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選擇的權利

眼中已經滿含著熱淚的洛芷菲輕輕搖頭：「不管怎麼說，我也應該謝謝你，在你的眼裡是我照顧慕媽媽，可是實際上，完全是慕媽媽給了我很多東西，最珍貴的就是母愛，這本應該是你的東西，可是我卻剝奪了這麼長時間……」

輕輕的環住了洛芷菲，如同對待一個珍惜的妹妹一樣，慕夜丞輕撫著她的背：「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這讓我更加的感謝你了。」

「嗯？？為什麼！」略帶吃驚的抬起頭，洛芷菲疑惑的看著慕夜丞。

慕夜丞淺淡的笑著：「你忘記了，你也給了我媽我沒有能夠及時給予她孩子的愛啊，真的很謝謝你。」

完全只有兄妹之情的兩個人，在不遠處的喬貝貝的眼中，完全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婚禮上的洛芷菲出現后慕夜丞頭也不回的那一幕，樹林中看著慕夜丞和洛芷菲牽手的那一幕，還有現在這一幕……

殘酷的畫面，好像放電影一樣，在喬貝貝的腦海里，不斷的循環往複的播放著這些讓她的心靈承受著巨大傷害的畫面。

淚水溢出來，喬貝貝抬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硬是憋了回去，不能哭，她絕對不能哭，都是她犯賤才過來想要看慕媽媽的！

很想上前揪住洛芷菲扎的好看的髮髻，讓她看著自己的臉，用質問的語氣，好好的問問她，為什麼一定要跟自己搶慕夜丞？

或者斯文一些，就這麼直接走過去，給慕夜丞一個溫暖的淺笑，說我是來看慕媽媽的，你別誤會，我們之間永遠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

很多很多想法，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短到喬貝貝其實還沒有準備好該選擇哪種方式，來結束她和慕夜丞之間的關係，徹底的斬斷他們的情絲的時候，慕夜丞已經發現了傻愣愣站在原地好久好久的她。

放開了懷中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的洛芷菲，就這麼跨步走到了喬貝貝身邊的慕夜丞，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說：「你來了？」

「嗯。」木然的回答，喬貝貝真的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慕夜丞皺緊眉頭，看著喬貝貝面如死灰的臉上，單手輕輕的拍了拍喬貝貝的頭頂，略帶寵溺和心疼：「傻丫頭，別這麼擔心，會沒事的。」

此時應該是喬貝貝安慰慕夜丞的啊，怎麼反過來了。

張了張嘴，喬貝貝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愧疚的色彩，「對不起，我不知道慕媽媽竟然病的這麼嚴重，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是官方的語言，明明想說出來的應該是更加溫馨的讓慕夜丞能夠寬心的話語啊，就好像洛芷菲說的那樣，能夠得到慕夜丞那麼溫暖的擁抱，喬貝貝多麼渴望。

前一秒還決心再也不和慕夜丞有任何瓜葛的喬貝貝，僅僅因為慕夜丞走過來拍了拍她的頭頂，預設好的所有的心理防線，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功虧一簣了。

腳步虛浮的往前湊了一步，喬貝貝看著慕夜丞寬厚溫暖的胸膛，瞬間淚眼朦朧。

這個胸膛，明明是她的啊，可是剛才還抱過了別的女生，喬貝貝很想就這麼不管不顧的環住慕夜丞窄腰，雙手抬起來，但是又無力的垂落在身體兩側。

鼻翼扇動，喬貝貝嗅到了一股淡然如同夜色的香氣，明顯是洛芷菲身上的香味，不想沾染這種味道，喬貝貝淚水已經無法遏制。

感受到喬貝貝的悲傷，慕夜丞張開懷抱，等待著喬貝貝好像以前那樣，一隻雀躍的小鳥一樣扎進自己的懷中，還不忘記享受似的蹭一蹭臉頰，但是這次，等了半天，喬貝貝也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了？」慕夜丞很擔憂的問。

這個時候，應該是自己問慕夜丞怎麼樣了才對，應該是自己敞開懷抱來安慰慕夜丞才對，喬貝貝的腦海在這一瞬間有了些明悟。

也許……一直以來，都受到了慕夜丞無微不至的照顧，習慣了一切的她，任性的索取這溫暖，儘管她一個勁兒的追求慕夜丞，卻從來不問慕夜丞需要的究竟是什麼。

許多事情，也就勿怪別人能夠在他們之中插一杠子。

不打算打擾喬貝貝和慕夜丞，洛芷菲只是徘徊在手術室外面，雙手交疊在一起，緊張的不斷變換著姿勢，都是緊緊的握住，七上八下的一顆心臟，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明白了。」喬貝貝打破了短暫的沉寂，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聽得慕夜丞有些不明白。

「什麼？」慕夜丞問。

喬貝貝張開嘴，想要說出和慕夜丞絕決的話來，可是話還沒等說出口來，手術室的燈滅了，洛芷菲緊張的喊道：「快過來，手術結束了！」

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洛芷菲的話上，慕夜丞來不及追問喬貝貝那還未出口的話究竟是什麼，人已經來到手術室門口，等待著結果。

想好沒有在衝動的時候把話說出口，喬貝貝覺得自己還真是不看場合，這個時候可是慕媽媽的手術更重要一些，有些話，不如等確定慕媽媽沒問題的時候再說好了。

身穿沾染著血跡的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帶著手套的雙手攤開來，看到走廊里的慕夜丞等人，摘掉了臉上的口罩，口氣職業而冰冷的說：「病人已經過世了，要我說啊，你們這群不肖子孫還真是有臉來啊，老人的錢財都瓜分乾淨了？」

這些話說的慕夜丞等人莫名其妙。

「醫生！」聽到噩耗，慕夜丞淡然的臉色陡然一變，「你確定裡面的病人已經過世了嗎？」

「啊！」雙手捏住了自己前襟的洛芷菲，聽到這個結果，只覺得眼前發黑，要知道慕媽媽就相當於她的另一個母親一樣，這消息實在是太過刺激了。

明白了自己為慕夜丞做的太少的喬貝貝，扶住了身子搖搖晃晃的洛芷菲，咬緊下唇，一語不發。

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慕夜丞才好。

那個醫生倒是習慣了這種總是攔在自己面前的病人一樣，疲憊的黑眼圈也說明倒是個兢兢業業的好醫生，揉著眉心說：「我也是中國人，在美國混不容易，你讓開一下，我也累了，話只說一遍。」

完全理解這個醫生的難處，慕夜丞雙手攥緊，但還是彎腰鞠躬，給醫生道歉：「對不起，我……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疲憊的醫生繞過了慕夜丞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想起什麼似的說：「奇怪啊，裡面的那個男病人是你們什麼人啊，以前沒見過您們，他可是地道的美國人？」

帶著疑問的話，讓慕夜丞的心一抖，眼見為實，推開手術門走了進去，醫生連忙阻止，但是已經慢了一步。

手術台上躺著的人，身上蓋著一塊藍色的綢布，跟在慕夜丞的身後的喬貝貝，忍不住抬起手來，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

而洛芷菲也是緊緊的抓住了喬貝貝的胳膊，渾身顫抖的都要傳給喬貝貝了。

凝視著手術床上的屍體，慕夜丞抬起手，看起來鎮定的他，實際上手也是微微顫抖，呼吸壓抑的明顯變粗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慕夜丞還是無法接受這麼短時間的和母親陰陽相隔，咬了咬牙，決斷力一流的他，還是飛快的捏住了藍布的一個角，緩慢的掀起來。

露出了黑色的頭髮，蒼白的臉孔，還有……男人的臉！！

「這……」玩笑真是開大了，慕夜丞眼神閃爍，喬貝貝沒敢看，但是半天沒聽到慕夜丞的聲音，心裡總是不安，抬眸一看，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誰啊？」喬貝貝問出了慕夜丞想說的話。

真是不知道該發脾氣還是應該慶祝，慕夜丞站在那裡，背對著喬貝貝，臉上的神色有些驚喜。

雪白的衣服，嚴肅的臉龐，旁邊的女護士真是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嚴厲的說：「人死了一切都過去了，無論他做過什麼，都應該原諒不是嗎？」

聽天書一樣的喬貝貝，臉上的茫然讓女護士直接惱火了，抬手就要打在喬貝貝的臉上，高高抬起的手還未等落下，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

慕夜丞用流利的英文跟女護士說：「你誤會了，而是這個死者並不是我的母親，而是個男人。」

還想質問喬貝貝臉上的笑容，女護士聽不懂中文，但是看著在死者面前笑出來的人還是感覺不好，回頭犀利的眼神看著慕夜丞：「你不是你母親？他也只是變性了而已，一聲只想變成男人而已，你就這麼不認可嗎？我認為誰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明顯誤會了的女護士，也很氣憤，畢竟她也是一個如同死者一樣，想要變成女人的男人，同性的愛情也是她所追求的，所以才會這麼激動。

感覺胳膊都要被掐青了，喬貝貝用手拍了拍把腦袋埋在她身上的洛芷菲，無奈：「喂，你還沒暈過去吧，醒醒啊，你的慕媽媽沒事！」

嘴裡一股醋味兒，喬貝貝看著明明比自己高一些，但還一副小鳥依人模樣的洛芷菲，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擦著淚水的洛芷菲抬起頭，就這麼怔愣的看著喬貝貝，看了看手術台，驚詫極了：「這個不是慕媽媽啊！」

在美國呆久了，洛芷菲脫口而出的英文，讓還打算爭執的女護士頓時消了音。

認錯了手術對象的這種風波，就這樣無厘頭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