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台前與幕後

在新要塞之外，趙家軍全體將士排得整整齊齊，一個個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一座堪稱奇迹的要塞。

這座半年多時間內突然拔地而起的要塞，無論從規模還是建設速度來看，都當得上不可思議這四個字。

砌好了最後一塊磚的趙晨從要塞最頂端縱身一躍，穩穩落到了趙家軍全軍最前方。

現在，趙家軍所有人都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曾經的大將軍趙岳犧牲之時留在人間的骨肉。

而現如今，這位少將軍已經在朝廷的冊封之下，正式接過了父親的衣缽，成為了趙家軍現在名副其實的主將。

更為不簡單的是，他們這位少將軍，從新帝登基大典那天的表現來看，就算沒有十段，也有著九段最高峰的實力了。

趙家軍全軍上下都在猜測，也許他們這位少將軍，終有一天能到達曾經大將軍的高度也說不定！

在眾人那崇敬中帶著些許狂熱的目光之中，趙晨站直了身體，朗聲道：「各位！今天咱們得這座要塞，終於竣工了！在此，作為趙家軍主將，我要特別感謝一下為了修築咱們的要塞而付出了很多的丐幫和唐家堡的兄弟！」

丐幫和唐家堡那些前來幫忙修築要塞的弟子聽到趙晨這麼一說，紛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趙家軍為國戍邊，我們幫忙都是應該的！趙將軍不要客氣了。」

趙晨聞言呵呵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是故意要客氣。不過我還是要咱們趙家軍的兄弟記住——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們遇見了丐幫和唐家堡的兄弟，我要求你們一定要將各位兄弟將自己人來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十數萬趙家軍將士異口同聲應和起來。

這倒是讓還留在此地的丐幫與唐家堡的負責人感到了一陣感動。

趙晨看到眾人反應，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各位，在我身後，在你們面前的這座要塞。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可以容納五萬大軍駐紮。與雪松城只有一個時辰的旅程。從今天起，這座要塞便會和雪松城正式形成掎角之勢，互相拱衛。待到下次完顏龍的北匈大軍再次南下中原的時候，我們定會讓她看看，咱們趙家軍的厲害！」

趙晨看了身前那群情激奮的趙家軍將士一眼，接著道：「此座要塞既然是為了完顏龍的北匈大軍所修築，那我今天，也給這座要塞一個名字！」

趙晨說完，又飛身提槍，來到了要塞大門頂上。

提起龍血長槍，就在要塞大門上那塊牌匾之上，刻下了兩個大字——降龍！

銀鉤鐵畫，氣勢非凡。

趙晨翻身下地，看向趙家軍的將士道：「諸位，那完顏龍既然自視甚高認為自己一定能獲勝，那咱們就要將他這條龍，給徹底困在這兒。聽說他修了座城池叫龍城，那咱們的要塞，就叫降龍可好？保證讓他完顏龍，有來無回！」

「有來無回！有來無回！」

聽完趙晨所說，趙家軍全軍都突然爆發出一陣齊喝。一個個將士們都紅著眼睛，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和趙晨一道衝進北匈，攪他個天翻地覆。

趙晨站定收槍，朗聲道：「各位，既然那完顏龍已經在皇上的登基典禮上大放厥詞，說什麼要在一年半以後進攻我大成。那你們說咱們是不是有必要讓那個匈奴韃子看看，咱們趙家軍，可不是吃素的。要想進攻大成，那也得問問我趙家軍同不同意！」

「有必要！」

聽得眾人的回話，趙晨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也覺得很有必要！所以我在此宣布——從今天起，趙家軍全軍進入備戰狀態！同時，為了更好地使各位保持良好的作戰狀態，從明天開始，我會在趙家軍內部舉行各項比試。若是你認為自己手下的隊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那歡迎你們來參加營與營之間的演習攻防。若是你認為自己功夫一流單挑不虛任何人，那也歡迎你們來參加以個人為單位的擂台比武。若是你認為自己是一個本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只苦於沒有一個好的機會的話，那也歡迎你們來參加沙盤模擬演兵。總而言之，只要你覺得自己有實力，我都會把機會給你們！每場比試的頭名，除了豐厚的錢財獎勵之外，你們還能過得優先晉陞的機會。各位，機會我已經給你們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們自己了！」

趙晨說完，大手一揮，早已等待多時的祁北風立刻從後面走了出來，一抖手，拿出後面即將進行的幾場比試的規則宣讀了起來。

趙家軍的一個個將士們，都忍不住摩拳擦掌起來。一股強大的戰意，從所有人心中爆發出來。人人都想證明自己，人人都想抓住出人頭地的機會。

看到將士們的表現狀態，趙晨微微笑了笑。這就是他的目的，一方面通過比試讓他發現那些被淹沒在人海中沒能表現過自己的明珠，另一方名通過這樣的比試也能讓將士們時刻保持著不服輸的戰意，互相促進互相磨礪，保持良好的狀態。

隨後，趙晨又對駐守降龍要塞的隊伍進行了簡單安排。

經過一段時間的徵兵以及李炬登基后大赦天下之時那些囚犯的加入，趙家軍人數現在已經有了十二萬人之多。

其中，騎兵有四萬，步兵有八萬。像駐守要塞這種事情，步兵自然比騎兵更為適合。

在王長金的安排之下，八萬步兵當中有三萬被安排到這座降龍要塞當中進行常駐。同時為了以防萬一，趙晨還留下了五千騎兵在這降龍要塞當中，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要塞修成了，駐軍也有了，怎麼說都應該給這座要塞選出一個統領才是。

在考慮了很久之後，趙晨最後還是將魏銘留在了此處作主將。同時，為了不讓魏銘一時間腦子發熱做出什麼不明智地舉動，趙晨還特意將此前一直在將軍府內養傷的耶律楚齊給安排了過來做了一名副將。

此時此刻，趙晨倒是無比想念起死在完顏龍手上的陸長歌來。以陸長歌沉穩的性子和實力，這降龍要塞的主將位置，還不坐得穩穩的？

只可惜這世上什麼果子都有，就是沒有如果。趙晨再怎麼想念，也沒法將那個和自己一見投緣陸長歌給復活過來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為了往事而感懷的時候。

從降龍要塞剛剛趕回雪松城的趙晨，立刻馬不停蹄啟程去了烈風集。這一次，趙晨要跟著金龍鏢局一道出發前往苦水鎮，在苦水鎮，有一位很重要的人在等他……

……

洛陽城，兵部衙門。

當正埋首處理公務的兵部尚書陸子云眼睜睜看著對面那面牆從中裂開，隨後神出鬼沒的李沐就這樣從牆後走了出來。

意識到沐先生一定有話說的陸子云急忙將羅磊給叫了進來，隨後關上了房門。

李沐面色有些凝重地看向陸子云和羅磊兩人：「你們說完顏龍當時說那個時候趙晨他在西域？」

陸子云點點頭：「沒錯，我很清楚地聽到完顏龍說了這樣一句話。而且那趙晨還並沒有否認——沐先生，這件事情很重要嗎？」

李沐低頭把玩著桌上的一個小茶杯，喃喃道：「當然很重要了……」

羅磊很是不解，出言問道：「敢問沐先生，這重要二字，從何說起？」

李沐好像根本沒有機會羅磊一般，伸手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完顏龍為何去西域，因為那邊有個和尚在找人集成自己的衣缽。想來那趙晨，應該也是有著這樣的想法前去西域。回來之後，完顏龍並沒有太過高調，那應該是此人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得到那位傳說中接近十段的老僧的內力。反倒是趙晨突然有了十段實力，那很明顯應該是趙晨將完顏龍給截胡了……」

聽到李沐所說，陸子云和羅磊也不禁面面相覷起來。雖說這沐先生分析得有鼻子有眼，但他們還是不知道，這些消息對現在的局勢究竟有什麼作用。不管怎麼看，這好像都是一些廢話才是。

然而他們卻也知道，沐先生這個人，從來不說廢話。他的一舉一動，都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從來不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話。

可這件事究竟牽連著什麼事情，又讓兵部二人不自覺地開始猜測了起來。

瞧見二人那一臉茫然的表情，李沐不禁冷哼一聲：「你們也別裝了，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我正在查熾兒的死因和掐死他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罷了。」

陸子云和羅磊聞言，都忍不住對是一眼，深吸了一口氣。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曾想到，這位每天都看起來很忙的沐先生，居然還在糾結大皇子的死。要知道先帝駕崩的時候，這位沐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過絲毫的表情變化，也沒有說想要去查一查先帝爺的死因究竟是不是得病。

可現在，在得知沐先生居然在查大皇子的死因之後，陸子云和羅磊都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莫非，那位大皇子其實並不是先帝所生，而是……

一想到這兒，陸子云和羅磊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別瞎想，熾兒確實是先帝的親生骨肉。只不過他對我有大用，我才對他的死耿耿於懷罷了。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把這些猜測拿出去到處亂說，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後果會如何吧。」

好像知道二人想法一般，李沐頭也不抬地開口警告起二人來。

陸子云和羅磊對是一眼，立刻止住了話頭。生怕自己再多說錯一個字。

李沐在桌上比劃了半晌之後，這才緩緩抬起頭，用手輕輕敲著桌面，自言自語道：「如此看來的話，那趙晨果然和熾兒的死脫不了干係……」

聽聞李沐此言，陸子云和羅磊如遭雷擊，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過了很久，陸子云才喃喃道：「雖然我對趙晨有些個人意見，但那趙晨，不是和陛下關係莫逆嗎？怎麼會做出殺害大皇子的事情？……」

羅磊聞言也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應該啊……」

李沐冷笑一聲：「你們覺得不應該？我就問問你們，你們覺得那趙晨究竟是個什麼人？」

陸長歌羅磊面面相覷，對望半晌，最後才試探著開口：「一……一個天生的將軍？」

李沐呵呵一笑：「這話你沒有說錯。那趙晨確實是一個天生的將軍。不光是武道上還是籠絡人心之上，都堪稱一個天縱之才。只可惜，此人對我李家，並不忠誠。」

羅磊聽得有些迷糊：「他肯死守雪松，怎麼就對李家不忠了啊？……」

李沐輕飄飄看了羅磊一眼：「怎麼著？你這是想替他說話不成？」

羅磊聞言，急忙擺手搖頭：「沒有沒有！沐先生千萬別誤會，小的和那趙晨可是有殺子之仇，怎麼可能幫他說話！」

李沐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想來你也不會替趙晨那小子說話才是。不過這趙晨雖然現在處處和陛下站在一方，但他真正效忠的，卻並不是陛下也不是我李家。這傻小子，跟他爹一樣，想著效忠的是那些平民百姓。」

陸子云很是不解：「沐先生，什麼叫效忠平民百姓？」

李沐搖了搖頭：「說了你也不懂。不說也罷。當年若是那趙岳對我李家盡忠，哪裡會落得個戰死的結果？待到江山穩固，再由他帶兵去將北匈佔據的土地搶回來，何愁不能為我大成開疆擴土？只可惜是個榆木疙瘩。」

陸子云和羅磊雖然聽不懂這沐先生究竟在說什麼，但從李沐的話語當中，二人還是聽出了一些對趙晨不利的意味。

陸子云思考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問道：「那麼沐先生，咱們現在是要把趙晨給……?」

李沐站起身子笑了一笑：「不急，留著他，我還有用處。」

一陣春風透過窗戶颳了進來，陸子云和羅磊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