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鐘樓怪人
「這裡的山勢……有些陰森,讓人看上去心裡不舒服。」
邱雅皺了皺眉,頹然坐倒,以手扶額,似乎是有些暈車。
金巨壕仍凝神搜索山中景物,並未馬上接她的話,過了片刻似乎忽然被反射弧擊中,急忙轉身問邱雅道,「你感覺不舒服?可是看出了什麼異常?」
「你看,那邊半山處有一塊石壁生的好詭異,有點像……巴黎聖母院的鐘樓。我小時候每次看《鐘樓怪人》都會做噩夢,最看不得那東西。」
巴黎聖母院?教堂?
金巨壕忙握住邱雅的手問道,「哪裡?那塊石壁在哪裡?」
邱雅見對方是真的著急,礙於身份也不方便直接將手甩脫,只能紅著臉,向窗外指了個方向。
金巨壕望了半天,只見滿山蔥翠,哪裡看得出有什麼鐘樓?
「金總不一定看得到。我的眼睛有些遠視。要不是女孩子很難被錄取為飛行員,我可能就走那條路了。這樣,讓阿梧停下車,我拍照給你放大看。」
「好,阿梧,停車!」
金巨壕取出了自己的金色iphone13遞給了邱雅,邱雅皺了皺眉,卻不去接。
「這手機怎麼能用來拍照啊。除了用來自拍的女孩子喜歡數碼塗抹,用來拍細節,一塌糊塗。有華為么?」
「姐,我這個是華為。」,阿梧剛才被邱雅收拾服帖了,此刻對她甚是恭敬。
「別叫姐,都把人家叫老了。」,邱雅笑吟吟地將阿梧的手機接了過來,對著群山深處連續拍了幾張照片。
她將照片放大查看,挑了一張效果最好的遞給金巨壕,「金總,你看這裡。」
百倍變焦那可不是蓋的。
就算沒有專業的攝影器材,臨時用手機湊數抓拍,也能做到纖毫皆畢現,天涯咫尺同。
可是就在這樣放大的圖片里,那塊石壁也只是隱隱約約,輪廓彷彿有人造的痕迹,但是似乎也爬滿了藤蘿,顏色與周遭古木無異,看不出究竟是建築還是石壁。
金巨壕又將照片縮到了正常尺寸,和眼前的景色略作比對,確定了那處可疑目標的方位,隨後吩咐阿梧道,
「總之,先過去看看再說。阿梧,尋路把車開到對山,然後我們步行去找,那裡如果已經被廢棄,可能沒有通路。」
「好的,老闆!」,阿梧應了一聲,便驅車開路,帶著身後一車打手向對山駛去。
「就這裡,林畔能藏車。根據剛才的照片來看,從這片樹林穿過去,應該就能看到了。為了保證找到目標,我們每人間隔三米,保證旁邊的人都在視野範圍內,地毯式搜索。邱雅,你跟著我,就不要分散了。」
金巨壕為人雖然豪橫,細膩處還是比較周道。
邱雅的膽子本就不大,但是難得有護花使者如此貼心,她便也捨命陪君子,陪著走上這一遭了。
萬安堂廢棄多年,教堂的鐘樓已經成了蛇鼠的天堂。
斑駁的牆壁爬滿了藤蘿,被野獸啃食過的斷骨隨處可見,在不見光的地方偶爾還會聚起星星磷火。
只有鐘樓閣樓里的一間密室,似乎還保留了些人間的氣息。
五米見方的一間斗室,此時已被收拾停當,
十幾名格鬥精英,武術大師就擠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里,聽著唐金講故事。
他們其實並不想聽故事,甚至有很多人都聽不懂英語,但是苦於實在無事可做,也只能望著那個光頭山姆大叔自我陶醉般的演講:
「我爺爺的爺爺是英軍少校,也是一名神父。
在太平天國時期,他和洋槍隊的隊長有些意見分歧。
太平天國的天王,本身也是教徒,所以,我的高祖並不想對他們趕盡殺絕。
但是洋槍隊那幫流氓想法就不一樣了,
他們賄賂了上司,說我高祖得了天花,把調到萬安堂守鐘樓,這裡就是他呆過的房間。
所幸,他早年是發過痘的,所以能在這裡挺下來。
這件房間里有不少他留下的寶貝,火槍,子彈,傷葯……
嘿,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沒有動物喜歡接近這裡,收拾起來也容易了一些。
哎,後來太平天國攻錢塘,那場大戰,真的是慘烈。
錢塘十戶九空,這間教堂也斷了米糧。
我的高祖從來不肯說,他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他說,這裡最後只剩下了他一個活人,其他的,就和你們看到的一樣,早就被蛇蟲啃成了枯骨,甚至,連骨架都不是完整的了。
不過他也終於能夠逃離這個鬼地方,一路上挖著山筍,樹皮,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好算挨到了鎮里。
鎮子已經被太平軍攻陷,當時正好有個拜上帝會的小頭目發現了餓昏的可憐神父,
見他瀕死的時候,都不忘抓著手中的十字架,便以此為聖跡向身邊的太平軍宣講教義。
當然,我的高祖也因此得救,被送到了天京城……」
「老大,他們好像來了。」,負責在窗口望風的卡洛斯打斷道。
「哦?有多少人?」
「怕是有十來個。」
「沒事,這裡是在中國,他們沒有槍。但我們有……雖然都是老式的火繩槍,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哼,就算不能,你看眼前這些個東亞病夫,還怕了他們不成?我就知道金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會老實。這次,我們要給他些教訓,讓他學老實些。
卡洛斯,你,帶著犬養桑和朴先生去給他們些顏色看看。下手注意些分寸,別鬧出人命。
圖日涅夫,你帶著那個印度人再去收拾一間房間,我們這裡,又要來客人了。」
圖日涅夫老斯基一臉不情願地說道,「為什麼是我?」
「反正你看我也一直不爽,不如開個單間,你當老大。哈哈哈~」
唐金這個老狐狸,將每個人地軟肋都拿捏得死死的。
圖日涅夫沒有脾氣,只能悻悻去了。
「唰啦!」
山林中發出一陣響動,金巨壕的搜尋小隊頓時警覺,定睛看時,卻是一隻黃鼠狼被他們驚動,留香而遁。
幾名大漢被熏得涕淚橫流,罵罵咧咧地捂住口鼻,低頭繼續挺進。
三道比黃鼠狼大許多的身影卻趁著這陣騷亂,向陣型的一側悄悄掩了過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