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我無關
蘇父蘇勛面容嚴肅,穿著順天府尹官服,坐在正廳主座之上,蘇涵兒受傷的手已被簡單包紮,此時正在蘇父的旁邊,哭哭啼啼。正廳中還站立著下人,顯得頗為嚴肅。
剛看到蘇菱衣一襲攝政王妃服制過來,蘇父就頓時怒指著蘇菱衣道:「孽女!不肖的孽女!竟敢殘害手足兄妹!還不給為父跪下!」
蘇菱衣面上帶著面紗,體態卓然,步履生風,並不因為蘇父的發怒對她的情緒有任何影響,仿如這嚴肅場地中的一股清流。
她的一雙水眸深亮,淡然地行到了正廳之中,只按禮節微微地向蘇父行了一個小禮。
還不待蘇菱衣說話,隨後而來的范氏已經哭哭啼啼地道:「老爺,菱衣如今已是攝政王妃,涵兒便是被菱衣所傷,想來也只是菱衣心情不順罷了,求老爺不要過於苛責菱衣!」
那般嫵媚柔弱的模樣,此時那眸色底處的狠勁竟已不見。
而范氏的字字句句里,好似在給蘇菱衣求情,實則不過是在控訴蘇菱衣無故傷人罷了,反而更惹人生氣。
果然,蘇父聽了蘇菱衣的話,當即便是重拍桌面,更怒指蘇菱衣道:「孽女!便是攝政王妃,也沒有入府便辱沒母親妹妹的道理!如今竟還出手傷人,真當蘇家如今是你可隨意放肆之地么!」
蘇父的怒聲幾乎震懾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唯獨沒有震懾到蘇菱衣。
蘇菱衣仍是那般清身卓立的模樣,蘇涵兒恨恨剜著蘇菱衣,恨不得將她當場掐死!
沒想到蘇菱衣居然膽敢傷她!
父親正好回來了,她定要讓蘇菱衣知道害她的代價!
父親哪次不是幫著她懲治蘇菱衣!
蘇菱衣傷了她的手,她要讓父親打得她渾身殘廢!
蘇涵兒收斂的眸色中的恨色,變臉堪稱比翻書還快,哭哭啼啼地對蘇父道:「爹,您一定要為涵兒做主啊!如果不是丫鬟發現了涵兒,涵兒只怕現在都見不到您了!您沒回來的時候,姐姐更是在府中對涵兒和母親作威作福,涵兒便也罷了,母親竟也被姐姐逼著行三跪九叩大禮……爹……」
那我見猶憐的模樣,任誰見了都要心顫上幾分。
蘇父難免對蘇涵兒多了幾分疼惜,看著蘇涵兒受傷的手,蘇父又對蘇菱衣更為發怒了。
他怒指蘇菱衣道:「孽女!我蘇府豈養出了你這樣的不肖女!今日必要重懲於你!」
蘇菱衣一灣水眸深深,看著這一家三口跳腳演戲的模樣,只當是看了一場大戲。
不過,他們的戲唱完了,現在是不是該由她來說了?
蘇菱衣掃視了一眼范氏和蘇涵兒,光是一眼就讓二人為之震了震。
蘇菱衣的水眸又凝向蘇父,那一灣眸子不帶任何懼怕,望過去的那一眼,甚至讓蘇父這一久浸官場的人都為之震懾。
但很快,蘇菱衣就垂了垂眸子,這樣的震懾感頓時就消失了。
蘇菱衣聲色一如從前的原主般柔細,聲線卻明顯有力道了多:「父親,冤枉。妹妹的傷並非我所為。」
分明是她在訴苦,卻她的氣勢根本讓人不可忽視。
蘇涵兒聽到蘇菱衣如此說,當即便恨極了,指著蘇菱衣道:「姐姐,你傷了我,為什麼還在父親面前狡辯!」
蘇菱衣未管蘇涵兒的跳腳,只是水眸淡淡地掃了過去,清聲淡淡道:「敢問妹妹,你的手在何處所傷?」
蘇涵兒不知蘇菱衣問此意欲何為,但還是恨切切地道:「在後院!」
狠狠瞪了蘇菱衣一眼,意及蘇菱衣難道自己不知道么?
又向著蘇父哭訴:「父親,就是姐姐傷了涵兒……」
模樣楚楚可憐,讓蘇父對蘇菱衣的責怪又更深了一分。
蘇菱衣卻仍是不慌不忙,冷笑一聲,目色不變,清聲道:「後院那種偏僻之處,常是下人聚集之處,不知妹妹這種千金之軀,無故為何要去那裡?」
蘇涵兒聽此目色閃了閃,一時倒是噤了言。
的確,全府都知道她身份尊貴,幾乎不會踏足後院那種腌臢之地。
這次原是為了給蘇菱衣一個教訓,後院又是僻靜,她做了什麼也不會輕易被人發現,這才讓人將蘇菱衣引到了後院,之後她也去了那。
她原以為必會萬無一失讓蘇菱衣狠狠得到教訓,可誰成想……
想起她帶過去的下人和她自己在後院的教訓,蘇涵兒目色中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蘇菱衣看著蘇涵兒的神色變化,嘴角的冷笑深了深。
又不待蘇涵兒回答,她轉而又對蘇父道:「父親明察,妹妹手受的傷斷然與本王妃無關。」
「妹妹作為蘇府的小姐,原沒理由去後院那種地方。本王妃先前之所以去了後院,原也是有人以父親之名請本王妃過去。」
「誰成想本王妃過去的時候,沒見到父親,倒是見到了范姨娘。再之後,本王妃就被范姨娘帶到了正廳來見父親,無端又有傷了庶妹的罪名壓到了本王妃的身上。」
「可在此之前,本王妃從未見過妹妹,請父親明察!」
一字一句,說得條條是道,無非便是蘇涵兒的手無端傷在後院十分可疑,而她這個見都沒見過蘇涵兒的人必然是無辜的。
而她蘇菱衣甚至還被人以蘇父的名義引到了後院,她蘇菱衣還有被冤枉的嫌疑。
言語有理有據,蘇菱衣說話是目色還有受了委屈之意。
一時間,倒是叫整個場地的氣場偏向了蘇菱衣不少。
但蘇菱衣表現得越無辜,蘇涵兒就越氣。
因為她很清楚,她的手就是蘇菱衣傷的!
不管蘇菱衣說得如何有道理,這就是事實!
但偏偏蘇菱衣的話讓她有一瞬百口莫辯!
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瞬而已!
就算蘇菱衣是她引到後院的又如何?
就算是她先想對蘇菱衣不軌又如何?
莫說她現在的手就是被蘇菱衣傷了,就算是不是,她跟蘇菱衣有爭執的時候,父親從來就沒有怪過她的時候!
蘇涵兒恨恨地剜了蘇菱衣一眼,又對蘇父哭訴道:「父親明察,女兒不過是一時興起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