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王菲的母親

過了幾日，江若塵趁著學校管理還不是很規範的時候，向班主任朱雲霞請假出去申請專利。當時朱雲霞問江若塵要出去幹什麼，江若塵說要去專利局問點事情，朱雲霞眼神瞬間一亮，還開玩笑說如果真弄出什麼專利來了一定要告訴她。

當天，江若塵很順利的填寫了專利申請表格，還交了100塊錢的專利申請費，這讓他心疼得要命，只得心裡狠狠的咒詛了這群混蛋，要知道在中國申請專利周期之長實在是聞所未聞，這群拿著國家的錢不干事的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過江若塵這次真的是走狗屎運，或許是出門的那天對著天小小的祈禱了一下，三清道祖聽到了他的心愿，因為自從94年中國第一部專利法頒布以後，連北京、上海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都沒有什麼申請專利的，更不用說鳳凰市這麼座南方小城了。所以專利局都沒辦法獨立出來，只能依靠工商局存在。

其實那時候人們更多的把專利申請當做一個政治任務，只有領導偶爾記起來的時候才會關心那麼一下。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中國的專利很難轉化為生產力，或者說很多專利根本就是閉門造車造出來的。當然，更多的是，那時候中國的企業還很少和國際接軌，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專利去賺錢。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年不少日本企業和韓國企業紛紛在大陸設廠的原因之一，這些企業不停的在中國的高校和企業附近徘徊，遇到什麼研究成果，直接拿回去申請專利了。中國企業和大學剩下的只是幾篇論文而已。

而到了中國企業和國際接軌的時候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發明的東西紛紛成為了別人發明的東西，自己要生產還得交專利費，歷史上最讓人痛心的便是VCD的發明了，被日本人搶走專利，中國至少損失了數以千億的收入。而這個發展中國家電最大的契機就被中國白白的放走了，實在讓人心痛。

而這次江若塵實在是走狗屎運，因為鳳凰去年竟然一件專利都沒有產生，這讓鳳凰市專利局被省局領導點名批評，雖然說還有其他的市州也沒有專利，但是官場中人就講個面子不是，被上級領導批評總是沒有面子的嘛。

江若塵去申請專利，馬上就被報的了專利局的主要領導那裡，而聽說是一個高中生來申請專利，局領導感覺今年終於要揚眉吐氣了，於是下令讓下面的人特事特辦。原本一個從申請到審批沒有個三五個月的專利竟然在短短十幾天就搞好了。這真是讓上帝都嫉妒的運氣。

回來后，聽說學校的保安辭職不幹了，當然這是官方說法，私下的小道消息是這位保安先生在遭到警察問話之前跑路了，據說與上次偷竊案有關。江若塵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今天的大意使得有一次唐曉嫻受傷差點死掉。

今天是江若塵和王菲父母約好見面的日子，本來王菲聽江若塵說有生意想和自己父母談的時候還覺得這個班上成績最好的同學是不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簡直莫名其妙，不過看到江若塵那認真執著的眼神的時候，王菲驀地心裡一軟，答應了去幫他問問。

後來王菲的父母聽說江若塵改進了一個銷量十分廣泛的衣物的關鍵部位，而且獲得了發明專利，得到了國家承認。這兩個只上過小學，生平最敬重讀書人的生意人才決定見一見江若塵，畢竟在他們心裡，能得到國家承認的東西可不多哩。

王菲家的制衣廠隔市中心不是很遠，請的工人倒不是很多，不過因為從事這行業也有些年頭，生意倒是還過得去。

待將江若塵帶到母親的辦公室后，王菲便高興的拿著母親給的100塊錢出去玩了，「來來，小江，請坐。」

「謝謝柳阿姨。」江若塵坐下后開始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可以被稱之為精緻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做母親的比當女兒的漂亮，或許是王菲還沒有發育好的緣故，或許真是因為這個叫柳葉的女人十分美麗。

江若塵不由得想起福樓拜在《包法利夫人》中描寫包法利夫人的句子，「眼皮象是特地為她的視線剪裁的，看出去又飄渺又嫵媚，瞳仁沉在裡頭，不見蹤影。氣出急了，玲瓏的鼻孔分開，豐盈的嘴唇翹起，同時薄薄的一層黑毛，影影綽綽，蓋住她的嘴唇。頭髮盤在後頸，繞成一個肥彈的圓髻，你還真以為是一位專事打扮的巧匠放在上面的，隨隨便便，又因為幽會，天天散開…」

柳葉也在細細打量江若塵，第一眼看上去，平凡，再看一眼還是平凡，可是當接觸到那雙眸子之後會發現，整個人不由自主安靜了下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清澈，不帶一絲雜質，讓人憑空增添幾分好感。

「我聽我們家王菲說你設計了一些衣服，想要和我們家合作？」

柳葉終於還是打破了沉默，她雖然是做老闆的，而且還有老公在廠子裡面看著，不過這兩年是關鍵時期，自己不盯著難免不放心。

「不是的，阿姨，先前這麼說只是怕阿姨不肯見我，現在我們見面了我自然不能再騙你了。」

「什麼意思？」柳葉不由得眉頭一皺，長期頤指氣使的生活讓她面對弱勢群體的時候難免有些高傲，當然，這世界除非是美國總統，中國主席，否則誰都有求人的時候，柳葉自然也不例外了。商人變臉的本事可是與生俱來的。

「阿姨不用生氣，我這次來帶來了我發明的東西，阿姨可以先看一看，即使不成也沒有關係嘛，買賣不成仁義在。」

接過江若塵遞過來的黑塑料袋，柳葉頗為疑惑，手上的東西很輕，不像是衣服。解開袋子，拿出來竟然是一條紅領巾。難不成眼前這孩子是在耍自己？剛想發火，不過心裡突然又浮起那雙純凈的眸子，柳葉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開始細細打量這條紅領巾的不同。

當摸到那條拉鏈的時候，柳葉的眼睛一亮，長期養成的商業嗅覺讓她立馬體會到了江若塵的意思。不過這會有市場么？

迎著柳葉懷疑的目光，江若塵微微一笑，「柳阿姨，先不要急。你可能覺得這條紅領巾沒有市場，但是如果你看了前些日子的羊城晚報你就會發現，連主管教育的副市長都在感慨小學生的紅領巾的系法比領帶都要複雜，那麼如果柳阿姨能夠抓住這次機會遊說市教育官員，我想不難成功。要知道中南省這兩年經濟開始加速發展，招商引資工作馬上成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我想多餘的就不用我再分析了。」

柳葉有些吃驚，旋即又覺得正常，眼前這個男孩子想要說服自己，那必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不過心裡還是為江若塵暗暗叫好。想想自己女兒，每周末就會找家裡拿錢然後去步行街瘋狂大購物，不貴的不買，不是名牌的不買，家裡產的衣服連看都不看，即使是大多數同齡人此刻想的最多的也只是學習吧。

「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扣著你的這件樣品不放，然後找工人過來逆向畫出設計圖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么？」

柳葉似笑非笑的望著江若塵說道，其實剛剛她內心已經冒出過這個想法了。不過旋即又將這個充滿了誘惑力的念頭壓了下去。先不說此人是自己女兒的同學，如果這樣做了，簡直讓王菲在學校裡面抬不起頭來。單說面前這孩子一點後手都沒有，柳葉也不相信，這孩子不像是這麼沒有頭腦的人。

「柳阿姨不會的，柳阿姨能夠從90年開始就瞄準服裝生產，從最初的兩個人到如今的100多人，柳阿姨的眼光自然不用懷疑，如果說王叔叔還有些英雄氣短的話，那柳阿姨就是典型的巾幗不讓鬚眉了。況且以我的成績和特長想要出頭也不是沒可能，莫欺少年窮這話柳阿姨顯然是知道的，人生在世須得寬嚴相濟，我想在我需要錢的時候，柳阿姨肯定不會放棄這麼一個雙贏的機會。」

江若塵當然有殺手鐧，一來自然是他申請過專利了，雖然說《專利法》這時候形同虛設，但是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潛規則之所以被稱為潛規則，就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同樣的，不遵守專利也不能很囂張的說《專利法》是個屁，不然就是打官老爺的臉了。二來江若塵在設計上面還是動過一些小小的手腳的，雖然不可能說柳葉找個熟練的工人弄不明白原理，但只要能夠拖個兩三天，那他自然也能和別人合作。

「小傢伙，我發現你真的很聰明，呵呵，好，阿姨決定和你合作了，那麼，現在我們來談談利益分配好了。不要怪我說得這麼**裸，親兄弟也需要明算賬，雖然你是我女兒的同學，不過在商言商，該得的我一分業不會少要。」

「兩種方案，一次性買斷，我要1萬塊錢，分紅，先給我5000塊錢，然後沒賣出一條紅領巾我得1毛錢。」雖然現在江若塵也比較缺少資金，不過個人他當然更傾向於後者。不過從王菲嘴中母親的形象以及江若塵的觀察來看，柳葉顯然已經具備了一個優秀商人必須具備的所有素質，眼光的獨到性不容置疑。

「小傢伙，不得不說，你讓我刮目相看，就依你，我給你一萬。」柳葉輕輕一笑，這小傢伙的確有魄力，五千塊錢說不要就不要，要知道一條1毛錢，要賣掉5萬條才能補回那五千。

「阿姨，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預想中的事情有了結果，江若塵心裡不由得一陣放鬆，至少，自己有了一些活動資金了吧。

「說。」

「我聽說王菲的舅舅在市公安局工作，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走個後門，提前幫我辦個身份證，現在我沒有身份證實在是很不方便。」

「哦？」柳葉眉毛一樣，長長的睫毛跟著撲閃撲閃，柳葉倒不覺得這個忙很難幫，是的，她的親弟弟在公安局擔任刑警隊副隊長，辦個身份證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讓她心裡有些不舒服的是，面前這個男孩兒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掌握可自己這麼多情況，看來自己的女兒還是太單純了啊。

「好吧，我索性好人做到底，我給你辦一張建設銀行的卡，這一萬塊錢我幫你打卡裡面好了，初始密碼我先給你設六個0，明天過來拿好了。」

柳葉終究修養是不錯的，臉上的表情還是相當的和悅，完全看不出她剛剛進行的複雜的心理活動。

「那我就真謝謝柳阿姨了，希望阿姨的生意能夠更加紅火，早日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呵呵，借你吉言。」

PS：又是接近4000字，聽從老作者的勸告，說是PS寫在最後才不會影響閱讀，可是點擊實在是太少了，大家給點意見，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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