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化

瓦屋山、迷魂凼。

世間傳言，此處地形複雜、地質異常，外人一旦進入，但見窮崖絕谷，千溝萬壑，湖泊縱橫，曲徑通幽，難辨方向，不知進退。

茫然間，猶如魂魄丟失，失去理智，既而失蹤或者死亡，乃是天地間一大凶地。

山腳，狹長的深谷內，湍急的河水從高端落下，濺起陣陣水花。

小河兩邊，花草繁多，樹木茂盛，數十顆參天大樹拔天而起，直入雲霄。

兩個光頭和尚，一老一少，穿著僧衣，杵著拐杖，背著破布麻袋，向迷魂凼深處走去。

老和尚滿臉褶皺，白眉長須，恐已七老八十，杵著一根細竹制拐杖，估是走得累了，一邊走一邊歇氣。年輕和尚看起來十八九歲，劍眉星目，鼻樑高聳，面容清秀，左手杵著根木棍，右手拿了把彎月鐮刀，走在前頭開路。

午後的秋季，地面滿是坑窪，積滿雨水，留著昨夜大雨沖刷的痕迹。

待得二人來到一處茂密的刺竹林，小和尚封一修的聲音響起：「大和...哦不，太叔公啊，你早上又給小僧吃那濕巴巴的饅頭，害的我體內那股洪流似乎又要奔騰而出了......」

老和尚瞟了一眼封一修，淡淡道：「一修，還記得為什麼讓你跟著我來到迷魂凼嗎？」

「這個…」封一修摸著腦門笑道：「父親說，我與菩薩有緣，跟著太叔公能保一世平安。」

「呵呵！」老和尚撫須笑道：「那你可記得臨走前，你父親怎麼跟你說的？」

封一修不好意思道：「跟隨太叔公修行，一路上全憑太叔公做主。」

「磕嗤！」老和尚一巴掌拍在封一修的光頭上，喝道：「那你就跟我老老實實點，咱們馬上就走出了迷魂道，實在忍不了可以就地解決。只要不弄在褲子里就好，老衲年紀大了，受不了你那味！」

「太叔公啊，能不能不要老是敲我頭，我去不了多久的，一會就回來了！」

封一修回了一聲，扔掉手上的木棍和鐮刀，完全沒在意老和尚的話，撒腿就往叢林里跑去。

......

「舒坦！」

不多時，一顆老喬樹下，封一修提起褲子，一口濁氣吐出，怡然自得。

他收拾好心情，張開大嘴，左右打量四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忽然，天空中一道流星閃爍，四周，一股怪異的颶風襲來。

呼吸間，空氣中一股奇異的能量進入自己的身體。

很快，那股能量就被全身各處吞噬，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骨骼肺腑，對那團能量的渴望。

咻！

一道青光鑽入他的小腹內，可是他卻毫無察覺。

「啊...」

忽然，突如其來的痛苦降臨，封一修捂著肚子，無力的抓狂，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可奈何那陣疼痛實在讓人痛不欲生。

此刻已經不能自已，他只能綳勁身體，捏緊拳頭，忍受那似被蒸煮的痛苦。

「太叔公......」

體內，他已經完全壓制不住那種痛苦，隨著這聲粗壯的叫聲，他竟是筆直的摔倒在地面，暈了過去。

......

「我...我這是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朦朧中醒來，全身上下傳來無比地虛弱感。

心裡瞬間想到，這下可完犢子了，滲人的瘴氣讓人頭暈目眩，要是死在這裡頭那可就完球了！

正在這時，沙啞的聲音響起：「一修，封一修......」

老和尚喘著粗氣緊趕而來，剛看見他便杵著拐杖大聲訓斥：「一修，我告訴你多少次了，迷魂凼內非常危險，千萬不要亂走，會出人命的，你看看你乾的，害得我這老胳膊老腿都被刺劃破了！」

說罷，就要舉起拐杖打人！

封一修趕緊說道：「太叔公，你先把我拉起來再打吧，我沒力氣，起不來了！」

「哼！」

老和尚冷哼一聲，右腳輕輕一勾，一腳就把封一修從地上帶起。

「奇怪，怎麼會有觸電的感覺。」

老和尚扶起封一修坐在一塊光滑的石板上，此時此刻，他的心頭劇顫。

地球靈氣枯竭，所有生靈都是不可能進化，這小子怎麼突然間有了雷屬性的體質，這是怎麼回事？

封一修喝了點水，順了順氣，發現情況不對，急忙說道：「太叔公，要不是有您老在，估計我們老封家都要絕後了！」

見老和尚不語，封一修心頭髮憷，喝水間眼睛偷偷眯向老和尚。

「一修？」老和尚冷喝一聲，雙眼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封一修，隨即問道：「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封一修道：「我不知道，當時我只看見了天邊一道流星，後面就有一陣風朝著我吹來，過了一小會後我就暈倒了。」

「磕嗤！」老和尚一巴掌打在封一修的光頭上。罵道：「臭小子，你知道錯沒有？」

「咳咳！」封一修趕緊把手伸出，雙手合十，嘴裡連忙告饒：「太叔公，我錯了，您老可千萬別生氣啊，我真的錯了......」

他實在是害怕，這可是自己的親太叔公，太爺爺的弟弟，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棍棒伺候，教訓起人來都不帶手軟的。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和尚仰天長嘆，繼續說道：「一修，三個月前外界所傳的新聞你還記得吧？」

封一修舉手，信誓旦旦地道：「太叔公，瞧您說的，這種大事我能不知道嗎！」

他道：「三個月前，喜馬拉雅山脈發生異變，黑雲壓倒白晝，方圓百里漆黑一片，猶如世界末日，儘管過了三個月，依然是不見一絲曙光，第一時間前去揭秘的探險隊和科考隊員全部失蹤！

後來軍方派人重重把守！根據內部人士傳出的最新消息：電子設備根本沒用，強力光發射進去能見度不足一米，沒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去的人都失蹤了！

漸漸地，還有無數陰謀論者給喜馬拉雅山脈加上了一個神秘的符號：「死亡禁區！」

「呸！」老和尚一口吐沫噴出，手裡拐杖往封一修腿上掃去，一邊打一邊道：「那你可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封一修摸著腦門回憶，繼續說道：「那時我看新聞，好像又有一股強烈的颶風自喜馬拉雅山脈吹出，全球十大報社之一的《全球通日報》還說：多國科學家經過研究發現，颶風蘊含暗物質，它不僅無害還能改善呼吸機能，使肺泡通透性增加，氣體交換功能改善，耐受缺氧能力提高。不僅如此，還可促進全身的新陳代謝，很多擁有疾病的病人，由於身處暗物質擴散區，折磨自己多年的病症居然慢慢減輕！」

說道這裡，封一修趕緊握住老和尚的手臂，說道：「太叔公，您知道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嗎？」

老和尚皺眉道：「後面，後面我們不是已經在迷魂凼裡面了嗎，手機都沒信號，又怎麼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嘿嘿。」封一修嬉笑道：「本來我們進入這裡手機是沒信號的，可是半個月前，在前面山尖上露營時，還是有點信號的！「

「混蛋！」老和尚氣道：「怪不得第二天你魂不守舍的，快說，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咳咳！」封一修咂咂嘴：「後來星際空間站與一群地理專家召開新聞發布會，他們已經無法觀測珠峰上空出現了什麼，那裡已經淪為一片黑暗，但他們監測到，當颶風從喜馬拉雅山脈擴散之後，地球陸陸續續地出現裂縫，像是要把地球分割開來，並且還有逐漸延伸擴大之勢！

不僅如此......」封一修的語速變慢，他有意逃離這個話題！

老和尚狠狠瞪著他，怒目問道：「一口氣給我說完！」

封一修壓低聲音道：「不僅如此，冰川大幅度上升，地球自轉速度正在變慢...很多科學家都在猜測，當下一場颶風開始從喜馬拉雅山脈擴散，海洋將會跌入裂縫，地殼會被分裂，世間萬物也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浩劫！」

「磕嗤！」老和尚一巴掌拍在他的頭頂。喝道：「為什麼不早點說！」

封一修摸著腦門納悶，這不您也沒問啊！

老和尚拉起封一修邊走邊道：「一修，快走，晚了我們都折在這裡了，到時候我們老封家就真絕後了！」

封一修與老和尚一路前進，封一修邊走邊道：「太叔公，莫不是新聞上說的都是真的！」

老和尚說道：「八九不離十，我這次就是預感到地球有變，特意從小西天來接你的！」

一聽此言，封一修急忙駐足原地，愕然道：「那這麼說地球這麼多人不是全完了，太叔公你作為世外高人，能不能把這些人都帶走啊？我家裡也還有一堆人在滇南呢！」

「哈哈！」老和尚笑道：「不用擔心，傳說地球在很久之前乃是仙界的框架，容納有八十一天域，每一天域廣闊無邊，中間隔著無盡天河，而你父母所在地方，是沒有任何危險的。但是，我們現在得快點離開這裡，如果我們迷失在這片詭異之地，或者仙界提前歸來，進入了其他天域，以後迷失在虛無中，那就真完蛋了！」

老和尚繼續說道：「仙道復甦不遠了，先前那陣大風就是從喜馬拉雅山吹出來的，而你經過先天靈氣的洗禮，體質也發生了變化，不然你以為憑你肉體凡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恢復體力！」

聽老和尚講完，封一修心中鬆了口氣，他問道：「太叔公，仙界真的有神仙嗎，仙界又是什麼樣子呢，還有按你說的仙界這麼大，那我們離其他星球又這麼近，那該怎麼辦啊！」

老和尚笑道：「仙界有沒有仙我不知道，不過我聽寺里的長者說，仙界廣闊無邊，什麼水星、金星之類的，都是仙界之中的一塊小小陸地，這次仙界融合，也會把他們帶上，而仙界是沒有黑夜的，不過受大道規則束縛，等到了晚上有灰色的霧氣迷茫，遮擋了太陽，所以晚上除了看得比現在清晰，也沒什麼區別。除此之外，由於仙界靈氣濃郁，地面還會泛起白霧，現在的什麼穀子、小麥等會變化為仙物，人的壽命會延長，估計再也不會有人餓死了！」

「仙界真是一個好地方！」封一修發自內心地笑道：「想不到天下大同世界，有一天真的會出現！太叔公，我突然想回去了！「

「嗖！」

正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閃動無數個黑點，雖然離得較遠，不過那產生的巨大聲響，使得深處迷魂凼的封一修與老和尚同時聽見。

封一修問道：「太叔公，是什麼東西？」

老和尚眉頭一皺，目光聚集在天空中墜落的黑點上，一字一句道：「那是各種衛星與監測器，仙界的規則誕生，再也沒有人能把這些東西發射升空了。」

說罷，一指太陽，對封一修道：「你看，太陽離我們越來越遠，你再看看，天邊那些花草樹木已經開始瘋長，地面還瀰漫了白色霧氣，恐怕大裂縫已經產生，我們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