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意外到訪
流雲島上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向蝶和天然一起坐在小溪邊的青石上,一邊泡腳丫子,一邊吃著甜美的櫻桃。遠處的青山鳥鳴,白瀑如練,近處繁花錦繡、草木欣欣,襯著兩人的青春靚影,好似畫中的妙人兒。
向蝶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低頭看著潺潺流水發獃的天然說道:「天然,我發現你從凡間回來以後就悶悶不樂的,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去了。」
「也沒有吧。」天然蹙眉輕抿了下粉唇,有點兒煩悶地答道:「只是……你說,黎辰會不會為了救我們被淵澤殿下殺死了?」
「不會吧。」向蝶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櫻桃,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這樣,那就太對不起他了。」
天然扭頭見向蝶不稍停地吃著,一點兒也不上心的樣子,嗔怪道:「你哪裡有覺得對不起人家的意思?我看你每天吃好喝好,歡快得很。」
「不然怎麼辦?」向蝶一臉無辜地睜圓了眼珠子,連珠炮似地反問道:「就算他死了,難道我們就不活了?我們跟他還沒好到那種程度吧?」
天然不高興地說道:「友盡了,你再這樣說話。」
「唔?」向蝶臉上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因為嘴巴裡面還在嚼著,語氣含混地說道:「我就是實話實說罷了,你不會是喜歡他吧?」她說罷往地上「撲」地吐了一個櫻桃核,然後頗有幾分懷疑地扭頭盯著天然。
「哪有?」天然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訕訕解釋說道:「我只是覺得心裡不安。」
「噢!「向蝶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撇了撇嘴對天然說道:」我就知道你心腸軟,你這樣當不好一個妖精的。當個妖精嘛,就應該沒心沒肺、沒臉沒皮的才痛快。我看淵澤殿下很不錯,我蠻喜歡的,論臉皮厚他真是我們妖界的楷模。」
天然懶得跟向蝶貧嘴,忽閃著一雙秀美異常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淵澤殿下我不喜歡,如果他真殺了黎辰,我就會恨他一輩子。」
「你不會真的那麼在乎黎辰吧?不過就是一起玩了半天加一個夜晚。」向蝶聽了感覺有些誇張。
「黎辰什麼都沒有做錯,如果淵澤殿下殺了他就是不對。「天然說出來自己的看法,掩飾著自己對黎辰安危的關心。
「看不出來你這麼富有正義感?可惜了,就算你再有正義感,仙洲照樣把你當個妖精鄙視,何必自尋煩惱呢?「向蝶不吝打擊天然。
天然不說了,在心裡默默想著:向蝶說的也沒錯,看來我的確是一個非典型妖精,而且妖精都是被仙洲鄙視的,不過黎辰可是一個把我和向蝶當作朋友的仙子呀。自從那日匆匆分別,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天然感到心中一頓苦悶,乾脆一把搶過來向蝶手上的櫻桃,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下向蝶可不幹了,心疼不已地大聲嚷嚷:「得得得,趕快一邊鬱悶去,千萬別浪費了我的櫻桃。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些個沒良心的小妖精,櫻桃才剛成熟呢,就被摘完了。這流雲島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妖精多了,櫻桃都不夠吃。」
天然才不管她,一邊使勁把櫻桃從向蝶懷裡全都搶過來,一邊忿忿說道:「誰讓你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那就吃光你的櫻桃泄憤!」
一番你爭我奪以後那些櫻桃都被兩人吃完了。天然這才心滿意足地對向蝶說道:「我去練功了,兩天不要找我。」
向蝶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剛吃完櫻桃就翻臉不認人了啊,這也太現實了吧?剛才還說你當不好一個妖精呢,轉眼就得到了精髓。我宣布:友盡兩個月。」
向蝶說罷動作伶俐地穿上放在身旁的鞋子,跳下青石,頭也不回地走了。
天然見向蝶真走了,也從青石上緩緩下來,去到半山腰一個空闊的地方,自行練功起來。
在這流雲島,她雖然是個以美貌聞名的小妖,卻從來不靠顏值吃飯,而是對於提升法力十分上心,屬於最勤奮練功的那一批人。雖然妖精的前途有限,但也不能自暴自棄呀,法力高了自由才多,也才能保護自己。下次再遇到淵澤殿下,就算打不過,至少也可以跑得了吧,她可不希望成為他的壓寨夫人。
茵茵草地之上,一株株細長的野花搖曳風中。天然的一身紅衣在這一片綠意盎然中顯得格外嬌艷。只見她運氣使用法力,然後用力一揮,指尖的方向霎時掀起一個小小的白色焰浪。在流雲島她雖然身份卑微,卻是很有練功天賦的,這點她十分清楚,毫不妄自菲薄。
天然施展起身手,漸漸進入佳境,身與心全然投入,遠遠看去就像一隻美麗的紅蝴蝶在綠色的草地上翩然起舞,優美而又靈動。這個僻靜之地是她最喜歡的練功之地了,她經常在這裡一練一整天都不怕有人來打擾。
天然練著練著感覺累了,停下來休息。她剛走到一棵樹下,忽然從樹上「悉悉索索」地掉下來好些個紅彤彤的草莓,好像下了一場草莓雨。
這麼多草莓可不能浪費了!她連忙提起裙擺接住幾個草莓,疑惑地抬頭望了一眼——頭頂上分明是一棵榆樹,怎麼可能有草莓掉下來呢?
「向蝶!」天然仰頭對著榆樹喊道:」是你嗎?快出來,我知道是你。」
空曠的地上卻沒有人出現,只有她自己音樂般的嗓音飄來盪去。
天然見沒人出現,裝出生氣的樣子又說道:「再這麼挑逗我,又不肯現身,等我發現你了,非得跟你翻臉不可。」
話音剛落,從樹上倏然跳下來一個笑臉盈盈、身材頎長的俊俏公子,果綠色的衣裳被他穿得清新脫俗、瀟洒飄逸。
天然看著他,竟然感到自己的心猛然「砰」地一跳——黎辰,他竟然扮作流雲島小妖的模樣?!
天然擔心他已經擔心了快兩個月了,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也顧不上那些草莓了,上前一把拉起黎辰的手,問道:「黎辰,真的是你?那天你沒受傷吧?」
見天然如此關心自己,黎辰的心中一陣雀躍和感動,嘴上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沒事。」
「那就好。」天然心上的石頭落地,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滿面通紅地放開了抓著黎辰的手。這下換成黎辰悵然若失了,被她輕若柔荑的手緊緊抓住的感覺好似被電流經過,使得他的心止不住幸福的戰慄。
天然美目流盼地轉向他看著,奇怪地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黎辰在心裡嘀咕著:紫耀蒼穹反正是練不成了,師父又不讓干別的,自然是要偷跑出來走走。何況自己現在一練功就想起天然,根本靜不下心來,來到流雲島簡直是不假思索。
不過他的心事也只能自己跟自己說了,他對天然說道:「多日不見甚是想念,特地來赴當日之約。」他這樣說完全沒毛病,還挺得體,因為向蝶的確是以她們兩人的名義邀請過他的。
聽黎辰這樣一說,天然也想起來了那日向蝶的話,心想:都是她搞的鬼,這個慷他人之慨的向蝶!
天然這樣想倒也不是因為不歡迎黎辰,只是現在向蝶不在,只有她一人面對黎辰感覺更加羞怯。
黎辰看著天然臉飛紅霞的羞澀模樣感覺簡直比櫻桃還要鮮美可口,恨不能湊過去一親芳澤。可是兩人現在只是普通朋友,他也只好忍住,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她,主動說道:「這樣,你練功,我在一旁看著,指導指導你。「
天然倒是沒想到黎辰可以教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笑靨如花地問道:「真的嗎?可是我們妖界的修鍊並不同於仙洲。」
「哪有那麼多的不同?」黎辰微微一笑,自信洋溢地說道:「只不過是妖界之中少有人能正確理解修鍊的要旨罷了。心不正,修鍊自然帶著邪氣,而並非仙界和妖界的修鍊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黎辰的一番話讓天然頓時開悟了,原來仙洲仙子的修鍊和妖界精靈的修鍊本來也是一樣的呀。她不禁有些崇拜地看著黎辰,感覺他懂得真多,對修鍊的理解也很深刻,要是能一直當朋友下去該有多好!可是……跟一個仙子做朋友她的心總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天然很快藏起自己的小憂慮,去到空闊地的中央再次練功起來。黎辰在一旁認真地看著,時不時會給她指點,一天下來天然自覺長進了不少。
天然的心止不住歡喜,滿懷期待地對他說道:「黎辰,以後經常來教我練功吧?」
黎辰自然是一口答應:「我有時間一定來。」
黎辰說到做到,白天一有空暇就來天然練功的地方指導她,夜晚返回仙洲,耐心備至的,從不叫苦叫累,也一點兒不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