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見與少女與玫瑰

「戴修睦，你是皇室子弟吧？」諾莎盯著剛剛醒來的戴修睦，問道。

「對。」戴修睦沒有反駁，「我的武魂變異了，和白虎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我確實是皇室子弟。」

「你記不記得一個叫做……」諾莎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但她頓了一頓，「不，算了，沒什麼。」

法爾加在一旁試圖腦補出事實的真相——或許諾莎喜歡上了某個皇室子弟，所以這會看到隨意一個皇室的人就喜不自勝，想要問這問那？

這……單是想想就覺得不靠譜啊。

戴修睦眼神中帶著一股灰敗的死氣：「翠西婭·吉哈德，對吧？

「如果你是想問這個名字的話，那麼我認識——不但認識，而且我還很愛她。」

諾莎的目光驟然間帶上了一股殺氣：「她現在在哪？」

僅僅是一個問句的功夫，諾莎右手上的電光就已經噼啪的閃躍了起來，似乎隨時都打算動手。

「我救不了她。」戴修睦的臉上掛上了更濃重的死氣，「她就死在我眼前……到處都是血，腸子……腸子掛在樹上……」

他忽然雙手抓住腦袋，拚命的撕扯著自己的銀髮。

諾莎已經醞釀好的魂技又閘住了，她眼裡的淚水瘋狂的下落，雙手交握，用力到手指的關節發白：「守衛，去叫艾麗過來。」

法爾加伸手輕輕的按在諾莎頭上，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戴修睦不再撕扯自己的頭髮，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諾莎死死的盯著戴修睦，眼裡的淚珠大滴大滴的滾落，但是不耽誤她睜大的雙眼。

艾麗進入帳篷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這個一直在營地之中統籌協調甚至親自幫忙的少女有點愣愣的看著屋裡的幾個人，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超出她的理解。

「艾麗，這個人就是那個皇室出身的，武魂是水的魂師。」諾莎的聲音中依然蘊含著可怕的冷意，「現在你可以開始講了，艾麗，你也認真聽！」

艾麗愣了一下：「就是讓翠西婭小姑失蹤的那個……」

「專心聽！」諾莎回頭朝艾麗吼了一句。

艾麗也有些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安安靜靜的站在了法爾加身邊。

這已經是一個較為遙遠的故事了。

……

「小姑最棒！小姑最漂亮！」吉哈德家族那尚未破敗的領地上，小艾麗赤著腳高興的在花園裡邊喊邊跑。

同樣幼小的諾莎站在一邊，手裡拿著一本書，映著午後明媚的陽光一邊看書一邊照看小妹，嘴角帶著笑。

「唉呀~這不是我們的小諾莎嘛？」諾莎身後籠罩過來一個柔和的陰影，「怎麼不和妹妹一起去花園裡邊玩啊？」

諾莎皺著眉回頭看向身後那年齡稍長的少女：「翠西婭，你知道我不喜歡在泥地里又跑又跳，就像那些泥腿子一樣。」

「小諾莎這樣想可不對哦~」翠西婭明亮的臉上掛著一絲責備，「大自然那麼的美好，多和自然親近的話，除了陶冶情操，強身健體之外，也可以讓自己的修鍊道路更加順暢和穩固哦~」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年幼的諾莎把目光重新轉回了書本，「翠西婭好煩。」

「你這樣說我的心裡可是很受傷的呢~」翠西婭依舊笑的那麼明朗，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受傷」。

「翠西婭討厭。」諾莎沒有抬頭，小聲又快速的補了一句。

翠西婭這才消停下來，臉上那一直帶著的壞笑收斂了一些：「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抬頭望向花園裡正在觀察螞蟻的艾麗，臉上的笑容重新又點燃了起來：「小艾麗~你有沒有想小姑啊？」

艾麗倏地扭頭，一張圓圓的臉上儘是燦爛的笑容：「小姑你回來啦！你快來看！」

「怎麼了小艾麗？」翠西婭眉毛好看的一挑，慢慢的走上前去。

「小姑你種的玫瑰花今天開花啦！」艾麗一手拉住翠西婭的衣服，一手指向花園裡的某個方向。

翠西婭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小艾麗，你知道么？玫瑰花象徵著勇敢和愛哦~」

「嗯嗯！小艾麗以後也要做像小姑……額，玫瑰那樣的人！」艾麗呼呼的點頭。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這裡是吉哈德領的領主府么？」艾麗和翠西婭身後傳來一句夾雜著遲疑和羞怯的男聲。

翠西婭回頭望去，臉上燦爛的笑容還未消去：「是啊~不過我們領主大人不在哦~你是哪位？」

那個長相清秀的大男孩好像看著眼前的翠西婭看呆了一樣，愣住了沒有說話。

翠西婭深棕色的頭髮在午後的陽光和微風下輕輕的拂動，就好像秋天溫柔的風穿過的楓林。

這個女孩子笑起來真好看……在陽光下的樣子就好像能治癒任何人。

男孩心裡埋藏的心事似乎被融化了一點，又似乎增多了一點。

「客人？」翠西婭見對方沒有回應，抬手輕輕晃了晃，「你叫什麼名字？」

「問你話呢，喂~」

男孩因為女孩話語中蘊含的些許不滿而驚醒，下意識的撓了撓頭上的金髮：「我，我叫做戴修睦。」

說著自己的名字，戴修睦努力挺起了腰板：「皇室子弟，戴修睦。」

「啊，原來是尊貴的皇族！」翠西婭有些慌亂，沒有想到自己所在的邊陲領地也會有皇族前來，低下頭來，「剛剛失禮了，實在是抱歉！」

戴修睦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微薄的痛苦，又有些失望——連這樣一個脫俗的少女也會因為自己的皇族身份而換一個視角來看自己么？

她不再笑了，真可惜啊。

艾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總明白是客人來了，於是在裙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艾麗去倒茶！」

戴修睦晃過神來，連忙朝這個還有些胖乎乎的的可愛小女孩高聲道：「謝謝！」

翠西婭也鬆了一口氣，禮貌的邀請道：「尊貴的客人，領主晚間才會回來，您有什麼事情的話，不妨在廳內等待。」

「哦哦，好的。」戴修睦臉上看不到什麼多餘的情緒波動，回應道，「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

在走進城堡的會客廳之前，他的目光不經意的在這個邊陲子爵未經修繕的花園裡掃了一眼。

「那是……」

「火紅色的花朵，很好看。」

戴修睦在心裡默默表達了自己的讚美，看了看在前邊領路的翠西婭，終究沒有把誇讚的語句說出來。

「不知道是什麼花匠培育出的品種，看起來火熱又燦爛……如果我的……」戴修睦咬了咬牙，猛地搖頭，甩去了腦中浮現的那些不好的回憶。

不過那種火紅的花朵在暖陽下的光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