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技高一籌
而更讓人難以抵擋的卻是那浩浩渺渺,彷彿來自於天外的清脆鈴聲。
長生當的那些朝奉和打手們,雖然此刻已是遠在十餘丈之外,亦是雙目獃滯,神色僵硬,口角流涎,彷彿變成了一個個白痴。
崔寒催動了紫金鈴一次尚嫌不足,不顧自身靈力的消耗,竟是又連搖了兩下。
從他面前一直到蘇嶺面前的地面,被鈴聲掀起了一個扇面的形狀,險些連地皮都被揭掉了兩層。
而屋外的那些普通人更是承受不住,兩眼翻白,紛紛栽倒。
而首當其衝的蘇嶺更是雙目緊閉的倒飛了出去,同時身上出現了無數血痕。
崔寒收了鈴鐺,強撐著笑了笑:
「居然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也算是不錯了,只是到底還是我技高一籌。」
他斜斜的舉起手中的寶劍,想要砍下蘇嶺的頭顱,卻險些虛弱的連劍都舉不起來了。
他不得不停在原地多調息了半天,又從懷裡取出一枚補氣的丹藥服下,這才提劍來到蘇嶺面前。
「要是有來世的話,你記住了,這個世上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說完之後,崔寒正打算揮落手中的寶劍時。
蘇嶺赫然睜開眼睛道:「我說過,那件東西是我的。」
一拳發出,正中崔寒的胸口,將他打得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蘇嶺雖然心地良善,卻並非是那種迂腐的婦人之仁。
從小就跟著村裡叔伯們上山打獵的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放過敵人就是害自己。
打從十三歲第一次殺人時算起,他手裡大大小小也有數十條人命了。
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曾猶豫,所以這一拳並沒有留絲毫餘力。
崔寒被這一拳重重的打在胸口之後,一連著撞破了兩堵牆方才落了下來。
一堆殘磚斷瓦中間,灰頭土臉的崔寒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拄著劍,想要掙扎著站起身,只是氣虛力弱之下,這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變得無比艱難
。嗓子眼裡一甜,便是一大口血噴了出來,染在他那件雪白的貂裘上,恰似一樹盛開的紅梅花。
崔寒的胸口處足足斷了三根肋骨,他從沒有被人打得這麼慘過。
有一位入神真人的師尊在背後撐腰,自然無人敢欺,再加上加他的修為也算過得去,所以向來只有他打人,沒有人打他的時候。
可此時竟是被一個年紀還要小過他的少年修士,打得這般狼狽,崔寒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怎麼可能?
紫金鈴的鈴聲就連大師弟都抗不住。這少年,這少年修士卻是憑什麼!
拖沓的腳步聲漸近,蘇嶺緩步來到崔寒面前。
蘇嶺此刻的情形比起崔寒來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的那件黃色的麻衣破爛的比乞丐身上的百衲衣還不如,露肉的地方更是多出了無數極微小的血口,向外緩緩滲著鮮紅的血珠。
而眼耳口鼻等處也均有鮮血流出,儼然如同一個血人。
一雙眼睛里則充滿煞氣,便似一尊要命的凶神。
崔寒張皇的道:
「你想對我做什麼?你可知道我師尊是誰?你要是敢殺我,我師尊他絕不會饒過你的!」
那張平時陰柔秀美宛如好女的臉龐,此刻卻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噁心。
只有生死之間,才能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品性。
此刻的崔寒,再不是那位高傲的少主,也不是可以將凡人性命不看在眼裡的修士,他就更像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將自己的長輩搬出來以圖恐嚇住敵人。
「呸!」蘇嶺往地上吐了口血沫,他很是瞧不起半跪在地上的這個娘娘腔。
先前的話說的一句比一句狠,打輸了卻又是這幅熊樣,到底是不是個帶種的男人。
男子漢大丈夫,天生便應該是一副鐵骨錚錚,能讓人打死也絕不能讓人嚇死,這才叫男人。
而與這個娘娘腔交手了這半天,很是讓他感到噁心。
蘇嶺在崔寒那滿是驚恐的目光中,一把奪下被他攥在手裡的紫金鈴,一字一頓的宣告道:「我早就對你說過,這東西是我的!」
「嗡嗡」紫金鈴在蘇嶺手中發出幾聲輕顫,彷彿是在應和自己的新主人,而蘇嶺亦是報以微微一笑。
這件靈寶的厲害之處他是見識過的,只不過在眼前的這個傢伙手裡使出來卻遠不是那個意思,都說法寶通靈,莫非這件靈寶也挑主人,同樣不喜歡這個陰陽難辨的傢伙?
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蘇嶺的心情大好,就連身上的傷口彷彿也沒那麼疼了。
他先將紫金鈴送入手上的納物戒中收好,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眼前的崔寒,蘇嶺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對方几次三番的問蘇嶺知不知道他的師尊是哪一個,想來也應該是位大人物吧。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交手半天,居然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你……」蘇嶺蹙著眉頭,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個跟女人似的傢伙。
畢竟剛剛打過一場,對方分明是想殺了他的,只是沒能打過自己而已,再以道友稱呼,蘇嶺也是感覺彆扭,索性便直接問道:「你師傅很厲害?」
崔寒又羞又惱又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你居然都不打聽打聽我這長生當是什麼人開的,就敢殺上門來?」
蘇嶺很是愕然:「我應該知道嗎?」
崔寒對於蘇嶺的無知很是有些無語:
「這是我們逍遙門的地盤,我師尊滄浪客,乃是天下聞名的入神真人。
但凡是修士,誰人不知,哪個不敬,這三千里東海之上,滔滔碧波之間,逍遙門這幾個字……」
提到這裡的時候,崔寒的聲調變得越來越高,如一隻驕傲的公雞般昂著頭,蒼白的臉上也泛起幾分紅暈,彷彿這樣便可以抵消幾分他敗在對方手下的屈辱。
逍遙門?滄浪客?入神真人?
這些名字蘇嶺腦海中好像是有些印象,又彷彿是從未聽說。他雖是轉世重修,可對於上一世的記憶並不是毫無遺漏的全盤接收,有的事情他隱約記得一點,有些事情卻早已遺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