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薇薇的選擇

薇薇現在憔悴的樣子和陳小刀記憶中差別很大，她不再是那個風情萬種小妖精似的女郎了，歲月無情的改變了一切。

她起身慢慢走到小小薇面前，蹲了下來，雙手顫抖著扶住了小小薇的肩膀，然後將其輕輕攬進懷裡。

陳小刀看見她在哭。

可是小小薇卻被她這個舉動嚇的不輕，急忙掙脫出來，半躲到陳小刀身後。

可悲的是，她又不喊陳小刀爸爸，只是說：「我們回去吧，我想小柒姐姐了。」

陳小刀聽得心裡一陣酸楚，也對薇薇升起了一股怒火，他指著小小薇說：

「你看看吧，這個孩子現在成這樣了，雙親就在身邊，她卻只當我們兩個是外人。」

然而他沒想到，薇薇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瞪著陳小刀質問道：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

陳小刀沒想到她會是這番反應，他領著小小薇來到床邊坐下，淡淡道：

「說說吧，你當初為什麼要拋棄小小薇？」

「我不把她送到天堂島，她就會死。」薇薇站在原地，回憶似乎無限痛苦。

「為什麼？」

「因為這違反了條例，也讓頭兒的計劃竹籃打水一場空。」薇薇說道：

「你知道我的工作有多特殊，我就把真相告訴你，說白了，你我在賭城的第二次相遇，其實也是組織刻意安排的，我表面是接近齋藤，實際上是為了接近你，不然就齋藤那樣子，有什麼好調查的？」

她的語速很快，陳小刀在腦中快速整理著回憶，然後指著自己說：

「你當初在賭城第二次遇見我，是刻意安排的？但是我又有什麼好調查的？」

「因為你是許先生的兒子啊！」薇薇不耐煩的說道。

陳小刀更震驚了，好半天才說道：「這...我自己都不知道，組織提前這麼多年就知道了？」

「你以為呢？許先生那種級別的人物，組織會放任他不管？」

可...這跟南越發生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陳小刀仍是不解。

薇薇冷哼了一聲。

「你以為接觸一個人就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嗎？當初我的工作，就是長期和你還有另外兩個人保持長期關係，其中你是重點關注對象。

在南越之亂髮生之前，組織就判定許先生一定會派你去南越，所以我先行一步，提前到了黃公館里。

不然你以為，人海茫茫，我們就真那麼有緣分，剛巧就在黃公館這麼一個地方遇見了？

至於為什麼接近你，這很簡單，你是許先生的親兒子，黑傘多半會最後交到你手裡。

組織的意思也很簡單，通過我，控制你，最後把黑傘收歸國有。」

陳小刀這下是徹底震驚了，原來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在被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監視著。

他喃喃自語道：「那我在米國做的事情，包括現在的生活都被監視著嗎？」

薇薇聳了一下肩膀：「只要他們想，你把私房錢藏在家裡什麼地方都能查的到。」

陳小刀聽完她的話，覺得世界觀都有些顛覆了。

但隨即，一個恐怖的想法在他腦中冒出，他驚恐的說道：

「那你後來...為什麼，會有小小薇，難道即使是現在這也是任務的一環？或者小小薇就是你控制我的工具？」

說到這裡，薇薇惱怒的坐了下來，可以看出，她眼裡充滿了懊悔。

「問題就出在這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薇薇的表情流露出痛苦：「特別是在南越的時候，我迷失了自己，和你真的發生了關係，然後才有了陳薇。

本來按照條例，意外懷上任務目標的孩子，這種叫三級事故，應該打掉這個孩子。

但是我違抗了上級的命令，叛逃了，偷偷把她生了下來，送到了你家門口。

組織當時並不知道這個孩子就是我和你的，所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扶桑平平安安的長大。

而現在你回來了，小小薇的身份自然已經是被他們知道，至於他們為什麼不動手，我現在也不知道原因。」

陳小刀終於弄清楚了薇薇當初為何要拋棄小小薇，他發現自己有些錯怪了她，於是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可是沒想到，薇薇卻更加的憤怒，近乎咆哮的對陳小刀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知道我到底付出了什麼嗎？請注意我剛才的用詞，叛逃。

我為了這個孩子，違抗了組織的命令，相當於是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陳小刀，可能在你的心裡，你對組織沒有任何概念，覺得叛逃就叛逃了，這有什麼所謂？

可是組織在我心裡的份量不一樣。

能做我這種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對組織的忠誠，這份忠誠甚至比生命都要重要。

我確實忠於我的組織，忠於我的國家，並且深深愛著它。

可是為了和你的孩子，我卻永遠被他們拒之門外，這份心情你根本不能理解。」

陳小刀確實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沉默了一會兒，他只是問道：

「那你現在回不去了嗎？」

「是的，龍國已經對我永遠關閉了大門。」

「偷渡行不行，弄個假身份之類的？」

「你真以為，你那點小把戲，組織不知道嗎？他們什麼都知道，只不過你做的事情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那你也沒損害他們的利益呀？」陳小刀還是不甘心的問道。

薇薇自嘲的拿起了梳妝台上的槍，在手裡把玩著，淡淡的說：

「我犯下的錯，叫抗命，抗命的後果是槍斃。

像我這樣帶著大量機密的人，即使回去僥倖活下來了，等待我的也會是無窮無盡的懷疑。」

陳小刀終於有些理解了，薇薇是在自己的事業和孩子之間做了選擇。

她最終選了孩子，丟了事業。

這種選擇在一般的女性身上也會出現，生孩子影響事業是女人很難繞過去的坎。

而在薇薇身上，這個問題被無限放大。

因為她懷上的是任務目標的孩子，而她的事業又無比特殊。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陳小刀看著周圍清冷的環境問道。

薇薇有些神經質般的，剛才還在咆哮，現在就如同脫力一般，頹廢的坐下來搖著頭：

「我不知道，我也很後悔，像我這樣從小被訓練出來的人，一旦沒有了任務，就好像失去了人生的價值。」

她手裡依舊握著那把槍：「說實話，很多次我都想自己給自己來一槍，但是我總是會想起孩子，想起你，這扳機無論如何也扣不下。

可是現在，好像這個心愿已經了了，孩子很好，你也很好，這就夠了。」

然後，毫無徵兆的，陳小刀就看見她打開保險，竟是真的要扣下扳機。

陳小刀頓時汗毛直豎，他完全沒想到薇薇竟然瘋癲成了這個樣子。

他猛地撲上前，在最後一刻奪下了薇薇手中的槍，把她按倒在地上，怒視著她：

「你瘋了嗎？！」

「呵呵，呵呵呵，你讓我死了好了，我在這世上沒人要，我的孩子也不肯讓我擁抱，活著有什麼意思？」薇薇掙扎著，竟是還要搶下手槍。

直到這時候，陳小刀才突然懂了薇薇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她絕非一般的女人，在她心裡，組織是真的可以高於生命的。

可現在，這種被組織拋棄的感覺讓她萬分難受，這才是她現在變成這般頹廢模樣的關鍵。

陳小刀心中突然有個想法，他一邊按住薇薇的手，一邊急促的對她說：

「你等等，我有個辦法能讓組織重新承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