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
轉過第三個街道口,貝利太太的麵包房正烘出暖甜的香氣,隨著風衣在濕冷的空氣中打了個擺,就被迅速拋在身後了。倫敦的陰雨綿綿不絕,屋檐下有一個日積月累侵蝕而出的小水窪,渾濁不清的水面盪開小圈波紋,映出一雙突然停住的黑色皮靴。
「出來吧,你還打算跟到什麼時候。」高挑而瘦削的男人撐著傘,額前的黑髮有些凌亂,又被主人隨意撥到腦後,露出鷹隼一樣凌厲的銀灰色眼睛。他的臉相對於常人更長些,菱角分明的輪廓,高而凸顯的顴骨,不能說符合多數人心中的審美標準,但和他的神情、姿態、語調、氣質組合在一起,自有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古怪魅力。
周圍安安靜靜,在他的話語之後只有細小的雨珠落在地面上的聲音,細密的雨幕像一層曖昧的屏障將世界隔絕在外,也阻擋了那一道如影隨形的窺探目光。
「咔噠」,是門開了。
哈德森太太探出花白的胖乎乎的腦袋,和和氣氣朝她的租客招手:「是忘帶鑰匙了嗎,歇洛克,還好我在窗戶里看見你了。」
男人沉默著點頭,最後在進門之前回望一眼,像是盯住了模糊的水汽蒸騰的世界中一個具體的影子。
隱匿在暗處的眼睛彎了彎,深邃的幽紫色溫柔又深情,凝視著逐漸閉合的大門和門中露出的遠去的背影。
「我該以怎樣的面貌出現在你面前呢?」
「我的愛人。」
*
「這已經是你三個月以來損毀的第五張地毯了。」哈德森太太控訴道,她已經不敢去數自己的牆壁上又多了幾個彈孔。
她的租客聳聳肩,趁機得寸進尺提出要求:「所以我需要把另一間屋子也改造成實驗室,這樣第六張地毯就能好好獃在客廳的地板上了。」
「不不不,我有個更好的方法,是時候給你找個合租人了,歇洛克。我真害怕放著你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跟著那堆試劑或者什麼案子一起『砰』的一聲就不見了。」
歇洛克.福爾摩斯在這種時候就開始發揮他的聰明才智試圖進行談判了,但很可惜房東太太不是那些容易受到言語操縱的嫌疑犯或目擊證人,在某些時候,這個老太太的堅定意志總會讓他大為驚嘆。
「這是沒得商量,周末會有新租客過......」
話沒說完,男人的手機響起鈴聲,時機恰到好處。
他走到門口,拿起仍有水跡的長柄傘,沖客廳里的房東太太挑眉:「這可真不湊巧,等我解決這個案子再談合租的事情吧。」
說著他卻是不緊不慢的撐開傘再次走入雨中,一束明亮的燈光穿過陰沉的空氣,熟悉的計程車減速在他身邊停下,沒有激起一點水花。
在側面投出的平行光線映照下,眼窩深邃在眉骨下投下一片陰影,他微斂眼皮,帶著一點習以為常的譏諷和百無聊賴打開車門。
光滑的黑色噴漆車門邊緣因為關上的力道濺出水珠,很快落到地面上順著細細的軌跡流入坡度更低的水溝里了。
「菲力...費爾?」總是被叫不對名字的司機無奈的苦笑,他有理由懷疑這是偵探先生的打擊報復——來自他對於掌控欲過強的兄長和他手下打工人的一點小反擊。
手機屏幕的光將他的側臉暈染成蒼白的顏色,這使得另一半隱藏在更晦暗的陰影里,他瞳孔中乍現的神采也因此更加明亮。
自覺本職是司機兼職特工的菲利普斯從車內後視鏡看到他的神情,就明白顯然是有什麼新奇有趣的案子找上門來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倫敦最有名的諮詢偵探才會在沒有使用嗎啡貼片的情況下如此激動而富有活力。
「肯西頓.切爾西。」
他報出目的地,車子很快啟動,緩緩消失在貝克街的路口,朝著另一個充滿著優雅小提琴聲和女王畫展的貴族區域開去。
*
灰暗的森冷的荒無人煙的。
夜晚。
曠野。
沉眠的亡靈,腐朽的白骨。
寂靜的粘稠的空氣。
死亡,陰影,沼澤,深淵。
天上有一輪巨大而蒼白的月亮。
她聽見一個聲音,可能是風聲或者枯葉落下的簌簌聲,也可能是從地底深淵傳來,總之模糊不清,在混亂晦澀的意象里像某種預言,又像一句警示。
——「你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嗎,離開死亡和永生,朝著另一個錯誤的方向前行?」
直到微弱的尾音消失在愈發深沉的黑暗中,她才想起——亡靈之地是沒有風,也沒有樹木的。
「康沃爾小姐。」門口傳來嚴苛而守禮的兩聲叩門,女僕提醒屋裡的公爵小姐應當起身迎接客人的到來。
時鐘還有兩格就要走到約定的時刻,但擅長踩點的客人為她留下了不能說充裕卻也足夠了的裝扮時間。
從沉睡中醒來的公爵之女臉色難得紅潤起來,儘管夢境的陰影如同死亡一般常常在她身後盤旋不去,她看起來還是比平時有活力多了。但她很快就咳嗽起來,低啞費力的呼吸著,臉上因為短暫休息產生的紅暈也隨之消失。
羅莎貝拉.康沃爾接過女僕遞過來的溫水小小啜了一口,她過於脆弱的身體甚至無法接受茶水或咖啡的刺激。
精美的骨瓷被放在梳妝台前,女僕阿莎莉站在她身後為她梳著因為午睡而凌亂的長發。
「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在休息一會兒也沒事的,阿蓋爾夫人不會介意......」從小照顧她的女僕溫聲勸說,畢竟康沃爾的繼承人自小體弱已經眾所周知,更何況阿蓋爾夫人是她的表姐,因為年齡差可以說幾乎是把羅莎貝拉當作妹妹加女兒看待的。
女孩搖了搖頭,聲音細弱但很清脆,比起她的名字玫瑰,更像一朵清麗潔白的百合。
她坐在梳妝台前,直視著鏡子,像是在熟悉鏡子里映出來的人,一點一點描繪勾勒,相同的畫面被冰冷的玻璃分割成截然相反的世界,完全對立,又在她逐漸變化的眼神中融為一體。
鏡子里的少女無疑是很美的,貴族代代延續積累了數代的良好基因都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彰顯,只是因為身體原因,她身上的色彩都顯得淺淡脆弱,連發色都是淺淺的金色,只有那雙祖母綠的眼睛點亮了整張面孔。過往那抹綠色是虛浮的沉寂的像冬日結了冰的湖面,但現在裡面多了一些東西,在瞳孔深處灼灼地燃燒著,並不溫暖,因為濃郁的綠色更像一團鬼火——而實際上,不管是何種慾望,它們的本質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輕輕眨了兩下眼睛,看見鏡子里的人也跟著這樣做,便有一種小小的滿足。羅莎貝拉抬起手,她的指尖幾近透明,按在頭髮上佩戴的珍珠髮夾上,是讓人忍不住放輕呼吸的溫順動人的美麗——那種油畫里靜坐在書房穿著白裙的貴族少女,從小就被一層透明的玻璃罩與外界隔絕開——高貴、優雅、美麗同時又脆弱、精巧、一折就斷,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會心生愛憐的樣子。
「阿莎莉,我可以這樣去見他嗎?」
「當然了,小姐,您這樣再妥帖不過。」女僕憐惜的看著她,將裙擺的褶皺整理好,讚歎道:「您是阿莎莉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將這句話當作肯定的回答,於是沒有血色形狀卻漂亮的嘴唇勾起一點弧度,露出小小的笑靨——即使對方並沒有聽懂她話里的真正意思。
他會喜歡這樣的皮囊嗎?羅莎貝拉輕聲問道,出於偏執的情感和試圖取悅對方的本能,她注視著鏡子里有著相同面貌的少女,笑容有種奇妙的甜蜜。
羅莎貝拉走下樓,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伊芙.阿蓋爾。
她有有一頭漂亮蜷曲的黑髮,此時被主人一絲不苟的盤起來綰成端莊的髻子,她穿著黑色長裙,手臂上的黑紗和衣服融為一體,新寡的伯爵夫人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和哀傷,但脊背挺直,良好的教養和儀態讓她在無論何時都能夠表現出最妥當的一面。她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曾經後面還有一個之一,不過現在這棟坐落於肯西頓公館的豪宅已經失去了它的男主人,包括在威斯敏斯特、里士滿、格羅斯特郡和韋特島的莊園馬場葡萄園以及其他。
她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將手中的精裝書放下,又拿起一邊的披肩走過去。
伊芙看著自己可憐可愛的小表妹,被哀傷籠罩的美麗臉龐總算揚起一個真切的笑容,關懷道:「怎麼只穿了這麼些衣服,外面下雨了,不要著涼。」
羅莎貝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羊絨外套,天鵝絨內衫和壁爐里噼啪作響的木柴——窗戶嚴絲縫合,絕對透不進一點涼氣。
但她仍然乖巧的披上了伊芙遞過來的鑲金線玫瑰紋小毯,像是愛護某件來之不易以至於必須小心呵護的珍貴物件那樣,讓它保護著這具只能放在櫥窗中展示的脆弱的水晶雕件——如同她第一次感知到心臟微弱而鮮活的跳動時,深深沉迷卻屏住呼吸的謹慎。
而大門被拉開的聲音很快傳來,羅莎貝拉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隻保養良好的手緊了緊,透露出伊芙的緊張和不為人知的慌亂。
她在害怕什麼?羅莎貝拉眯了眯眼,祖母綠的眼睛在壁爐的熱氣蒸騰下覆著一層水光,折射的亮光好像是從瞳孔深處照出來的。
明明隔著玄關和迴廊,隨著來人的動作一起湧入的水汽和涼意彷彿貼著少女的指尖鑽進了一層層衣物之下,帶來脊椎處顫慄的酥麻感和洶湧又危險的渴望。
在絨毯之下,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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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波預收《虐文女主手撕劇本》
系統:【你是活在強取豪奪虐身虐心劇本里的女主,你的人生將永遠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在經歷背叛、懷疑、猜忌、囚禁、替身......一系列過程后,你痛徹心扉而男主幡然悔過,達成最後的HE。】
女主們溫柔一笑(?):「我覺得將性別對調一下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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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男主在宮門前迎接皇后歸來,但他身後卻站著一個和她面容相似的女人。
男主:「她只是一個替身,在你去敵國做人質的七年裡,聊作慰藉。你如此善良大度,想必不會和她計較,我心愛的只你一人。」
女主詫異:「我當然不會計較。」她身後走出一排年輕俊美的男子,姿容風流個個不輸於他。
她不好意思的微笑:「這些年日夜空虛,百無聊賴,所幸還有他們陪在身邊。所以為了給他們一個名分,只能委屈陛下讓位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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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取道侶心頭血為幼時恩人續命,冷眼拋下一句:「你天資愚鈍本無緣仙途,日後我自會尋來天材地寶補償你。」
她揚手喚來十方劍陣,將仙尊與「恩人」同困陣內,面對他目眥欲裂的質問,身邊男孩乖乖巧巧摟住她的腰。
「姐姐說要為我尋得劍骨以報恩情,我本推脫不必,但仙尊這一身劍骨想來也入不得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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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疾總裁坐在輪椅上扔出支票:「乖乖做好你的本分,不要奢望不屬於你的東西。」
金絲雀揚眉,轉手將支票投入股市翻過數百倍,收購了金主的公司。
她坐在董事會主位,笑眯眯看著下手:「辛苦你做好分內的工作了。」
......
#沒有火葬場,直接揚骨灰,從不撿垃圾#
#感情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搞事業它不香嗎#
#我們倒也不是海王,只是想給世界上可愛的男孩子們一個家罷了#
【單元故事X類似快穿X主角不同X手撕劇本】
蘇爽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