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臨考
有著冷色調主題的初夏傍晚,殘陽晚照,檸檬色的粒子射線輕而易舉的灑滿了每一個可以到達的角落,偶爾幾隻歸巢的雀鳥,浮光掠影般的飛過天際,射向遠方。
在這個每行一步都可以踏出一片厚重歷史的中部城市,一片還殘留著上個世紀大工業建設痕迹的街區中,一坐綠樹成蔭的小丘突兀的佇立在那裡。
城市的主體部分是在一片河谷之內,歷史上的數千年,城市都是在河的北岸,按照古時的說法,叫做在水之陽,隨著城市的發展,北岸的土地難以容得的下城市的快速發展,這才有了超脫歷史的突破。
這座小丘就是在河的北岸,雖然稱之為小丘,但是它並不小,只是相對於那些名山大川來,它確實是只能算作一個小丘而已。
小丘儼然經過了整齊的規劃,上邊種植著種類繁多的花草樹木,遠遠的望去,還能在花草樹木間隱隱看見幾處供人納涼避雨的小亭來。
每天拂曉,太陽還在地平線以下6度,許多早起健身的老人,就會從四面八方向坐落在小丘之上的廣場湧來。
長長的小丘西側的北面山腳前,一幢在西下夕陽的輝光中拉長了身影的四層建築孑然的矗立,這是一幢教學樓,也是一所學校。
「地球有多大,我們的校園就有多大!」是這座學校的校長對這座特殊的學校的準確定位。
現在還沒有到了放學的時分,整座教學樓還顯得很寧靜。陡然,一陣清脆的放學鈴聲,響徹了初夏的傍晚,打破了這份靜。霎時間,學校周圍的氣場就發生了一波強烈的震動。
鈴聲剛剛響徹,就看見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教室的門裡涌了出來,空氣中立刻的就漫起了放鬆的味道,絲毫看不出中考來臨前的緊張。
斜挎著背包,踏著夕陽的餘輝,胡銳行進在回家的道路上。
胡銳的人生,並沒有像他的名字那樣,顯得鋒銳、犀利,總的來說他的人生前十六年都是在波瀾不驚中度過的。平靜,但不顯得充實。
懶散、隨意的性格,讓胡銳在學習上基本沒有什麼建樹,雖然算不得吊車尾,但也能貼上拖油瓶的屬性。偶爾的幾次間歇性的爆發小宇宙,但由於後勁不足,讓他的人生並沒有發生徹底的革命性變化。
「胡銳」忽然,一聲清脆好聽的女聲在胡銳的身後響起。
「準備的怎麼樣?」
在老體校籃球場看台後邊的斑駁矮牆上,胡銳和林纖兒並排的坐在上邊,一如他們從前那樣。下邊籃球場上,七八個人在竭力的奔跑著,西下的陽光將他們的身影在地上映的悠長。
「我能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對於學習我只有三分鐘的熱度,你要是讓我靜下來學習,還不如把我賣到非洲去跳草裙舞,來的爽快。」胡銳托著下頜,面帶苦惱。
雖然沒有直視胡銳,林纖兒的餘光還是鎖定著胡銳的一舉一動,瞥到胡銳面帶苦惱的表情,林纖兒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那你中考過後,準備上哪一所學校。」
林纖兒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了一下,似乎記憶中並沒有發現胡銳有過面容不展的樣子,有的永遠是一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曾經林纖兒還在想象,就算是泰山崩塌於眼前,胡銳是不是也會以笑面對呢?
「沒想好,到時候再說的吧,對於我來說,隨便找一所學校就可以了。」胡銳隨意的說著,好像一切就該這樣。
聽到胡銳如此放任自流的話,林纖兒嗖的一下就把聲音調高了一個八度:「胡銳,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現在只不過才初中而已,只要你能改掉你那懶散隨意的性格,通過自身不懈的努力,以後你的人生還是可以很燦爛的」
燦爛!胡銳在心裡默念了一下這個詞語。他覺得這個詞並不適合用在他的身上,燦爛的人生似乎很難和他產生交集,就如同下邊打球的人映在地上的身影那般,看似連在一起,實則無法觸及。當然,胡銳並不想把心裡想的說給林纖兒,他知道那樣只會招來她進一步的深刻思想教育。
「你還不知道吧,那幢小樓就是我上幼兒園的地方。」為了轉移林纖兒的關注,胡銳扭身指向他身後四點鐘方向,那裡有一座陳舊的二層紅磚小樓。
林纖兒先是為胡銳的轉移話題一愣,不過隨後就對胡銳爆出的新聞來了興趣:「原來我們小學旁邊的那幢小樓就是你上過的幼兒園啊!」
林纖兒在小學的時候,才轉到了這邊來,由於她來的時候,這所幼兒園已經搬到了新校址,所以她不知到這個她以前每天都要看數遍的小樓,就是胡銳上過的幼兒園,當然胡銳也沒有告訴過她。
林纖兒自從轉到這邊開始上小學一年級,就和胡銳分到了一個班級,由於當時倆人坐得很近,外加都是天真活潑的小孩子,不免的產生了一些交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倆人居然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同班到了初中三年級,正是這種冥冥中的明明,倆人成為關係要好的異性朋友。
不同的是林纖兒是一個學習好,家境好,人又長的十分漂亮的女生:胡銳則是一個沒有什麼突出、耀眼表現,讓人在看了第一眼后並不會多加留戀的平凡男生。
以前年紀小的時候,林纖兒還會和胡銳一起的相約去上學,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開闊,為了不必要的流言,兩人都刻意的在人前保持了一份距離。
而今天林纖兒之所以會追著胡銳的腳步,就是想知道,胡銳中考後的打算,似乎結果並不能令她滿意。
「恩,是的。」胡銳點了點頭,隨後就把手指向了他身體右側三點鐘方向的一幢青磚和紅磚混合,依然是一副陳舊模樣的回字形二層院落說道:「當時由於我們幼兒園的場地有限,我們的娛樂設施都放在了這個曲劇團的院子里了。」
「嚇,這個我知道,後來不是曲劇團搬走了,這裡還做了一段時間的拘留所么。」林纖兒適時的表現了一下她的無所不知。
林纖兒提到拘留所,猛地一下讓胡銳似乎記起了些什麼,不自主記憶就跳轉到了八歲時那個天真爛漫夏季的某一時刻。
「胡銳,你說裡邊的人會不會有飯吃呢?」八歲的林纖兒穿著一身白裙,比她高了大半個腦袋的胡銳在她身畔,兩人站在拘留所和旁邊初中圍牆夾縫中混著石子的水泥小道上。
八歲的時候,初中里的每一個學生,在倆人的眼裡,都顯得那麼高大。
小道的地勢很高,讓個頭還算不得很高的胡銳,伸著手就快能夠觸得著拘留室外邊的窗檯。
「他們都是壞人,管他們呢。」凡是進了拘留所的人都不是良民,這是八歲時候胡銳的世界觀。
「那要是他們餓了怎麼辦。」林纖兒到沒有胡銳的認知,依然的愛心泛濫。
「我怎麼知道。」林纖兒的問題顯然的超出了八歲時胡銳的知識儲備範圍。
「那把我的這個蘋果給他們吃,怎麼樣!」林纖兒把手裡蘋果舉到胡銳的面前,由於被咬過的地方長時間的暴露在空氣中,已被氧化的有些銹黃。
「好吧。」看著林纖兒的真摯模樣,有些不太願意的胡銳同意了她的想法。胡銳知道林纖兒把蘋果送到自己的面前,是想讓自己把它扔進焊接著窗條的拘留室裡邊。
拿過林纖兒手中那已被啃了一半的銹澀蘋果,胡銳向著開著窗子透氣的拘留室里扔去,碰~~的一聲,用於力氣過大,蘋果磕在了窗檯的上沿,又彈了回來,落在了缺乏光照而陰著濕氣的小道上。
「大笨蛋。」林纖兒對於胡瑞的失敗,羞惱了起來。
不服氣的胡銳,撿起了地上的蘋果再一次的出了手,這次蘋果劃過一條完美的弧跡,從柵欄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還沒等胡銳和林纖兒做一個拍手相慶的歡呼,拘留室內就傳出了一聲嘶吼的怒罵:「***,是哪個混蛋砸老子。」
八歲的胡銳和林纖兒顯然不明白,他們的好心怎麼換來這樣的怒罵,一時間,倆人大眼對小眼的愣在了那裡。
「哼~~裡邊的人果然都是壞人。」良久之後,林纖兒翹起了小嘴賭氣的說道。胡銳則回了她一個『看,我說了吧,裡邊都不是好人』的眼神。
「胡銳,我們走。」林纖兒嘟著小嘴,招呼著胡銳離開了這個讓他們幼小心靈產生創傷的地方。
想著多年前,因為林纖兒愛心泛濫所招致的糗事,胡銳的嘴角掛起了黠促的弧度。
長久的不見胡銳說話,林纖兒疑惑的看向自己右手邊胡銳,看著胡銳莫名的黠促笑容,在聯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聰明的林纖兒似乎明白了胡銳的笑容后所隱藏的意義。
「胡銳,不許笑。」林纖兒臉色羞紅佯怒的向胡銳吼道。
「哈哈,我不笑。」胡銳難以掩飾的放肆笑容,毫無疑問的招來了林纖兒的一頓粉拳伺候。
「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和一個胖妞爭奪滑梯的使用權,被她在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都出血絲了,齒印過了很久之後才消失。」為了平息林纖兒的『憤怒』,胡銳不惜爆出了他在幼兒園時的一件糗事。
「嚇,真的啊。」林纖兒驚異道。
「恩,真的,當時很痛。」胡銳面帶痛苦的配合。「還有一次,我獨自一人的在曲劇團的院子里玩。猛然一個一襲青色戲服的女子,從一個房間出來,走進了另一個房間。當時的我還以為遇見了鬼了,嗖的一下就心悸了。直到現在,我心裡還有陰影。」
「呵呵,胡銳,你還有這樣子的事情。」林纖兒難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似乎只有和胡銳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表露出那性格火熱的一面。
不期然,兩道四溢著忘形的視線發生了羈絆,然後又迅速的躲閃,之後一切又歸於無言。
西下夕陽的余光中,倆個並排坐在牆頭的少年男女,還有他們那來回搖動的雙腿,就這樣定格在這個臨近中考的初夏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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