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禍起蕭牆
宮女太監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多言。
陶嚴為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落到灼華殿頭上。
顧瑀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等著他做決定。
徐貴嬪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呢?雲姝怎麼可能害言睿?」
陶嚴與雲姝相顧,縱使他知道雲姝並非外人看起來如此柔弱,可她雖心中懷有利刃,可刀鋒只對著越歸侯府,從未曾蓄意害過旁人,遑論對一個八歲的稚子下毒手。
可如今物證擺在眼前,陶嚴亦是無奈,只好道:「既然如此,只好請雲姝姑娘去掖庭司走一趟了。」他向徐貴嬪拱手,「貴嬪娘娘,得罪了。」
雲姝沒有爭辯,也不曾向徐貴嬪求救,順從地跟著陶嚴和顧瑀走,轉頭目光落在檀兒身上時,檀兒正好也抬頭看她,觸及雲姝冰冷的目光,檀兒背後一陣寒意,竟瞬間低下了頭。
徐貴嬪追至門口,遙遙看著雲姝離去的背影,心中內疚不已,若非自己讓她與言誠隨行,她怎會受傷,又生出這麼多的事端來?
禁衛的指責只是搜宮抓人,將人揪出來帶到掖庭司,差事便了結了,和掖庭令孫吉說過事情經過,顧瑀也就帶著禁衛離去了。
雲姝抬眸看著陶嚴,面上帶著淡淡的驚慌與期許,一如當年在南越王宮,眼中浮起飄渺的霧氣,輕聲說:「小將軍,幫幫我。」
陶嚴躊躇一下,見她如此模樣又不忍拒絕,「那好吧,我先陪你聽審。」
雲姝唇角不可見地微微揚起。
孫吉雖是掖庭令,主管後宮刑獄,可此事涉及皇子安危,他不敢擅自審理,便叫人通報了皇帝與安貴妃,請二位主子親自審理。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已經聽到外頭鹵簿儀仗的聲音,是皇帝和安貴妃到了。
二人面色凝重肅殺,可見六皇子受傷,確是犯了天子的大忌。
孫吉邀請帝妃於堂上落座,皇帝還沒開口,安貴妃已經迫不及待,怒氣盈盈地問孫吉:「本宮聽說在一個宮女那裡找到了謀害睿兒的髒東西?」
「正是。」
皇帝沉聲,「人呢?」
陶嚴帶著雲姝到提審大堂,安貴妃一見到她,驚得花容失色:「雲姝?」很快她的驚詫就被憤怒所代替,姣好的面容逐漸扭曲,「本宮感念你救護睿兒有功,特地獎賞於你,沒想到認敵為友,竟然就是你要害我的睿兒?!」
雲姝屈膝下跪,筆挺地跪在堅硬冰冷的地磚之上,「奴婢冤枉。」
「物證在此,顧瑀親手搜出來的,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安貴妃在皇帝面前素來心直口快,無所避忌,此番更是直言,「不過陛下,她一個南越來的宮女,能和睿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做了別人的手爪子罷了!陛下,依臣妾看,這事兒和灼華殿那位脫不了干係,應將徐貴嬪提來掖庭司審問!」
皇帝並不顧及徐貴嬪的身體,一應由著安貴妃的性子來,著人馬上去灼華殿傳人。
徐貴嬪弱柳扶風般的姍姍而至,聽得指控之言,羞惱不已,「臣妾久居灼華殿,多日不出門一步,絕無害六皇子之心,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臣妾做不出來!」
安貴妃冷聲一笑,「你如今端的是一副無辜柔弱的模樣,若你表裡如一,當年又怎會做出推先王妃母子下馬車這等毫無心肝之事,當年要不是太后非要保全你,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先王妃母子素來是皇帝的一塊兒心病,提一次心就痛一次,心痛一次,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厭惡就增加一分。
皇帝話里已經帶了怒意,「就事論事,不要隨便攀扯!」他素來寵愛安貴妃,甚少對著她疾言厲色,轉而看向徐貴嬪的眼神也變得愈加凌厲,「在你的近身侍婢房裡搜出來的,你敢說毫不知情?」
徐貴嬪泣涕漣漣,「該臣妾受的,臣妾不敢逃避,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如何能認?」
僵持之下,堂內的氣氛逐漸降到了冰點。
雲姝仰視高高在上的帝王,緩緩道:「陛下明鑒,若奴婢奉了貴嬪之命殘害六皇子,又豈會在六皇子將將墜馬之際便為他接骨療傷,豈非多此一舉嗎?」
安貴妃一愣,馬上又狠厲起來,「欲蓋彌彰,藉此掩蓋禍心。」
雲姝淡然一笑,「陛下,貴妃娘娘,若奴婢心思如此縝密,又豈會如此大意,將這等重要的犯罪證據堂而皇之地放在自己的卧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