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他入局了

190、他入局了

然而,四王爺並沒有消沉太久。

畢竟,葉無雙在氣頭上,他雖然心痛,但是也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況且,上次診斷的時候,他也發現了,胎毒應該是解除了,只是身子比較弱一些而已,所以,只要在日後好好調理,慢慢會恢復好的。

在書房的窗戶往外看,已經有婢女在那邊收蘿蔔了。

如果葉無雙還在王府,一定將這些白白胖胖的蘿蔔熬湯給她喝。

想了想,決定去書桌前寫一幅字畫。

風三敲門進來,臉色十分沉重,聶向遠掃了風三一眼:「什麼事?說吧。」

「十四王爺那邊,出事了。」

「什麼?」

聶向遠激動萬分地站起身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將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晃動了,墨汁撒得宣紙都是的。

「王爺,您別激動,十四王爺已經第一時間送至神醫谷了,暫時沒有生命之虞。」

「誰做的?」

「死士的身上,發現的印記和上次襲擊的人一樣。」

聶向遠十分生氣,他伸出大手,將書桌上的宣紙揉抓起來,緊緊握成團,使勁地丟在角落裡。

「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本王不義了!」

好一會兒,四王爺通紅的雙眼才稍微好一些。

只怪太子不該將心思打到十四的頭上,十四心地單純,還是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卷進去?

「皇宮裡的那個人,可以放出去了。」

「遵命,王爺。」

而葉無雙這邊,四王爺一生氣,出走就再也沒有過來過了。

她覺得暫時安穩了,內心還是有一股失落。

是,她是將自己內心的煩躁不安都吼出來了,可是,男人都不解釋一番嗎?

還是,他也確實認為自己做錯了?

抑或,本來就是將毒氣轉移到她的身上?

越想越是氣悶,連喝一口水都覺得嗆得難受,坐立不安的。

……

三日後的京都繁華熱鬧。

大街小巷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都想一睹皇家的風采。

因為皇帝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四王爺提議皇帝去百姓最重視的媽祖廟裡拜祭還願,並祈禱身體康健,皇帝也十分重視,欣然答應下來。

皇後娘娘自然要跟著一起去,乘坐著鳳攆跟在後面。

道路兩旁都有侍衛把守著,不讓任何人入到道路上來,以免打擾了龍顏。

雖然簾幔垂下,看不到帝后風姿,但是看著皇家儀仗隊的氣勢,眾人也是大飽了眼福。

隊伍原本有條不紊地往前走著,不知怎的,突然停了下來。

原來,是有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男子突然撲倒在路中央。

大概是圍觀的人太多太擠,侍衛和侍衛之間有縫隙,這個人身子弱,就被人擠倒了。

侍衛都一驚,急忙舉起兵器戒備。

這個中年男子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嚇得不輕,臉色蒼白慌亂,渾身還打著哆嗦。

他垂著頭,只是以花白的頭髮示人。

「怎麼回事?」皇帝問跟在龍輦邊上的安公公。

「回皇上,有個男人突然撲倒在前面。」

皇帝面色不悅,伸手撩開龍輦的明黃門幔,準備看一個究竟。

與此同時,坐於鳳輦里的皇後娘娘聽到吵鬧聲,也探頭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侍衛命令道:「來者何人?抬起頭來,放下拐杖!」

中年男人就這麼僵硬地跪著,根本不願抬起頭來。

侍衛將明晃晃的劍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頸脖處都劃出了口子,男人才不得不抬起頭來。

一張臉暴露在侍衛們面前,也暴露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

皇帝看著這張臉,呼吸一滯。

皇後娘娘卻錯愕得如同見了鬼一般,臉色煞白如紙,她慌亂地一把放下簾幔,心跳得不能自已。

男人熟悉的眉目入眼,分明是入宮前的那個人,儘管此刻男人頭髮花白,臉上還有不少皺紋,看上去十分蒼老,但是輪廓不變,眉眼不變啊。

想起當年,因為不想進宮,她還曾抱著他,在花前月下嚶嚶嚶地哭泣了好久。

這麼多年了,怎麼會再次見到他?

懷上太子之後,他就消失了,難道,一直隱居在京都嗎?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出現在大家面前?平時在皇宮中不覺得,但是,太子如果此刻也在,和中年男人並肩站在一起,周圍的人一眼就會看出問題啦。

皇後娘娘心急如焚,坐都坐不住,差點一頭從鳳輦上栽下去。

皇帝緊緊抿著薄唇,胸口起伏再三,他才吩咐外面的安公公去將人帶過來。

聽到前面皇帝吩咐安公公去帶人,皇後娘娘嚇得連滾帶爬從鳳輦上下來,跌跌撞撞來到龍輦前面,「撲通」一聲對著皇帝跪下。

「皇上。」

想求饒,卻不知怎麼開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失魂落魄地自己跑過來跪著。

回過神來,皇後娘娘更是驚得一身冷汗。

自己瘋了嗎?這個時候主動承認錯誤?

可是,皇帝都看出問題來了,如果不說什麼,怕是後果更不堪設想啊。

皇帝面色黑沉,眸光如刀,就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擺駕回宮!」

皇帝度了一個眼神給安公公,示意押著中年男人一起回去。

安公公扯起嗓子喊道:「驚擾聖駕,押回候審。」

男人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蒼白如紙的皇後娘娘,發現她都不淡定了,也嚇得渾身抖如篩糠,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個時辰之後。

在皇宮的偏僻宮殿里,沉默了許久的皇帝終於開了口:「告訴朕實話,你怎麼還在京都?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你說實話,朕便可饒你不死!」

男人一怔,沒想到皇帝會如此。

顯然,他今日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在黑暗的地下室里關閉了許多年,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雖然一日兩餐有人送食物和水過來,也有人定期送走溺壺(古代的尿盆),地下室只是光線差一些,但是氣味還不至於那麼難聞。

可是,由於常年不見陽光,他的皮膚變得有些透明,而且,頭髮花白,眼神也不好使了。

本來言語功能差了很多,此刻見到皇帝,更是結巴得厲害。

讓他從哪裡說起呢?

這些年吃的苦,都過去了,沒有和皇帝說起的必要。

幾日之前,他被黑衣人挾持到京都的一棟草木房子里,本來,他還內心高興,準備就這樣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

無意中,聽見路過的鄰居說三日之後,皇帝和皇後娘娘會經過京都最繁華的大街,去媽祖廟裡祭拜,他的心潮起伏,暗暗想著混跡在人群中,偷偷地看兩眼就離開。

他知道,她生了個兒子,當年偷偷摸摸地做了一些手腳,才順利地通過了入宮的層層盤查,這個兒子,其實是他的命啊!

所以,他來了,就算腿腳不方便,就算視力很弱,他還是來了。

就憑他,如何爭得過皇帝呢?

隔著帷幔看一眼皇後娘娘,幸運的話,還可以看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太子,看見他們娘兒倆幸福康泰,他就心滿意足了。

方才,他一直站在人群之中,低垂著腦袋,靜靜地等候鳳攆過來。

人群中,有幾個青年人在議論。

說什麼「皇後娘娘耐不住寂寞,背著皇帝找了好幾個面首玩玩。」

還有一個說:「你不知道啊?我們莊子上那個戲子,因為面容姣好,進宮唱戲的時候,被皇後娘娘一眼相中,留下來夜夜笙歌,那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現在骨瘦如柴。」

大家悄悄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站在旁邊的他,如何能夠忍受別人如此詆毀自己深愛的女人呢?

他低吼一聲:「皇帝就要過來了,你們少說幾句!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豈容你們幾個黃毛小兒詆毀?」

看見儀仗隊過來,幾個年輕人住了嘴巴。

中年男子如痴如醉地望著,竭力將自己微弱的視線投注在鳳攆上。

猝不及防地,他被人推出來,好巧不巧地撲倒在龍輦前面。

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那幾個年輕人推的,因為感覺有好幾個手掌在他背後用力。

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一個局。

對的,他入了別人設計好的局。

一番思忖權衡下來,男人開了口。

「草民被關押在偏遠的黑屋子裡十幾年了,雙手雙腳都被鐵鏈捆著,長期缺乏運動,右腳風濕嚴重,已經廢了,而且,草民渾身都是重傷,一雙眼睛也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就在不久之前,草民被放出來,當年捆綁草民的人跑得無影無蹤,更無從追查,草民也一把年紀了,不想糾結在過去的陰影里,準備回到京都,住在草民以前的府邸里度過餘生。今日,草民在街上買一點糧食,聽見鑼鼓喧天的,也過來看看是什麼熱鬧。可能是因為草民手腳實在不麻利,所以被擠倒的。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方才說了,只要草民說實話,就饒草民不死,草民現在句句屬實,請皇上恕罪!」

男人說完,艱難地跪下來,俯首於地上大力磕著頭。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所言有多牽強。

但是,他必須這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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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禮勿視,王爺請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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