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崩潰
臨近入秋,原本屬於夏季的燥熱近來散了不少。
特別是夜晚,多了些許令人舒適的涼意。
李憶之下車后,攏了攏身上的小披肩,抬頭望了一眼漆黑如瀑的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好像在蘊藏著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是要下雨了嗎?還好今天已經收工回來了…
「之之姐,東西別忘拿。」車裡傳出來助理的提醒。
「好的。」李憶之轉身,接過助理遞過來的蛋糕。要是苗苗不提醒,自己還真的差點忘了,可能是最近太忙了,連記性都不在狀態,李憶之在心裡感慨。
「回去早點休息,別熬夜太晚。」李憶之溫和的對苗苗說道。
小助理剛畢業從學校出來,人還不錯,就是喜歡玩遊戲,所以偶爾免不了要叮囑她幾句,怕她明天盯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來上班,那就不好看了。
「嗯,好的之之姐,你也是哦。」於苗苗乖巧的回應。
簡單揮手告別後,車子啟動,慢慢的駛出了李憶之的視線。
「滴——」
從包里拿出卡片在門禁上刷了一下,小區大門就打開了。
門衛室的保安聽到響動抬起頭跟她打招呼,李憶之也禮貌友善的回應。
路上,李憶之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精緻的小蛋糕,唇角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
故意沒有提前跟他說今晚自己會來,還給他帶了他最喜歡的RomanticAffair家的小甜品,等下他看到自己的樣子,應該會很驚喜吧?
李憶之暗戳戳的想,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想早點看到某人那張嚴肅冷酷的臉等下會是怎樣的表情。
進了電梯,按了樓層,用手裡的鑰匙打開房門。
門打開的瞬間,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門口一雙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男鞋和一雙有些凌亂的紅色高跟鞋就這麼硬生生的闖進了李憶之的視線。
她心頭猛然一跳,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不知道這一刻應該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李憶之沒有開客廳的燈,沒有換鞋,沒有放下手裡的包和蛋糕,憑著本能和感覺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虛掩的卧室門縫裡不僅透出微弱的燈光,還夾雜著男女的輕微喘息聲。
李憶之站在那裡好像被釘死了在原地,大連腦彷彿在這一刻死了機一樣,停止了轉動;身體也如同在水裡泡著一般,渾身冰涼。
這個時候該怎麼做?
推開房門,對裡面的男人哭訴,大聲的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對自己?
還是進去后把這對狗男女大罵一頓?
或者直接給他們一人一個耳光,諷刺幾句,然後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抬頭挺胸,瀟洒驕傲的走掉?
亦或者是趁他們不注意拍幾張照片,先發制人,以後可以好拿捏他們?還可以發給媒體狗仔曝光,大概也是一波大家喜聞樂見的大新聞?
這些東西就在眼前浮現,彷彿只要推開那扇門,裡面是天使還是魔鬼,都一目了然。
可是李憶之沒有動,除了褪去血色的嘴唇和獃滯無神的雙眼,面上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知道站了多久,面前那道白色的木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燈光隨著門開合傾灑了過來,一時間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隱約間,她依稀能看到床上身材姣好的女性胴體,和握著門把光著上身露出肌肉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很吃驚,好像抓住她的胳膊,在她耳邊說著一些什麼。
但李憶之的腦子此刻還是嗡嗡作響的狀態,耳朵也啟動了屏蔽程序一般,她根本聽不清男人說的話。
大概,也不想聽。
事實上,聽不聽得清有什麼關係呢?
解釋或者不解釋,還有什麼必要嗎?
李憶之推開男人抓住她胳膊的手,透明包裝的蛋糕盒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裡面精緻漂亮的蛋糕碎成一灘。
李憶之根本沒有注意蛋糕怎麼樣,或許她早就忘記手裡還有蛋糕這回事兒。
推開男人的手后,她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跑去。
還停留在這個樓層的電梯里,李憶之白皙纖細的手指有些慌亂顫抖的按著樓層和關閉鍵。
等追出來的男人在關閉的電梯門縫中看到她,焦急的想制止卻來不及,電梯已經開始下落的時候,李憶之心底才稍微鬆了口氣。
可放鬆過後,臨走的時,房間內床上女人帶著嘲諷的神情,又清晰的浮現在她腦海里,好像就是在嘲笑她,嘲笑她不自量力。
出了電梯,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大門,而是開始向小區後門跑去,對包里響起的手機鈴聲,充耳不聞。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不想開口說話,不想面對任何人虛與委蛇。
「咔嚓——」
一道炸雷在不遠的半空中響起。
隨後,淅淅瀝瀝的小雨爭先恐後的落下。
這到底是什麼狗血爛俗的劇情?
親眼目睹自己的男朋友出軌就算了,現在連逢傷心難過必下雨的定律也逃不過?
爛俗梗的電視劇主角定律為什麼都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出現其實偶爾也可以忍忍,畢竟人家是主角嘛。那麼自己呢?是什麼?一個長相一般,身材一般,萬年配角的三四線女明星?
這樣的自己,何德何能能擁有主角待遇?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全身淋濕的李憶之喘著粗氣停了下來,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她這一生,曾經覺得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上了他,沒想到,如今老天把他也收了回去。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不值得擁有一點好東西嗎?
陸北……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淚水伴隨著雨水潸然而下。
大概下雨天也是有好處的,例如你可以放肆的流淚,也沒有人看得出來,你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雖然,在這個清冷的夜晚里,根本沒有人會注意你。
李憶之失魂落魄的拎著包,像幽靈一樣飄蕩在這個城市的夜晚里,越走越慢。
直到感覺自己的力氣好像用盡了,腳下的高跟鞋一直發出痛的抗議,她才停了下來,蹲在路邊,抱頭痛哭。
唯一可以給她溫暖照明的,只有頭頂那盞橘黃色的路燈。
哭著哭著,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機械聲。
「系統成功開啟……」
「系統綁定中……」
「宿主身份錄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