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8章 求救
天然正要使出玉蓮生,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穿魂針迅如閃電從櫻若手中飛起,如一縷細微光芒毫無阻力地迅速穿過了天然的胸前。
「啊!——」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使得天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後連連退了十幾步,感覺自己的花魂被穿魂針瞬間貫穿,比一劍穿心更加痛苦萬狀。她大汗淋漓地俯身跪倒在地,痛得死去活來,身上卻不見任何傷口,也沒有任何血滴。
向蝶正要出手相救,櫻若已經察覺到了,她輕輕一揮手,一片青色花瓣如鋒利刀刃朝向蝶疾馳而去。向蝶心裡一慌,飛快地閃身躲避,那花瓣卻如被風卷一般迴旋著穿過了向蝶的手臂,她的左手臂一陣劇痛,立刻鮮血汩汩湧出。
「可惡!」向蝶忍住劇痛,奮不顧身地還要出手救天然,卻被櫻若一個施法,整個人被一陣巨大妖風席捲飛了出去,力道之大直接撞翻了瓜果架,她全身的骨頭好像被撞散架了,倒在地上。
此時天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渾身發抖地傾倒在地。
「賤人!」櫻若切齒冷笑,一個箭步去到她的身邊,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帶著她消失了。
事發如此突然,向蝶眼睜睜看著天然被櫻若擄走了,卻無能為力。她對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地方徒然伸出手去,如夢初醒地哭喊道:「天然……」那聲音空落落的卻沒有迴響。
向蝶沮喪地癱坐在地上,怔怔看著天然和櫻若消失的地方和散落一地的瓜果架碎片,驚魂未定地想著:天然被櫻若抓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她呢?我根本不是櫻若的對手。
她的腦中忽然一閃,想起來淵澤殿下,「對了,淵澤殿下可以救天然,他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向蝶什麼也顧不上了,連自己的傷也來不及處理一下,踉蹌地爬了起來,一手捂著受傷的手臂,直奔幽焰山而去。
她心急火燎地很快就趕到了幽焰山,卻不巧遇到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嘍啰攔住了她一頓盤問。
「站住!你是幹什麼來的?」
「就是就是,來到我們的地盤,那就要懂得規矩,留下點買路財……」
「你姥姥我今天沒空搭理你們!」天然現在性命危在旦夕,向蝶實在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直接動手跟他們打了起來。那些個小嘍啰只是些繡花草包,向蝶虛晃一招,用草根捏了個假分身,迅速甩掉了那些小嘍啰。
可是她對幽焰山並不熟悉,也不知道淵澤殿下此時在哪裡,就是往人多的地方去,跟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轉。好一會兒,她想起來萬神殿是幽焰山最重要的地方,便一路問過去,直奔萬神殿。
向蝶剛到萬神殿附近,正要一頭闖入,冷不防被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扭頭一看,抓住她的人體格彪悍,冷峻的臉輪廓分明,眼睛幽藍發亮,一雙又厚又力道十足的手上長滿了藍色的汗毛。她被看得心裡發怵,硬著頭皮問:「你是誰?」
冷貘根本不回答她的問題,精光閃爍的眼睛毫不鬆懈地盯著她,呵斥道:「萬神殿豈容你亂闖?」
向蝶此時已經急得六神無主,帶著哭腔喊道:「快放開我,我要找淵澤殿下。」
冷貘聽到「淵澤殿下」四個字,不禁重視了起來,懷疑地問道:「你是何人?」
向蝶聽他的口氣應該是淵澤殿下的人,連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把拉住他,急急說道:「我叫向蝶,我有急事要找淵澤殿下,求求你了,淵澤殿下一定會見我的,麻煩你給我引見下。」
冷貘將信將疑地看她的衣著打扮,突然問道:「你是流雲島的?」
「對,你怎麼知道的?」向蝶忙點頭。
冷貘知道淵澤殿下一向對流雲島的事十分上心,此番如果錯過什麼大事少不了要受懲罰,不如引見一下,於是收了收寒厲無比的眼光,對向蝶說道:「跟我來。」
此時向蝶別無選擇,只得跟著冷貘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一座險峻的山前。淵澤殿下原來正在虯山視察,被一群聲勢浩大幽焰山侍衛簇擁著,好不威風。
「淵澤殿下!」向蝶遠遠地看著他喊,一個勁朝他招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
淵澤殿下見冷貘突然帶著向蝶來找他,不禁覺得奇怪,問向蝶道:「你來做什麼?」
冷貘站在一旁聽見淵澤殿下態度冷淡的問話,還擔心自己引見錯了,十分忐忑不安地看著兩人。
「淵澤殿下!」向蝶哭著撲向淵澤殿下,毫無形象地跪下來懇求道:「天然被櫻若用穿魂針刺傷,還被她抓走了,現在生死不明,求淵澤殿下趕緊去救她。」
淵澤殿下聞言臉色大變,顧不上多問,只說了句:「你跟我走。」即刻不見了蹤影,拋下那一大群裝束整飭的侍從目瞪口呆。向蝶什麼也不管了,連忙跟了上去。
冷貘看著兩人匆忙離去,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珠雲島奇芳宮的隱秘牢房氣氛壓抑沉悶、光線昏暗,一縷明亮的日光從灰色石牆高處的小窗里透了進來,照亮了雜亂散落在地上的枯黃稻草,四周一派凄凄慘慘的景象。
天然的手腳都被鎖鏈牽著,立著懸吊起來。她的頭低垂著,烏黑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遮住了大半個嬌美的臉龐,裸露出來的臉上、手上肌膚白慘慘的,彷彿失去了生命的光澤,在暗淡的光線里散發著無盡的楚楚可憐。
穿魂針無情貫穿了她的花魂,千絲萬縷、錐心蝕骨的痛遍布她的五臟六腑,卻不會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劇痛使她昏迷了過去,久久都無法清醒。
伴隨著一聲「咣當」厚重金屬響聲,櫻若從守衛森嚴的牢房門口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粉紅衣裳,上面綉滿了朵朵盛放的薔薇,跟這個素色淡黃衣裳的悲慘囚犯相比,她雍容華貴、珠光寶氣,充滿了女主人的派頭。
櫻若步履緩緩走近了天然,站在昏暗的光線中久久凝視著眼前這個奄奄一息、面無血色的階下囚,她實在不明白,憑什麼這個卑賤的女人竟然奪走了她深愛的夫君、淵澤殿下的心,奪走了本來應屬於她的萬般溫存?她滿懷怨憤地想起來最愛自己的母親也是因為天然而死,為此自己終日愁腸鬱結、憤恨難消。今日就是她報仇雪恨的時刻,她只怕不能讓天然更悲慘一點,決不能讓她痛快地死!
仇恨使人面目全非,櫻若甜美的眼中此刻閃爍著的全是狠毒,她舉起手,手心向著天然發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天然感到渾身如被火炙,從昏迷中緩緩蘇醒了過來。
櫻若冷若冰霜地看著她痛苦萬分的模樣,不屑地說道:「天然,你終究是難逃我的手心!」
天然根本不想再看到櫻若那張可怕的嘴臉,更不想博取她的同情,用虛弱不堪的聲音說道:「你想殺就殺吧。」
櫻若眼中充滿怨毒,咬牙切齒地說道:「殺你恐怕還便宜了你,你的命可真大啊,離魂草殺不死你,我珠雲島的獨門密術巫蟲蠱居然也被你破解,我母親因此而慘死,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恨嗎?」
她說著居然眼泛淚光起來,自從母親去世后,她的生活就感覺孤苦伶仃了起來,也沒有丈夫的安慰和寵愛,雖然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她卻依然感覺受盡了委屈。
天然聽完櫻若說的話,覺得自己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勉強振作起來幾分精神,乾澀的嗓音問道:「什麼巫蟲蠱?蘭芳主逝去又與我何干?」
櫻若聽到天然如此反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真能裝,我真是佩服。」
天然提起一口氣,忿然說道:「你把話說清楚了,不關我的事誰也別想賴在我的頭上!」
櫻若見天然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由有點兒懷疑了,問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給你下了巫蟲蠱,讓你去仙洲刺殺雲渡上仙一事嗎?」
刺殺雲渡上仙?天然聽了頭頂頓時如五雷轟響,吃驚地心想:看櫻若的樣子不像在說慌,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必要對我說謊,但是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她開始使勁回憶起來,那時她被鶯言芳主關押,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仙洲,雲渡上仙說是他救了她,她也沒有懷疑,難道……天然越想越覺得驚慌。
櫻若看著天然忽然間驚慌失措的表情,猜到她想起來一些事了,迫不及待地威脅她道:「想起來了嗎?快說,到底是誰破了我的蟲蠱,害我母親慘死?」她已經等不及了,目露殘忍凶光,恨不能立即剖開天然的胸膛,直接看到答案。
可是天然完全無視櫻若歇斯底里的瘋狂叫囂,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愣愣地想著:難道是雲渡上仙救了我?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當時真的去刺殺了他嗎?然後呢?看來刺殺是失敗了,否則我真的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想到這裡,她真是感到如釋重負,死在櫻若的手中雖然凄慘了些,但是一想到雲渡上仙安然無虞,她的心中卻充滿了溫暖和柔情,對於自己的命運也沒有那麼多抱怨了。
「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櫻若已經快沒耐心了。
面對櫻若的逼問,天然自然是寧死也不肯供出雲渡上仙的,她的花魂已經被穿魂針刺穿,她能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留給她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全那些無辜的人不要受牽連。她冷靜地看向櫻若,說道:「我完全沒印象自己什麼時候被下了蟲蠱。」
「哈哈哈……」櫻若沒想到天然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她完全不顧形象地仰天大笑起來,冷嘲熱諷道:「哪怕是仙洲上仙也不可能輕易解開我珠雲島的獨門秘術而無損自身,而你居然說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