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追殺
嚴無法飛到坡下,剛回頭就看到赤腳老鬼被勁箭逼退,當即氣勢大增,狂喝道:「坡上的四個都不能放走!」
坡上的四個自然是指曲老大、赤腳老鬼、楊進、品玉人。
嚴無法帶領狼箭衛重新殺上石頭坡,分散開來,將曲老大等人團團包圍。
十六個狼箭衛,再加上嚴無法,十七對四,對比懸殊。
嚴無法覺得大局在握,所以並不著急,吩咐狼箭衛們暫時別動手,冷然道:「曲老大,我好心好意邀你談理想,你卻來陰我,有點不厚道吧?」
曲老大也不慌張,輕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派了這麼多人搞埋伏嗎?」
嚴無法非常生氣,努力冷靜下來,沉聲道:「我破例給你們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包保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曲老大淡淡道:「嚴無法,我也給你個機會,就此退出火狼幫,退出江湖,我放你走。」
嚴無法聞言愣了愣,哂道:「你被嚇傻了嗎?現在是十七對四,我們十七個登樓境,就算宗師來臨我們都要把握撐一陣子,你們四個算什麼?」
曲老大感慨道:「嚴無法,看來張大暉註定要接管你的指揮權啊!」
「張大暉?」
嚴無法神色一凜,暴喝道:「你怎麼會知道張大暉這個名字?」
曲老大微笑道:「張大暉是你的副手嘛,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嚴無法並不相信這話,因為張大暉在江湖上沒什麼名聲,在隊伍里也沒什麼存在感,儘管張大暉是他的副手。
所以曲老大不可能知道張大暉這個名字,應該是有人故意泄露的。
想到此處,嚴無法看向那個狼箭衛探子。
狼箭衛探子脖子一縮,趕緊舉手:「不是我說的,朝廷的消息向來很靈通,知道張大暉並不是奇怪的事情。」
嚴無法微微點頭,沒再多糾結,看著曲老大,冷笑道:「曲老大,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永遠留在這個無名的石頭坡吧。」
說罷大手一揮,吩咐手下們:「都給我聽著,我纏著曲老大,你們圍死其他三個,要特別小心那個暴發戶。」
暴發戶自然是指赤腳老鬼,嚴無法剛才差點中了他一記肘擊,知道他的厲害。
「原來我真是暴發戶!」
赤腳老鬼忍不住長笑一聲,笑聲未止,他就躍起兩丈高,朝嚴無法踢過去,他在看來,只需要盯著嚴無法打,那些狼箭衛的節奏必然會亂,沒法好好圍攻。
勁風呼嘯,殺意滔天。
面對赤腳老鬼突如其來的右腳,嚴無法立即感覺壓力大增,但是他怡然不懼,冷哼一聲,雙手交叉封架。
砰!
赤腳老鬼的右腳狠狠掃在嚴無法的雙拳上,後者當場被掃飛,他感覺被千斤的銅錘砸中,還好他底子足夠厚,才不至於口噴鮮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嚴無法這才明白他口中的暴發戶是晉滅境高手,而且是經驗十足的狠角色。
怪不得曲老大剛才敢口出狂言。
「圍攻這個暴發戶!」
嚴無法雖有些措手不及,但不至於亂套,他還是有信心將曲老大等四人拿下。
混戰開始,愈演愈烈。
赤腳老鬼被圍攻,短時間沒法建功,不過幫曲老大、品玉人、楊進爭取了很大的空間。
嚴無法的策略很簡單,先弄死赤腳老鬼,弄殘也行,之後就能從容收拾其他三人。
五十來招之後,那個狼箭衛探子悄悄退出了隊伍,往後面縮,他的武功已經被廢掉,待在戰圈中心很危險,而且他已經決定退出火狼幫,所以還是早走為妙。
「你幹什麼?」
嚴無法的眼睛很尖,瞄到了悄悄遠離戰圈的狼箭衛探子。
狼箭衛探子心中一慌,表面卻不急不躁,冷靜道:「嚴哥,我在外圈找機會。」
嚴無法還想在說話,耳邊卻聽到熟悉的破空聲,腦中立馬閃過杜雍的臉龐,杜雍的輕功就是這種似有若無的聲音,非常詭異,令人心寒。
嗖!
毒牙籤來襲,擦中嚴無法的肩膀。
嚴無法這下真的慌了神,趕緊退出圍攻的圈子,眼睛往右邊瞄過去。
黑影乍現。
杜雍終於出現在嚴無法的視線中,同時伴隨著冷冽的刀光,還有另一種熟悉的聲音,那是雷管引線燃盡的聲音。
嚴無法只覺頭皮發麻,匆忙擋住杜雍的刀子。
轟!
嚴無法雖然擋住了刀子,但沒避開雷管,猛烈的爆炸將他的褲管炸裂,還在他腿肚子上留下了幾道長長的血痕。
他顧不得雙腳的疼痛,屁滾尿流往坡下猛躥,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命,趕緊逃到五里開外的大部隊中,甚至忘記了通知狼箭衛們逃命。
「鄙人杜雍,你們已經被包圍!」
杜雍騰空而起,追殺嚴無法的同時,還不忘打擊狼箭衛們的士氣。
然而狼箭衛們哪裡還有什麼士氣,他們看到杜雍之後全都慌了神,四散逃命去也。
由此可以看出杜雍的分量,這是打出來的分量,若他此前沒有正面擊退嚴無法的戰績,現在絕沒有這樣的效果。
「哪裡逃!」
曲老大帶隊全力追殺狼箭衛們,至於嚴無法,就交給赤腳老鬼和杜雍。
嚴無法逃命還是可以的,低著頭,往離大本營最短的路線猛跑,然而才跑出二里多地,前方突然飛出十幾支雷管。
連環爆炸不僅讓嚴無法傷上加傷,還差點把他的耳朵震聾。
煙霧縈繞間,十幾個黑影出現在前方,那是大黑、賀老三、菱菱、清瑤帶著十來個精銳戰士橫在道路中間,切斷了嚴無法的去路。
「嚴無法,吃你爺爺一刀!」
賀老三見嚴無法如此狼狽,揮動手中的大刀,照著嚴無法的腦袋劈過去。
嚴無法已經被嚇的魂飛魄散,哪裡還敢硬沖十幾人的陣地,咬了咬牙,竟然直接飛向了左邊陡峭的碎石坡。
這個碎石坡不僅非常陡峭,而且很高,最起碼得有二十幾丈,下面還有一條河。
懷離縣的山中有很多這種地形,懸崖配河流,河面不寬,但河水很湍急。
嚴無法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當真是狗急跳牆。
只聽一聲撲通聲,嚴無法沒入了河水中,消失不見。
十來息之後,杜雍匆忙趕至,來了個急殺車,見大黑等人都是發愣的狀態,趕緊問道:「嚴無法他人呢?」
大黑回過神來,用刀子指了指下面的河流:「跳進了水中。」
杜雍低頭一看高度,想到沒想,來了個信仰之躍。
「公子!」
清瑤和菱菱驚呼不已,本來想拉住杜雍,但杜雍的速度實在太快。
不過杜雍傳來了聲音:「鬼哥來了之後,讓他不用追,回去幫曲老大,你們也是!」
賀老三和大黑下意識點點頭,大聲回道:「遵命!」
又是撲通一聲,杜雍沒入了水中,但很快就浮出水面,爬到了岸上,匆匆觀察了一番,選擇往下游猛追。
菱菱拍了拍胸口,尤有餘悸道:「公子跳之前都不說一聲的,嚇死人啦!」
赤腳老鬼隨後趕至,正要問話,賀老三指著下方,提前說明:「鬼哥,嚴無法狗急跳崖,公子隨後跳下去追殺。公子讓鬼哥你別再追,帶我們去幫曲老大。」
赤腳老鬼看了看下方的河流,眉頭微皺:「嚴無法跑的很快,杜老弟能行嗎?」
大黑點點頭:「應該能行,嚴無法中了我們的雷管,足有十幾發呢,他的臉都被炸黑,衣服和褲子也被炸得破破爛爛,血痕處處,在追逐戰中,他是沒法止血的,最終會被拖累。」
赤腳老鬼又看了看河流:「上游還是下游?」
大黑回道:「公子是往下游追的。」
赤腳老鬼這才放下心來:「下游是出山的方向,嚴無法只會離大部隊越來越遠。」
說罷收回目光,沉聲道:「我們去幫曲老大他們吧,對方還逃了十幾個狼箭衛呢,能多殺一個就能多削弱一分他們的整體實力。」
賀老三大喜過望:「十幾個狼箭衛都給你們殺退?」
赤腳老鬼呵呵笑道:「杜老弟剛出現,嚴無法他們就跟嚇破了膽似的,我當場傻眼,萬萬沒想到杜老弟竟然能有這種威懾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宗師來了呢。」
大黑卻覺得很正常,嘿然道:「嚴無法當日城牆下和公子決戰,可是吃了大虧的,心理上處於絕對的劣勢,突然又被公子偷襲,他不逃命才怪。」
往回趕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逃命的狼箭衛。
赤腳老鬼哪會客氣,當場痛下殺手,十來招就把他們打趴,大笑道:「這魚撿的!」
精銳戰士們發揮戰場上的紀律,衝上去補刀,幾下就把這幾個狼箭衛砍的血肉模糊。
菱菱和清瑤看的眉頭皺起,但是強忍著沒說話。
「別怕!」
大黑和賀老三笑著安慰她們,然後發揮優良傳統,上去摸屍體,成功摸到了幾錠銀子,當場就平均分成兩份,各自藏進懷裡。
赤腳老鬼看著他們如此熟練的動作,心中湧起親切的感覺,不免想起了他早年在峒州戰場上當拾荒者的歲月,當即嚷嚷道:「你們就分了兩份,難道沒我的份嗎?」
賀老三諂媚道:「鬼哥,您老人家可是暴發戶,還計較這幾兩銀子嗎?」
赤腳老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來暴發戶這個名頭已經坐實,休想再摘下來。
又往回跑了一陣,碰到了曲老大、楊進、品玉人,三人都是殺氣騰騰,且滿身血污,看著應該是敵人噴濺的血。
那個狼箭衛探子也跟在他們後面,看上去還挺悠閑的。
「曲校尉!」
十幾個精銳戰士立馬迎上去。
「嗯!」
曲老大點點頭,淡淡道:「辛苦!」
十幾個精銳戰士齊齊搖頭,大聲道:「不辛苦!」
楊進看到了赤腳老鬼,卻沒看到杜雍,焦急道:「鬼哥,公子呢?」
赤腳老鬼回道:「杜老弟跳河追殺嚴無法,是出山的方向。那個山崖還挺高的,繞路的話,應該需要花點時間。」
品玉人問道:「你們剛才有碰到狼箭衛嗎?」
賀老三點頭:「殺了四個,你們呢?」
品玉人苦笑道:「倒是讓你們撿去了大頭,我們才殺了三個,費了好大力氣呢。」
赤腳老鬼算了算:「總共十六個狼箭衛,殺了七個,還有九個,這波可以的。」
狼箭衛探子趕緊舉手,糾正道:「還剩八個,我是棄暗投明的。」
赤腳老鬼笑道:「那就還剩八個吧。」
狼箭衛探子又道:「咱們趕緊去和杜雍匯合呀,我還等他的解藥呢。」
眾人都大笑起來。
狼箭衛探子摸不著頭腦:「你們笑什麼?」
楊進淡淡但:「你體內又沒毒,要解藥幹什麼?」
狼箭衛探子聞言,臉色憋成了豬肝色:「也就是說,杜雍騙了我?我根本就沒中毒?」
楊進輕笑道:「怎麼可能沒中毒?只是早就解了而已。」
狼箭衛探子愣了愣,馬上開心起來:「解了更好,我是不是現在就恢復了自由身?」
曲老大抬抬手,淡淡道:「請便!」
狼箭衛探子想不到曲老大如此痛快,倒有些不適應,小心問道:「真放我走?」
曲老大沉聲道:「杜老弟說過會放你走,當然作數。不過你之前好像還要求拿錢隱居吧,現在我們身上都沒錢,你想要錢的話,還得跟著我們。」
狼箭衛探子想了想,點頭道:「那就再跟一段時間吧。」
曲老大作為領頭人,做出決定:「追殺狼箭衛告一段落,現在去接應杜老弟。」
眾人點頭。
此時的杜雍還沒追上嚴無法,但是追對了方向,嚴無法確實是往下游飄的,在河水中飄了大概兩里才上岸,進入了叢林中。
路上的草木被撞得亂七八糟,地上滴了一路血,可見嚴無法逃的有慌張。
事實上,嚴無法現在已經沒有方向可言,他知道身後是杜雍在追,他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對嚴無法來說,今趟很窩囊,他有想過杜雍埋伏他的情況,甚至還想了應對的計策,然而當杜雍真的來偷襲,他瞬間就亂了節奏。
「嚴兄,跑那麼急幹什麼?你流了很多血,再不止血的話,會休克的。」
跑著跑著,身後突然傳來杜雍那邪惡的聲音。
嚴無法心神大駭,顧不得流血的事,又加了幾分速度,盡量往最亂的灌木叢中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