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子執扇丹氣升 食氣而生曰辟穀
再接前文所述,卻是那所謂煙波道人再三給伊五味留下一番大有莫測的話語,搞得他是頗有些摸不著邊際的意味,而照著現在這架勢,顯也實在無暇留給他多做思量。
況且他不過一個一個……怎麼說呢,對於現在來說吧,他雖不至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吧,可面對著這般高深莫名的世外仙家,就算他有再多的氣力也是映照著跟弱雞沒什麼兩樣,踏踏實實當個受兒才是明智之選。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卻是只見那伊五味猛地一個搖頭,仿似要將這般紛雜的思緒全都直接拋將開來,眼眸當中也是迅的恢復往昔那般清明靈動的模樣。
一旁端坐蒲團的煙波道人雖然並未瞧見伊五味面上的變化,可想他這高深的修為,早是洞察世事人心如清風解意一般潤潤無息,卻是他有感伊五味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卻是心底不由的再是淡然一笑,他是越來越對他的這位老友的後輩看好起來。
須知於修道而言當先一點便是鎮之以定,定而後能靜,而往往修行起來的頭三關,勿論是佛道妖魔,還是什麼旁門左道,種種修行法門全都難脫所謂觀想法門跟行脈之法,那麼在心性的鎮之以定靜便是極為重要了。
勿怪乎他那位從來都是不甚靠譜的酒瘋子會這般費盡心思的想要度其入道,果然是頗有些眼光,甚至於見材心喜都有心將之收入到自己門下來,可他知道無論是酒瘋子浮生觀一門的浮生六道,還是他丹霞山一門的地元丹法方士之道對這伊家小子都不是很適合,當然這些也都是后話,具體如何還要看酒瘋子到底有何籌謀了。
這般念頭在那煙波道人稍是流轉便當即散了去,只見他身融天地抬手掐指推算間,便是有感天地間那股極陽之力迅的攀至到了巔峰,卻是剎那之間那股陽和之力便大有勃發攀至最高之像。
只見那煙波道人臉上猛地一肅,直接一個起身之後,便是抬手之間在他手中現出三道淡黃色的清燭之物,唯見那香燭無風自然,『騰』的一聲便是露出一點火光,三縷清煙當即便及到了整個芝室,聞來直教人不覺渾身一震,仿似一下子平添了許多氣力,精神更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
再是往那煙波道人看去的時候,只見他朝著九天之外連是三拜,口中更是念念有詞的道了句:「三清聖人在上,列位祖師在前,今番丹霞山弟子欲集天地人和之力開爐燒造延年大葯,謂是正道行修益壽丹,向天爭命以期大道,只盼列位護佑乃成!」
這般話語說的極速異常,甚至於是旁邊被帶動的亦是肅穆異常的伊五味根本聽不清楚,卻是那煙波道人絲毫不多做停留,寬大的道袍連是揮動間,卻是他抬手一指擺放在中位上頭的丹爐,口中更是吐氣開聲道了句:「火來,開爐!」
只見地上和合八卦方位的符號當即流轉開來,而那本來稍顯沉寂的丹爐底部『彭』的一下子騰起足有三尺高下的火焰,看來更是尤有六色變幻,而那丹爐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紅彤彤一片,芝室裡邊的溫度迅的爬升了上來,直是熾烤的伊五味臉上好一陣生疼,差點忍不住就是想要後退開來。
而就在這時,卻是那煙波道人抬手一個點指,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取出一件物事,隨手一拋之下便是出現在了伊五味手中,伊五味觸手之下只覺那物事冰涼一片,滿身的暑意也是消融了大半,耳中更是聽聞一道言語,卻是道了句:「而今時辰已到,開爐煉藥在即,實也無暇分神,只盼小友為老道執扇助長火勢以盡人和,十息復就功成七七四十九日!」
聽聞這般言語,那伊五味便是不由的一個咧嘴,他差點都以為自己個聽叉劈了,十息搖動扇子一次,要持續四十九天,慢不說別的,這吃喝拉撒就是個大大的問題,難不成就讓他在這廂里又屙有吃,此也忒埋汰了點罷!
想到這般,卻是那伊五味隨手朝著那丹爐一搖手中蒲扇,才是頓覺這蒲扇也是異常的沉重,細覺之下足是有三四十斤重,勿怪乎他方才一個接手之間都差點沒拿穩,如此這般種種又實在不是他一介凡人之軀所能抗得住的啊。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只是這些東西眼前那煙波道人不應該想不到才是,不應該啊不應該,難不成這有事什麼考驗,對對對,一定就是這樣,果然還是果然那,修道還真不是那麼好修的,正所謂是什麼天將將大任於什麼什麼,所以什麼忍性什麼什麼的,好像有這麼句話,只是可憐他把這些東西都還給夫子了。
唉,可憐咱小小的人兒,也是為別人打工之類的,就使勁干吧,哎呦哎呦,好像十息差不多到了,卻是那伊五味再是一搖手中蒲扇,頓時一股風力直接鑽進到了丹爐底部。
做完這些之後,伊五味卻是忍不住偷眼往那煙波道人身上觀瞧過去,只見那道人而今好像根本無心料理伊五味,神情肅穆時有取出件件物事投入到丹爐當中,或花草或木石,甚至於是血肉之類,到了後來手掐印決,或指天或指地,十指連動尤如穿花蝴蝶一般,只看的旁邊的伊五味大有眼花繚亂之感。
可伊五味明白,眼前所看到的並不是想象當中那麼簡單,就比如他雖說每十息便要揮動蒲扇助長火勢,可看那丹爐地下升騰的焰火時而翻轉暴漲,時而稍作儼息,方明就是要把握時機跟分寸,增之一分則嫌長,減之一分則嫌短,文武之道莫不如是,唯求那一份恰到好處,而且好像那物事投放到爐里的也是有順序規則的,也是有生克之道在裡邊的。
當然,仙家神妙也不是他一個毛頭小子所能揣測的,眼前的這一切儘是直入夢裡看花讓他難以看的真切,這一點皮毛還是他從小跟著父親耳濡目染之下才能看出來一乃乃。
如此這般,那伊五味揮動起來蒲扇卻是越發的小心翼翼起來,生怕有一個不小心會招致什麼差錯,滿腹的牢騷更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了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伊五味只覺這手中的蒲扇揮動起來顯得甚是沉重,仿似每一次揮動都要集起他全身的氣力,哪怕是他到了後來運起了家傳的引導之法依舊不抵這五臟廟的呼喊,又渴又熱又是餓,每十息揮動蒲扇的時候只覺是沉重異常,兩臂酸麻手中的蒲扇跟千斤萬斤沒甚兩樣。
不行了,實在是不行了,到了後來伊五味連眼前都好一陣模糊,饒是他咬牙堅持也是大感於事無補,就在這緊關節要的時候,那伊五味卻是忽的聞到一股根本無法形容的香氣,怎麼說呢,那種香氣沁人心田仿似能直勾勾的鑽入到人心裡邊,直接驅散滿身的疲憊之感。
那伊五味頓時只覺渾身一震,細覺之下更是舌底生津,肚子火燒火燎的那種飢餓感更是一點點便的飽脹起來,渾身也是變得前所未有的舒泰起來,仿似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嗯,倒是也不能這麼說,幾是飄飄欲仙倒是差不多。
有感這些變化,就在伊五味有些疑惑抬頭定睛往場中看去的時候,卻是印在眼帘當中的是那煙波道人一道滿是讚許的目光,直看的伊五味滿是不好意思的感覺,連忙低頭揮動蒲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