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醜人
禹辰很醜,有人戲謔「此丑只應地下有,人間能得幾回見」
他家鄉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禹辰家本來想在禹辰十六歲時把禹辰的未婚妻娶進家門,結果那位小姐說
了:「除非禹辰在二十歲以前考中狀元,否則就退婚。WENXUEMI.CoM」話是這麼說,其實禹辰也知道人家是嫌他丑,不孝有
三無後為大,禹辰雖然不是家裡的獨苗,但也有留下子孫的義務。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一朝金榜題名,禹辰
在十七歲考中狀元,是青王朝里最年輕的狀元郎,驚采絕艷也不為過,奈何指腹為婚的妻子在禹辰考中狀
元的消息傳來的當天晚上懸樑自盡,奈何容貌不容見於聖上,聖上欽賜禹辰一張銀面具,不到無人之時不
能摘下,奈何容貌的醜陋已成為青王朝的笑柄,況且禹辰不懂為官之道縱有才氣,也不被重用。
一日清晨,禹辰帶著銀面具在街上閑逛,皇帝特批他不用上朝議事,可他睡不著,只得在清晨清冷的街上
閑逛,店鋪還都沒有開業,街上沒有什麼行人,秋風呼呼地掃著落葉,顯得更加冷清,這時候禹辰看到一
個形容猥褻的算命先生踉踉蹌蹌地走來,他手裡拿著髒兮兮的布帆,仔細辨認一下上面寫著:「生死歸司命
,禍事先知,避不過,徒增煩惱。」
禹辰側身,讓路給滿身酒臭的算命先生,可算命先生在禹辰面前停下了,一雙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禹辰說
:「公子身披霞光該是天上仙君轉世,今天西方煞氣重,不要去西方。」
禹辰一愣,從懷裡掏出兩錢銀子,交給算命先生,「謝先生提點。」
算命先生點點頭,重複道:「記住千萬不要去西面。」語罷搖搖晃晃地離去。
「呯」算命先生撞到一家酒樓的石獅子身上,只聽算命先生上下打量石獅子道「公子身披霞光該是天上仙君轉
世,今天西方煞氣重,不要去西方。」
禹辰好笑地搖搖頭,邁步向西街巷口走去,西街巷口有一份早點鋪子,禹辰很喜歡吃那裡的豆腐腦,每天
早上都會去吃,今天他也不會例外。
要了一碗豆腐腦禹辰小心地摘下面具的下半部分,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這是聖上欽賜的面具,弄壞了
就可能滿門抄斬。可能仁慈的皇帝陛下是最盼望這銀制面具損壞的人之一,畢竟這樣青王朝選了世界上最
丑的人做狀元這樣的醜聞就可以漸漸消失了。如果不是禹辰的摺子總能解決皇帝的難題,恐怕不會等到這
面具壞掉皇帝就下手了。皇帝的心思眾位大臣也猜得出,再加上禹辰呈上的摺子只關理法不聞人情,在朝
中樹敵無數,一旦出了什麼事沒有人會保他,只有人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
禹辰很清楚,也很無奈,他只能忠於討厭他的皇帝,沒有退路,當然前途也是一片凄苦黑暗。
所以他很珍惜,這種不知道明天頭顱是否還在脖子上的不安令他份外珍惜所過的每一天。
所以他在仔細品味著豆腐腦的滋味,今天的豆腐腦有些咸了不如昨天的好吃。
一碗豆腐腦見底,禹辰這才抬起頭優雅地擦拭嘴角。如果不是長得太丑,禹辰完全可以成為無數春閨少女
的夢中情人。
一抹緋色出現在禹辰眼帘,只一眼,禹辰便呆住了,那是一個青春少女,有著不輸給任何一個王妃的美貌
,那是一個聖潔女神,散發著神祗般的氣息,那是一個冷艷女王,眉眼間是帝王環視臣民的神情。
那個女人站在巷子的最裡面,她看到禹辰獃獃地看她,輕輕給了禹辰一個微笑,下一刻,她已經憑空消失
在巷尾。禹辰揉揉眼睛,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是鬼是妖還是仙?禹辰垂下眼帘仔細帶上下半篇面具,那
個女人是仙女吧,來人間渡化凡人的仙女。他掏出二錢銀子放在桌上,慢慢離去。仙女呀仙女,我願成為你的弟子,快來渡化我吧……禹辰無聊地想著,隨即又摸摸面具在心裡自嘲:仙女也
會嫌我丑,渡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費什麼勁,把一個丑到及至的人放在身邊當弟子才叫折磨。
回到禹府,皇帝的手書已經到了,打開手書上面寫著「國庫空虛,朕不想增加賦稅。」禹辰撇嘴,這是個難題
,不增加賦稅好辦,填滿國庫也好辦,想要充實國庫還不增加賦稅非常不好辦。
發展商業可以增加國家財力,但這需要一個發展的時間,眼下最見效的法子就是在朝中揀一隻肥羊宰了,
找肥羊的策略是歷代皇帝都用過的,史書上記載前朝有個皇帝專門為自己的兒子養了一隻肥羊,也就是著
名的一句話:和什麼的跌倒,嘉什麼的吃飽。
找一隻肥羊,好找,滿朝官員,除了他禹辰都有些肥膘,要肥到充實國庫,那就是世家大族,稍有不慎就
會傷到青王朝的根基筋骨。
而且,就算揪出這隻肥羊,讓皇帝如願,禹辰也不會好過,惴惴不安的大臣們需要安撫,禹辰這個下手抓
肥羊的人的頭顱就是最好的安撫大臣的東西。
「仙女啊仙女,快渡了我吧。」禹辰扶額低喃。
「這麼想我渡你?」暗啞的聲音從書房的角落裡傳來。
禹辰嚇了一跳,望向聲音來源,之間剛才在街上看到的女人此時悠閑地坐在角落的躺椅上。
「仙、仙女顯靈了?」禹辰瞪大眼睛。
「恩,本座乃九淵仙子,特來凡間尋我命定之人,我命定之人的生辰是庚丑年八月初十丑時三刻,左肩有九
道紅色胎記。」話音未落九淵仙子已經來到禹辰面前,素手輕輕一按禹辰的衣領,禹辰的衣服如同受到擠壓
的枯葉,支離破碎,果然禹辰左肩如九淵所說,上面有九道紅色的痕迹,相互糾纏彷彿一個漩渦。
「和我走吧。」仙子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禹辰身上。
「等等,仙子,你那什麼證明你是仙子?還有我的摸樣並非常人,你確定你看后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禹辰
疑問。
「證明我是仙子——」九淵仙子看看書房,視線落在書桌上的鎮紙上,那是一個翡翠雕成的猛虎,禹辰的視線
也隨之落在了鎮紙上,那是他這書房裡除了面具以外唯一一件御賜物品,聽說是前朝一位著名玉匠的登峰
之作,可每一個擁有這個鎮紙的人都是橫死。
九淵仙子對著鎮紙,手掐法訣「孽畜,還不快快現身?」話音一落,一個淡綠色的影子從翡翠鎮紙上飄出,凝
結成一個枯瘦男子,「搶走我作品的人都要死。」男子嘴裡叨念著,腥紅色的眸子瞪著禹辰。忽然身形一矮,
待到禹辰反映過來時男子已經撲到他面前,那淡綠色的長指甲似乎已經觸到了禹辰的鼻子尖。
禹辰任命地閉上眼睛。
半響,想象中的痛並沒有到來,他睜開眼睛,一隻手穿過枯瘦男子的胸膛,而男子的手腳身軀已經漸漸化
為淡綠色的塵埃,無聲無息的消失。
九淵拿出潔凈的帕子仔細擦拭著剛才穿過男子身體的那隻手,在禹辰看來那隻手很乾凈,沒有一絲污垢。
「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忽然出現,又變成煙塵。」禹辰驚問。
「翡翠鎮紙的父親,一代著名的玉雕師,這個翡翠鎮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也是最後一個,在翡翠鎮紙完成
的那個晚上,他和他的家人弟子就被鎮紙的買主殺了,翡翠鎮紙就成了玉雕師的絕世之作,價值連城。他
是滿懷怨恨死的,靈魂就依附在鎮紙之上,時刻準備殺死擁有這個翡翠鎮紙的人。」九淵不厭其煩地解釋,
最後她定定看著禹辰,隨手摘下禹辰臉上的面具,踮起腳尖,雙手抱住禹辰的脖子,伸出舌頭在禹辰的唇
上舔了一下,輕聲道:「禹辰,和我走嗎?」
禹辰的臉一下子紅了,這使他的臉更加醜陋,他能清楚地看到九淵眸中醜陋如煉獄惡鬼的長相,也清楚地
嗅到面前九淵仙子身上散發的淡淡體香。
「我不在意你的長相,那只是一個供魂魄休息的皮囊,禹辰,我看到的是你溫文如玉的靈魂。」九淵盯著禹辰
的雙眼輕訴。
「謝謝——謝謝」禹辰怔怔地說。
「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九淵說。
「……不,等我把這件事做完,我現在是王朝的臣子,縱使聖上厭惡我,我也要盡到我的義務,給我三天時
間。」禹辰說。
「你是個有始有終的人,我喜歡你的個性,好我等你三天,三天後的中秋之夜,我再來尋你。」九淵鬆開抱住
禹辰的雙手,向後退了兩步,轉身,纖細的身影變成一道飛鴻,「嗖」的一聲消失不見。
禹辰撿起地上的面具戴在臉上,「那麼,皇帝陛下,這是微臣最後一次盡忠。身為王朝之恥的丑狀元消失了
,您會很高興吧。」他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自言自語。
三天後,禹辰因誣告當朝韓國舅謀反而下獄,禹辰在獄中寫下血書後懸樑自盡,第四天禹辰的血書被呈到
皇帝面前,皇帝下令搜查國舅府邸,發現國舅勾結慕容帝國刺殺本朝鎮西大將軍武忠卿的證據還有其他與慕容帝國皇帝借兵的往來文書,皇帝大怒,韓國舅謀反罪名屬
實滿門抄斬,韓皇后被打入冷宮。禹辰被追封為忠信候,禹辰的母親被封為一品夫人,禹辰從商的哥哥成
為皇商之一,遊走各地低買高賣收溢售缺,自此禹氏一族漸漸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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