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道不誠
徐寒紫是做完任務回來才知道王也具體做了什麼。
她前腳進門,後腳就聽見李蔓青在那邊幸災樂禍,「哈哈哈寒紫你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鮑妍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臉上長了巨多的痘,那些痘還流膿化水,整張臉都爛了,簡直沒法見人……」
徐寒紫心頭一緊,臉上卻依舊是冰冷不感興趣的樣子,「哦。」
「你就哦?你就不發表一下態度?」這下換李蔓青這個分享八卦的人不高興了,「你就不想知道是誰做了這麼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是誰?」
雖然被詢問了,李蔓青一點也沒有被滿足的感覺,她撇了撇嘴,就知道徐寒紫會是這個反應,不過她好歹搭理她了,於是李蔓青也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分享給了徐寒紫,「戒律堂的弟子來查過了,沒查到,鮑妍平時得罪的人太多,戒律堂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因為不涉及生命危險,和魔氣沒有關係,也就做罷了。」
徐寒紫鬆一口氣,她猜測的也該是這樣。
王也才來太微宗幾天,連太微上清法都還沒開始修鍊,更不認識鮑妍,誰能想得到她會是罪魁禍首?
她下藥那個行為,要不是有徐寒紫這一層在裡面,幾乎都稱得上是激情犯罪。
想到那個小姑娘,徐寒紫在心中嘆一口氣,她的確不把鮑妍和周邦兩人放在眼裡,但不代表她會無視王也的好意,就是她這個行事風格,實在是叫人忍不住擔心。
罷了,多盯著吧,才十三歲,還小著呢,能糾正的過來。
……
被認為還有救的王也,此時正在和面前的黑白糰子面面相覷。
尋常少女見到熊貓:可愛想rua。
王也見到熊貓:……怎麼還陰魂不散呢?
她這人天生不信命,也從不相信有什麼好運會無端端的降到一個人的身上。
要說她相信什麼,大概是信得失。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人間自有循環所在。
所以她雖然想活,但見死亡不會覺得傷悲,遇到新生亦不會感到喜悅。
話本故事裡頭,若有靈獸上門,不是將成好事,就是主角要走上人生巔峰。
然而王也只覺得麻煩。
跟那個突如其來的救世者職業一樣麻煩。
「嚶——」豆子眼看著她。
王也抬腳……邁了過去。
門在黑白糰子面前啪的一聲被關上。
恢復體力值的最佳辦法是吃飯,回復精神值的最佳辦法是睡覺。
王也磕了一顆辟穀丹,見面板後面下降中的字眼消失,打了個哈欠,抖開被子,躺在床上,眼睛一閉直接進入夢鄉——速度快的簡直不可思議。
第2日,天色還未亮,王也便睜開了眼睛。
面板上體力值和精神值都已經回滿,她自己也感受到狀態充沛。
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又練了一套洗髓經,代表體力值的小球降下去一小截。
王也一邊洗漱,一邊盯著代表三個狀態的小球。
生命小球沒什麼變化,填的滿滿的,體力小球有了一絲縫隙,精神小球波動一下,不過她洗漱的功夫,那波動便消失了,又是全滿的狀態。
一顆辟穀丹,正常的藥效可以維持三天,放在王也身上是兩天出頭,所以她現在無需進食,體力值也在緩慢的上漲——要是能夠看到更詳細的數據就好了,比起主觀的感受,她更想了解客觀的數據,想知道這些天她服用的丹藥,在她體內到底發揮了幾成。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她腦海中,眼前的面板就忽然消失。
【接收到契約者請求。】
【系統更新中……】
……竟然還有系統更新。
【系統更新完畢。】
【姓名:王也(狀態:精神充沛,洗髓丹7%,小還丹58%,辟穀丹31%)】
……就真的及時修復bug唄。
也不知道是誰在維護系統,還挺貼心,真是要啥有啥。
洗髓丹7%,這個好理解,昨天打了一下午的洗髓經,她本就覺得自己似乎將洗髓丹的藥效消耗的差不多了,最遲今晚或者明晚就可以使用下一顆。
辟穀丹31%稍稍有些微妙,畢竟她昨天晚上才服用的丹藥,消耗速度明顯遠超過使用說明。
而還剩58%的小還丹……她回憶了一下,最終鎖定在了李蔓青的身上。
「嚶——」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王也的思緒。
她凝神聽了一會兒,最終打開窗戶,和牆腳的綠豆眼來了個「深情對視」。
黑白糰子在她目光下一縮,顯得格外可憐兮兮。
其他房間陸續傳來人類活動的聲音,王也收回視線,啪的一聲關上窗戶。
冷漠無情。
再出門,是仙鶴用長長的嘴啄響她的窗。
打開門的時候,她臉上已經掛上了標準的溫和笑容,在仙鶴的熱情招呼下摸了摸它的羽毛。
「小不點,上學去!」
這種仙鶴接仙鶴送的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年。
院子里的師兄師姐們也安排好了教學課程。
上午在林真人那裡和寶兒一起上課,從太微宗須知背到各種靈植丹藥。
林真人主修靈植,別看他冷冰冰的,對待各種靈植時卻很溫柔。
只是叫寶兒和王也背書的時候就顯得很殘忍——
一本用蠅頭小楷寫在一尺長寬的紙上,也要一人高那麼多紙的靈植大全,他只給兩人三個月的背誦時間。
而且還不單單是背書里的靈植名稱功效,還要將書上的名字同華欽峰葯園裡的靈植對的上號。
打開書:「碧水芝。」
合上書:「碧什麼芝。」
打開書:「我知道了。」
合上書:「必須芝。」
再看實物,「這個是碧水芝!」
聲音洪亮的寶兒表情那叫一個信誓旦旦。
「碧水芝。」王也在她挨戒尺之前將她腦袋擰了一個方向,「顧名思義,是長在水裡的靈芝。」
林真人收回戒尺,眼神仍舊危險,「這碧水芝我考了不下十遍,怎麼還記不得?」
「她才六歲。」王也神情平淡的同林真人對峙,「您不能對她要求太多。」
林真人同她對視,王也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護崽子的雞媽媽,崽子寶兒躲在她的身後,怯生生地探出頭來,盯著對面的「老鷹」,「對不起師父,我一定會努力背的……嗚嗚嗚寶兒真沒用,寶兒是個廢物。」
「什麼廢物不廢物的,」林真人臉上的表情僵硬的一瞬,他顯然沒有多少應付會哭的小孩子的經驗,安慰也是乾巴巴,「不會背就接著背,背到能背為止,今年背不得就明年接著背……什麼時候背完了,我再教你別的。」
「師父不成懲罰寶兒?」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寶兒用袖子抹眼睛,「師父對我真好,謝謝師父……」
王也撇開眼,假裝沒看見小丫頭翹起來的嘴角。
下午則是跟著師兄師姐們到處亂跑。
大家雖然是華欽峰的弟子,但不是每個弟子的愛好都是種田,都是煉丹。
有的人喜歡守著靈植守著丹房,也有人喜歡做別的事情,就比如說秦訊,比如說徐寒紫。
王也是後來才了解的院中6個師兄師姐們的經歷。
徐寒紫並不是一開始就拜入太微宗的,和大多數十五六歲,二十來歲入門的弟子不同,徐寒紫三十歲才拜入的太微宗,在這之前,她只是一個尋常的小戶女子。
依著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嫁給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人,夫妻倆相敬如賓的相處了將近十五年,雖然談不上恩愛,但生活也算和睦,直到有朝一日,丈夫突然得了仙緣,舍妻子父母而去。
公婆老年失獨,抑鬱而終,父母驚聞女兒被拋棄,大為驚慌,此時恰逢飢年,兄嫂商議著將她送人換取糧食,她從家中逃走,艱難跋涉來到太微宗,登上問心路,只為問一句負心人,當初為何一言不發就拋棄妻子父母,留她一人面對流言蜚語?
她有修鍊的天賦,但是資質不高,在一眾新入門的弟子里,年齡又偏大,便是做外門弟子,也沒幾個峰頭肯要她,而她通過了弟子考核,不肯自降去容許凡人生活的雜役峰,最後僵持不下,是林真人路過,開口將她收了進來。
徐寒紫在靈植這一方面天賦並不高,她是中等的水靈根,華欽峰的獨門功法,要求必須有木靈根,她只能修鍊最基礎的,弟子們用來穩定情緒狀態和感知靈氣的太微上清法。
也就是王也正在修鍊的功法。
是的,她也沒法修鍊華欽峰的功法,這叫林真人想給她開個後門,收她做親傳弟子都不行。
哪有親傳弟子沒法修鍊師父功法的,這傳出去不就鬧笑話嗎?
對此經驗豐富的徐寒紫安慰她,「修鍊什麼功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誠於道,誠於你自己——」
「至誠者,亦能夠感天動地。」
王也對自己很忠誠。
但她覺得自己可能不太誠於什麼道——
她的修為一直卡在練氣期第一層。
連從認字學起的寶兒都超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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