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遇戰神

「我抱住她很久很久，後來我一點點的把她的身體撿回來，裝在袋子里想要背回吉哈德領。」

戴修睦面無表情的說著這些血紅色的回憶，語調平穩的就彷彿有那樣經歷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一路上我沒有遭到任何魂獸的攻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當我看到吉哈德領的城堡時，我好像從一場虛無的大夢中醒了過來……我拚命的跑，拚命的跑，遠遠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最後我買了一對戒指，將其中一個戴在了她的手上，把她悄無聲息的埋在了秋葉堡之外，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在秋葉堡裡邊開了一家診所——我既不願回到帝都中去，又不敢前往吉哈德領。」

法爾加默然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一句話：「因為葬送了吉哈德家族振興的希望么？」

「或許吧。」戴修睦看向他，「但翠西婭畢竟是他們的親人，即使只站在親人的角度上，我也無法做到去通知那樣的死訊。」

法爾加搖搖頭：「這裡你處理的不妥，過於軟弱。」

戴修睦沒有反駁他，安安靜靜的聽著。

諾莎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停過淚水，這會兒忽然冷笑了一聲：「你去了也無妨，反正小姑和你進入森林之後不到一周，領地就遭遇了幾十年來最大的獸潮——你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和艾麗只是兩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女孩，又能拿你怎麼樣呢？」

戴修睦慢慢低下頭來，又開始緩緩撕扯自己的頭髮。

「戴修睦，本來我在想如何與你談條件，讓你能夠前往吉哈德領協助建設，」法爾加將雙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來現在不需要談什麼條件了，你作為吉哈德領的人，有義務跟隨自己的領主。」

戴修睦抬起頭來，雙眼中帶有一些迷惑，似乎沒有聽懂法爾加再說什麼。

「以神的名義，我已經驗證了你說的話是誠實的。」

法爾加從戴修睦開始講述的時候就已經給戴修睦上了一個精神印記，這會讓他在面對法爾加時就彷彿面對當年的戰神，倘若戴修睦撒謊，那麼這裡的天地區域就會自然按照瀆神來給他降下天罰。

「那麼，戴修睦。」法爾加的聲音比剛剛更加嚴肅，「我以我個人的名義原諒你的行為，並且以吉哈德領地現任領主的身份，認可你和翠西婭·吉哈德的婚約。

「希望你作為吉哈德家族的一員，能夠盡到自己的職責，忠實的履行自己的義務，吉哈德家族也會對你提供保護。」

戴修睦愣愣的看著他，吃驚於法爾加這段話的內容。

「那麼，你接受么？」法爾加問道。

「我……我……」戴修睦的雙眼中掛上了兩行綿延的淚水，「我接受您的恩慈，領主。」

隨後這個皇室子弟從帳篷的矮床上爬了下來，單膝跪地，用一個標準的騎士姿態，接受了法爾加·吉哈德的邀請。

法爾加刻意控制住自己的視線沒有轉向諾莎和艾麗那邊，補充道：「你在心神大亂的時候吸收了超過自己承受範圍的魂環，這導致了你的四環魂技具有極大的問題，這些東西之後都是要克服的，即使你有什麼想要保留下來以紀念翠西婭，我也建議不要拿翠西婭給你換來的生命和魂環做代價。」

「是。」戴修睦垂眉回應。

「好了，艾麗你通知一下伊蓮，咱們準備吃飯，修睦也一起吃。」法爾加回頭看向艾麗吩咐道，此時餘光掃到了正在止不住流淚的諾莎。

法爾加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走出了帳篷。

諾莎最後一次和翠西婭在一起的時候，這個正值叛逆期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小姑正在鬧矛盾。

而現在，成熟的她再也沒有了和自己的小姑和解的機會。

……

法爾加走出帳篷，腦中就開始呼喚戰神的意志。

這一次戰神姐姐卻不再像上一次一樣避而不出，金光閃動間，英姿颯爽的戰神就出現在了法爾加面前。

「叫我什麼事？」

法爾加這次倒是一臉懵：「怎麼這話說的你好像很容易就能叫出來似的？」

「總覺得你的措辭有些奇怪，」戰神姐姐臉上露出了一種惡寒的表情，「現在全大陸一共也就這麼幾個我的信徒，虔誠信徒更是只有你……算了吧，你也不是。」

「所以總而言之我很閑，那麼時不時的出來一趟不是很正常么？」戰神反問道。

「那上次我差點被一個身上長著大蝙蝠的瘋狗打死，叫你你也沒出來啊。」法爾加又反問。

「就那個層次的人……武魂的開發度幾乎為零，除了魂技之外什麼都不會使，你還能打不過？」戰神再次反問。

「可我當時……」法爾加差點就把「當時我很害怕」這句話給說出來了，他險之又險的剎住了最後的這一句話。

戰神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這語氣怎麼像是一個找媽媽訴苦的兒子？」

「……你就當是法爾加對我的影響吧。」法爾加尷尬之下只好把鍋甩給原主。

「也是……確實像他的作風。」戰神思考了一會兒，居然表示了贊同。

這回輪到法爾加驚訝了，在一部分關鍵記憶缺失的情況下，他現在還真有點摸不準原主的性格——在戰神嘴裡怎麼還有點巨嬰媽寶的意思，完了還是個在神殿一蹲一千年的老宅男。

他情不自禁的深深皺起了眉頭，就彷彿臉上帶著一個痛苦面具。

「好了別痛苦了，你這次是要跟我說什麼事么？」戰神整理了一下表情，問他道。

「我想問翠西婭這個人，你有印象沒有？」法爾加的神色也嚴肅了下來。

「有印象，她是一個我的淺信徒，武魂上很有天賦，性格也不錯。」戰神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只有這些？」

「嗯……她的話，還有就是長的很漂亮，有很多心事但是一直掩藏在笑容下邊，難受的事情只留給自己。」戰神蹙眉仔細會想了一下，又給出了一些描述。

「沒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戰神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問的這麼寬泛，我又不是什麼全知全能的神祇。」

法爾加看著她：「我是說，他的戰神賜福是怎麼回事？按照淺信徒的標準來看，她不應該擁有戰神武魂和戰神賜福。」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人類的天分來自於自己，身為神明的我們的所謂賜福，要麼就是為他們打開某些枷鎖，要麼就是單純的賜予他們一些力量。」戰神回答，「我沒有賜給過她什麼，應該只是因為她的天分比較高——至於武魂，這種東西的活躍性很大，隨機出一個戰神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回答並沒有完全解釋清楚法爾加心中的疑惑，但他還是朝戰神表示了自己的感謝。

「沒事，人和神的距離沒有那麼遠，你的地位又很特殊，以後有事情還可以找我。」戰神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那沒事的時候呢？」法爾加腦子一抽，下意識的問道。

戰神姐姐沒料到他這樣問，遲疑了一下：「沒事的話……當然也可以。」

說罷，她就急匆匆的消失了。

法爾加看著戰神消散的方向，心中湧起了越來越大的疑惑。

總覺得這個神有什麼東西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