都不掩飾了，江禹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而此時他才忽然發現，自己和老者之間不知何時多了一片迷霧，那個小夥計也不見蹤影了。
片刻之後，迷霧漸漸消散，老者的聲音再次落入江禹耳朵中。
「地皮的事情還是上稟道院，他們會免費為你消除風水之煞氣，別處可是要收錢的！要不然你宅子即便賣了，氣息勾連，血光之災也不可避免！」
迷霧徹底消散了，老者笑著對剛剛搭話的夥計道：「小六子，跟小夥子去家裡登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