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現世 第十四章 渣男
齊婉然握緊手中桃木槍,一朵鮮艷桃花從她腳底綻放。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成熟水桃香甜味,張闖捂住口鼻,剛想提醒江步政,便和門外同樣捂嘴的士兵,倒在了地上。
此時丸子頭上套著黑色髮網,穿著圍裙的梅霜,端著一盆冒著騰騰熱氣,燈光下閃爍著焦糖色的大塊肘子,從上菜口走了出來,她把肘子放在了桌子上,繞過熱氣后,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梅霜扯下圍裙,跑到張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腕,發覺他是中了創術,疑惑地看向師父道。
「不是說今天給我們接風洗塵得嘛!您現在又要做什麼?」
「打一場淘汰賽!」
齊婉然先看向梅霜,眼底里寫滿了溫柔,言語過後,槍指江步政,眉宇之中,內藏『肅殺』二字。
梅霜瞳孔陡然收縮,她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江步政的衣服,雷霆響起,面前只剩下倒地昏迷的張闖。
齊婉然一槍遞出把江步政拖入自己的結界之中。
江步政原地翻滾好幾圈,這才停下,觀察四周,自己竟然在一處遼闊無垠的草原之上。
齊婉然從地面浮出,烏黑的長發,無風輕舞,身上的軍裝,也變成了桃色連衣裙,手中長槍,包含翻江倒海之力,她抬起如粉玉地腳,踩在江步政脫手的那把寶刀之上,凝視他好一會兒,才用著冷冷的語調說道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念你只是一個新人,我不想痛下殺手!」
聽完齊婉然的說辭,江步政目光獃滯了一會兒后,恢復了正常道。
「還有這種好事呢?別惺惺作態啦……都快壓不住槍里的創力了!你輸了,乖乖放我們出去!」
齊婉然一聽江步政事到如此還敢這麼放肆,回憶他剛才的模樣,恐怕和體內的邪帝做了什麼交易。
她吞咽一口唾沫后,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江步政,將他從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后,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吶!是你不敢上來的!算你輸了!」
江步政心裡暗爽一下,聳聳肩,一手負后,開始向齊婉然走來。
每走一步,江步政負后的手,握得更緊一分,他走到齊婉然的面前,背後早已被汗水浸濕。
齊婉然白皙的額頭,也起了一層水霧,她手裡的槍,再也壓不住創力,開始微微振動。
江步政蹲下身子,捏住齊婉然的粉嫩玉足,輕輕移動過去,拾起自己的寶刀,將其收回后,伸手進了自己的口袋。
溫暖的手,讓齊婉然身體突然顫了一下,她想拉開距離,江步政卻輕聲說道。
「別動!」
齊婉然鬼使神差地將自己微微后側的右腳,收了回去。
冷不丁,一滴汗水滑入她的右眼,齊婉然眉頭微皺,眼睛睜不開了。
江步政剛抬起那些紙巾的右手,齊婉然下意識躲避,他用左手微微捏住齊婉然的左臂,右手捏著紙巾,細心地在她眼角點了兩下,用嘴吹了吹后問道。
「好了嗎?」
「好……好了!」,齊婉然快速眨了眨眼睛,抬頭看了眼,離自己實在太過於近的江步政,低下了頭。
江步政嗯了一聲,又給齊婉然的額頭,溫柔地擦拭了后,見齊婉然臉上已上紅暈,覺得應該差不多了,趕緊鬆開了手,後退幾步,鞠躬說道。
「我道歉,咱們都冷靜一些,怪物一天不抓,誰也說不準還會有多少無辜受害者!」
齊婉然抿了抿嘴,抬頭看向此刻面帶微笑充滿暖意的江步政,心中的怒意自己都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另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越發濃烈。
「那……那我接受你的道歉,咱們回去吃……醬肘子吧!」
齊婉然收了槍,一揮手,江步政和她一同回到了南陝創管局的小灶餐廳。
梅霜和揉著腦袋抽煙的張闖,從座位上呼哧一下站了起來。
張闖趕緊找地方滅煙,坐在自己位置上,扎頭髮的齊婉然,笑著說道。
「沒事,遠來是客,抽吧!霜兒!給他們弄肘子啊!」
梅霜和張闖都快驚掉了下巴,他們一同看向坐回自己位置上,倒飲料的江步政,後者喝了口果汁,將自己的盤子遞給了梅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個懷裡拿著文件的西裝壯漢,敲了敲門。
齊婉然點頭示意,西裝壯漢看了眼江步政等人,在齊婉然耳邊說了幾句后,齊婉然接過文件,看了好幾遍后,起身說道。
「各位實在不好意思,我這裡有點突發情況,需要處理一下,霜兒,給我留點,送我房間!」
齊婉然和西裝壯漢一同離開,梅霜和張闖,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歪頭確認她真的不在這裡,兩個人這才跑到江步政面前,異口同聲道。
「你怎麼做到的?」
「我……嘿嘿……吃肘子吧!」
江步政吐了吐舌頭,指著桌子上的肘子,樂呵說道。
「梅霜,男人之間要談點事情,你去給你師父送肘子去!」
張闖看江步政的反應有些奇怪,腦補出一部限制級動作電影,他搓了搓手,看向梅霜皺眉道。
「別吖!都什麼年代了!還分男女?咱們可是同吃不同睡的戰友啊!」
梅霜捶了兩下張闖,給江步政又分了個肘子,托著自己的臉,看著江步政兩個眼睛直放光道。
「好吧!看我們同吃不同住的情況下,我和你們簡單說一下吧!我進入了你師父的結界里,第一時間想去找良夜,可良夜不幫我,讓我自己看著辦……我轉念一想,你師父被咱們頭兒看到了那個嘛……反應爆炸,又說自己活這麼大巴拉巴拉的,我就想到了空城計與美男計!然後就成功了!嘿嘿嘿!」
江步政話說完,張闖嗤笑一聲,拿起肘子啃了兩口后道。
「嘖嘖嘖!有些人啊!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蔫壞!」
梅霜用手把給江步政的肘子,拿給了張闖,端起盆后,走到門口,還不忘對著江步政做著嘔吐的表情道。
「渣男!呸!我師父就是脾氣臭了點,很純潔的!」
…………
三天後,齊婉然來到地牢和龍驤私下達成了共識,監禁期間,不出南陝,不用南陝創管局的人。
月圓深夜,金寶寺藏經閣上的驚鳥鈴,被淘風捲動發出雜亂無章的聲響。
穿著夜行衣的江步政,蹲在灌木叢里,剛打開紫光手電筒,就被龍驤用自己衣服蓋上。
龍驤捏著江步政的臉,讓他回頭看,院牆上,竟然有一個對著自己這邊的攝像頭。
「這裡攝像頭都有紅外,咱們現在掛著號,創術一用就會留出殘影,一定要小心!」
江步政點了點頭,他關掉手電筒,兩個人等著風再次吹來,搖晃著周圍的灌木,終於來到了藏經閣的大門。
龍驤幫忙望風,江步政伸手推了推門,竟然推不開,他趴在門縫上從上往下看,發現門竟然是被反插上的門閂,而且這個門閂還是在門檻後面。
「果然有問題啊!門是從裡面反鎖的!」
「真夠雞賊的啊!刀夠不到啊!」
龍驤和江步政換了位置,他也看了一下道。
「你願意犧牲一下自己形象不?」
江步政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下后,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對著龍驤道。
「我在乎過形象?說吧!你小子是不是有鬼點子了?」
龍驤也蹲了下來,看著江步政胸有成竹的樣子道。
畫面一轉。
龍驤坐在南陝創管局的著裝室里,一直在吞咽口水。
梅霜用手推車,推來了一面方鏡子,立在龍驤的面前。
江步政給龍驤圍上理髮圍布,將電動推子,遞給了兩眼直放光的齊婉然手上道。
「光頭!」
「哎呀!龍驤你現在心情可好?」
齊婉然對著江步政伸出自己的小舌頭,打開推子,走到臉都綠了的龍驤面前,上來在他的頭上推了一個『1』字后,咧嘴笑道。
「我想死!我覺得,我挺在乎形象的!」
龍驤眉頭一高一低,乾脆閉上眼睛,哽咽道。
「報仇的時候到了!」
齊婉然蹦跳一下,開始給龍驤暴力剃頭,梅霜和江步政,兩個人看著她的操作,嚇出了三個下巴。
剃了頭,穿上黑衣服,制式皮鞋的江步政和龍驤,拿著自己的證件,敲開了一直對外宣布整改的金寶寺大門。
「阿彌陀佛!請問二位施主是?」
一位看起來也就剛二十歲的和尚,雙手合十對著江步政與龍驤,誦頌一句佛號后問道。
「阿彌陀佛,我們是南陝創管局的!」
「施主,你們不是曾言不再煩擾,為何反悔再次拜訪?」
和尚他看著江步政拿出來的證件后,並沒有讓出道路,反而還將敞開的大門,關上了一扇后道。
龍驤和江步政對視一眼后,龍驤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和尚一看龍驤的眼睛后,有些站不住腳,他搖晃了一下腦袋,拉開了門,面帶笑意道。
「還請施主,注意腳下,大火劫難后,道路並不平坦,小心磕碰。」
龍驤重新戴上墨鏡,與江步政一同先行下了階梯,大門關上之時,那和尚微張的口中,伸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