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是躲在廁所的英國男孩
他長得特別的白凈帥氣,讓我們都有點自慚形穢,微微低著頭,目光閃躲不好意思起來。
「雲祥他是你的誰啊?」安責剛第一個冷靜下來,想著問。
孤僻的雲祥當然不會理他,要是平時我們也不會理她的,可是這次大家的心裡都被好奇的心思驅使著,問個究竟。
雲祥一個勁的緊緊拉著男孩。
我們都默契的離她有一米遠,緊緊尾隨在她的身後。眼睛盯著男孩的背影。
到了啞巴家,雲祥毫不客氣的將門一下子「咚」的一聲關上。
那男孩怯怯的躲在她的身後,一隻手被她拉著。
關門的瞬間,只露出雲祥皺著眉頭的臉,顯然她很反感,我們這群小孩子的行為。
我們不甘心,好奇心剛被挑起,而且還是很大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怎麼熄滅,那個心裡躁動啊。
於是,我們四個,疊羅漢似的,從門縫裡,往裡使勁使勁看。
這麼起勁,看了半天,其實沒有看見啥。能看見啥啊,幾根頭髮絲的門縫,也看不出個啥啊。
可就是這樣,我們還是在那努力維持著疊羅漢,努力看了好半天。
後來家裡人叫吃飯,安責剛被叫去吃飯了,長瀚也被叫去吃飯了...,我伸著頭,再看了兩三下,就泄氣的走了。
晚上,我睜著好奇的眼,問奶奶,「奶,啞巴家買了一個小孩?」
「嗯。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他們說的。」
「奶多少錢買的啊?」
「三百。」
「奶,三百塊錢買一個小孩貴不貴?」
「你說三百塊錢買一個小孩貴不貴?」
我歪著頭想了想,一毛錢能買兩個糖,兩毛錢能買四個糖,那三百能買......
「嗯......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我起來的可比按時間打鳴叫大家起來的公雞還快。
我本來盼著公雞打鳴來著,這樣說明夠時間了,天已經亮了,可它就是不打。
我等不及,看著天變得紫蘭我就跨著起來了。
爺爺奶奶睡得很沉,估計是昨天他們又聊到了很晚很晚,這會睡得正熟呢。
爺爺睡在那一頭,我和奶奶睡在這一頭,我跨過奶奶的身子,然後躡手躡腳的跑了出去。
也許是那天的恐懼後遺症,即使知道他不是鬼怪,我慢慢靠近廁所時,也是有些害怕的慌。
半信半疑我帶著興奮,掀開了廁所布簾,我吐出一口氣「呼」果然沒有他。
這麼早他怎麼可能在啊。
我又睡了,我當然睡不著。
我傻傻的睜著眼,閉著眼,等到天明。
我等到天泛起魚肚白,暗想著這時候小夥伴們,該出去玩了,我才興奮的擴著嘴出去。
我這下可不怕了,天亮仗膽,我一下子把布簾扯到一邊......然後我就看見了一雙驚慌或者上升到驚恐的眼。
那裡面的男孩後退了兩步,他是抱膝蹲著的,他蹲著那樣後退,仰著白皙的臉,長著利落黃頭髮的頭,怔怔的看著我。
他的眼睛真的亮晶晶的,就像早晨青草上的露珠一樣,他像一隻驚慌的小鹿,又如一隻警惕蓄勢待發的小狗,瞪著大大的眼,那樣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怔住了,我抿了抿唇,突然有點不自在,覺得抓著門布的手,也有些無所適從。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我站直著的身子裡面,有一顆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我慢慢的坐下來,就坐在廁所的泥土門檻上,在那失神后,我就不敢看他了。
我的腮幫子鼓鼓的,不知道為什麼憋著一口氣,我終於抬起眼睛又再次看向他,眼裡滿滿的好奇。
我又是抬頭,又是低頭,這樣循環往複的看著他。
我的腿突然動了動,感覺好酸好麻啊。翹著腿慢慢掙扎了幾下,終於恢復了正常。
我費力的慢慢站起來,興奮的跑回家。
我把奶奶藏得隱秘得吃食拿出來。
我拿的是爺爺給我買的板藍根,我從小身體弱,所以爺爺會經常給我買補身體的吃食,像是奶粉,葡萄糖,板藍根,就是經常買這些,好讓我吃胖啊。
奶奶怕我總是把吃的,拿出去分給別人吃,所以把板藍根藏起來,藏得隱秘。
每次要拿出來給我吃的時候,都會說,讓我背過身去。
你以為我會偷看啊,像我這種傻的木訥的人,怎麼會呢,我就乖乖的,背過身看著前方,壓根也沒有偷看的想法。我愚訥到一定程度了。
後來我奶奶大概覺得這樣警惕,有點累,所以就不再掩飾了,當著我的面掏出吃的給我。
她每次交到我手裡,總是語重心長的告訴我,買這些吃的,是很不容易的,爺爺奶奶都不捨得吃,希望我不要給別人,不然那就是犯傻了。
話說,要是我爺爺在旁邊聽到這話,又該說一句:「唉!關係好的人,你覺得那個對你好的人,給一點吃也無所謂嘛。」
我口口聲聲答應奶奶,不當著別人的面吃,但是東西不當著別人的面吃,多沒意思啊。
我興奮的兩個小拳頭,握著板藍根,跑向廁所。
我撕開板藍根,興奮的看著手裡的板藍根,把沒撕開的遞給他,「給你一袋。」
我見他不領,又說,「很好吃的。」
他仍然不領,只是微低著頭,好像從我身側空隙看向外面,又低下眼睛,好像在看著廁所里的塵土。
我嘟嘟囔囔的讓了他好久,他就是不領,視若無睹。
於是我就怏怏不樂的低著頭自己吃。
往後的日子,無論外面多熱鬧都吸引不到我了,我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跑到廁所里,看那個對我來說,神奇的男孩。
是啊,在我眼裡他是多麼的神奇啊!最矚目的是,他有一頭,和我們都不一樣的金黃色頭髮,他還長得那樣乾淨,和我們這群總是在泥土中打打鬧鬧的孩子都不一樣。
這天晚上奶奶一邊吃著饅頭,一邊說,「這啞巴家買的小孩,也不知道怎麼了,天天蹲在我們家廁所里。我這幾天都是上的李鳳家的廁所。」
「可能是剛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又是那樣被帶來的,小孩子害怕。」爺爺蹲在火灶前燒鍋,火光明明滅滅的照著他的臉,他語帶嘆息的說。
我睜著好奇的眼,瞠目結舌的看著奶奶,每當提起那個男孩,我總是莫名的忍不住興奮。
第二天又到來了,我又拿著好吃的,給男孩吃,他還是沒有接,我手裡的好吃的。
我的手,這次沒有收起來,而是在他面前仍然,放了十幾秒,像是等待著他來接我手裡的美食。
我好奇的看著男孩開口,「你為什麼總是待在我們家的廁所啊?你喜歡待在我們家的廁所嗎?你為什麼喜歡待在我們家的廁所里啊?」
男孩開始有了反應,我心裡一下子心喜,緊緊的盯著他,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我。
我不明白他的目光,開始疑惑。我覺得他的目光好奇怪啊。
但是我開心起來,嘴咧的大大的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好像這幾天的鬱悶散了些了。
他終於回應我了是嗎!
我突然站了起來,咧著嘴扭著身子東看西看,不知道如何展現自己的快樂。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男孩好像不那麼怕我了,他抬起頭有時看向我,眼睛里也好像和我一樣帶著疑惑。
我開始跟他講好多的話,跟他講我經歷的那些趣事。
大都是我和小朋友們一起玩時的趣事。
男孩只是沉默著,有時看著我,那種定定的,好像表示他在聽,在全神貫注的聽一樣。
每講完一段,我就喘著氣,好興奮,好開心的看著他看我。他在聽我講故事誒。我的這段故事他知道了誒。
這樣二十五天過去了,我只要有吃的,都會拿過去,讓給他,然而他都是沒接。
這天我又似乎是形式性的,似乎是習慣性的讓給他,也沒打算他會要。我已經習慣了他乾巴巴的拒絕,已經在這麼多天這麼多天里,灰心了。
然而,這次這次,我沒想到他竟然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