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奶你要好好的
我和柳知業回到我們家的時候,沒見我媽媽,爺爺說不知道媽媽有什麼急事,在啞巴媽家裡接了一個電話,就著急的要回去。他雖然擔憂也不好問。
爺爺沒說媽媽說什麼時候過來接我,我也不想問。
我和柳知業對視著,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喜。
第二天中午大晴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天空下大暴雨了,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事,但是令我難以接受的是,我的姐姐,到我家裡來接我了。這對於我像是晴天霹靂。
當我的姐姐,出現在我們家的門前,叫我名字時,我張著嘴有些不敢置信,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姐姐來了?她怎麼來的?看她身後好像就她一個人。
姐姐的到來讓我既意外又驚恐。
姐姐身子還架在自行車上,眼睛看著我。
她的眼睛里有來到陌生世界的慌張。
「爺我姐來了。」我對掩在門后的爺爺說。
「你姐?」爺爺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我的那個姐,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是璇璇姐。
爺爺說著往外看,想了一會兒才想到這是我后爸的孩子。
於是他笑呵呵的走過去招呼道:「進屋裡來啊。趕快進屋裡來。外面熱。」
姐姐低著頭將自行車慢慢的停在院子里,眼睛一直看著我這個她熟悉的人,像是這樣就心裡安穩些。
我害怕的看著她,我想立即跑,縮在奶奶的懷裡尋求保護,可是我不能了,我不能任性也沒有任性的習慣。
「巒巒我過來接你了。」姐姐站在我面前說。
我的眼淚快要下來了,我的鼻子很沖,忙低下頭。
姐姐的雙手放在我左右肩膀上。
「來吃桃。」爺爺洗了兩個桃過來,給姐姐一個又給我一個。
我根本不想接,我不想吃我最愛的桃了。
「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笑著說,「我叫璇璇。」
「璇璇就你一個人來我們這嗎,你媽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到我大姨哪兒了。她指了這裡的方向,讓我過來接我小妹。」
「哦。你趕緊坐會兒我去做飯去,你餓了吧吃過飯再走。」爺爺說著就起身走了。
我立刻慌了,像少了什麼。
姐姐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在自己手裡握著,「小妹你這幾天有沒有想著回家?想我啊?我想你了想跟你一起玩,鵬鵬和柳惠來找我們玩,不見你了他們都沒這麼高興了。」
我的心裡好悶,好不舒服,「我,出去,出去一趟,我要上廁所。」我的聲音有些啞。
我跑了出去,站在自家屋側的路上,我朦朧的眼睛里看見聽見了,那群歡樂在一起的夥伴們。
我心裡好羨慕他們啊,羨慕他們能永遠的留在這裡。
「巒巒快過來玩!你家還有沒有彈珠快拿出來都給我輸掉。哈哈哈!都輸給我。」
安責剛蹲在娜英的門前和好幾個人玩著彈珠,大咧著嘴向我喊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我竟然分外的感動,我連忙跑到屋裡急切的找著彈珠。
我蹲在他們幾個強手中間玩彈珠,我知道自己輸定了,我也沒打算贏。
他們看著我捧著一大把彈珠過來都眼睛發著光,就像看見了白白送上來的彈珠一樣。
雖然他們知道我有些本事,但是不如他們,贏我就是時間長的問題,有時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全部輸了。
這就是經常跟我打彈珠的經驗。
「你第一個來。哎,我們讓她第一個來。」安責剛興奮的說。
其他人都壞笑著退到了一旁。
我俯著身子,眼睛看著那幾個七零八落的彈珠準備發出去打,此時卻聽見柳知業的聲音。
「傻瓜。我跟他們打吧。」柳知業說著把我推到了一邊。
我安靜的蹲著,我想起了以往——每當我打彈珠手裡輸的只剩鬆鬆的幾個時,蹲在我身邊的柳知業不急不緩的說:「你讓開讓我來。」
然後能把他們的彈珠全贏完,除非他們投降不幹了。
他們在輸的很慘之後總是好像才想起來一樣,嚷嚷道:「我們是在跟巒巒玩又不是在跟你玩。巒巒快你跟我們玩。」
安責剛總是那樣理直氣壯。
其他的人總是沒他那樣的理直氣壯,虛虛的應道:「是啊,我們是在跟巒巒玩,不是在跟你玩。巒巒還是你來跟我們打。」
我也不想上陣玩了,看著自己手裡這麼多彈珠誰不想佔為己有,但我還是徵求的看著柳知業。
柳知業說好你跟他們玩。
然後柳知業就會在旁邊提醒著我怎麼怎麼的打。
可是我還是會輸的很慘,可把他們樂的眉飛色舞。
看著我手裡的彈珠,鬆鬆的又只剩這麼幾個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把著我的手帶著我打。
但是沒有完全贏,五局有三局是贏的。
柳知業責怪著我說,要是我聽他的話手不亂動他保准能全部贏。
我喜歡看柳知業打彈珠,喜歡看他屈起一隻腿,俯著身子眼睛極為認真的看著前面的目標;喜歡聽見彈珠被他擊中時發出的脆響。
金黃的太陽普照在他們的身上好美。
前面男孩子女孩子們一起玩鬥雞,打的熱火朝天。
她們用力的抬著腿擊敗對方。
我也跑過去,跑到半路抬起腿衝進了戰場上。
大家看著這個新來的挑戰者。
有一個男孩名叫東子他擊敗了所有人,舉著手問:「還有沒有人向我挑戰的?」
他洋洋得意的下巴高高的揚起。
我直接衝過去趁他不注意把他撞倒了,大家瞪著眼厲害厲害的看著我。
東子皺著鼻子抬起頭,我已經「咚咚咚」的跑走了。
「我靠!這麼靈活的!」
「巒巒,巒巒......」我回頭見姐姐站在路邊,往這邊看來。
我看見了姐姐,眸子里的不安是那樣的明顯,我跑了過去。
我拉著姐姐的手走進了屋裡。
我搬著凳子,坐在奶奶的床邊看著奶奶。
這會兒的奶奶顯得特別的安靜,她不再總是看向外面,又總是將頭轉向屋裡,看著屋裡的一陳一設了,而是安靜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總是感覺奶奶有話對我說。
我期待的看著她,期待著她說:巒巒其實我一直記得你,期待著她說,巒巒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我的眼睛又朦朧了。
心裡的悲傷越來越大,淚越來越多的凝聚,還沒來的及憋下去又上來了,最後心一抽一抽的越來越疼,我快要悶哼出聲來了,我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抱著奶奶的身體大哭特哭,可是這多麼殘忍啊,我捨不得奶奶難過,我低下了頭咧著嘴淚好像有聲音一樣的流著,一滴滴滴在我心中的深潭裡。
我感覺自己的頭髮被人輕輕的撥了撥,雖然很輕但是讓我身體一震,我毫不猶豫的撲進奶奶的懷裡。
我沒有莽撞的而是輕輕的,因為我知道現在的奶奶有多脆弱。
我的身體不舒服的弓著,只心臟貼著奶奶的心臟上。
我低頭看著奶奶肚子的地方,我知道奶奶的肚子,還是被燙的傷痕纍纍。
我知道奶奶現在的身體,是多麼的脆弱。
我將臉貼在奶奶的肩膀上,極力壓制住自己,冷靜的說了一句:「奶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