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孤家寡人
「呵呵,那傻鳥被幹掉了啊「雷納爾自言自語道,隨即以他為中心,釋放出一種奇異的波動,範圍達十里之廣盡數涵蓋在內。
雖然看不見,但是確實可以切身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的顫慄和恐慌。
在王恕一行的正上方,幾位身穿戰服的魔道眾紛紛自雲端墜落下來,王恕喚出風來,一揮手,緩緩將幾人接住。
還有最關鍵的那幾個天蓬稱之為激光炮的絕命武器,金屬質感的外殼,中間有一個越小臂粗的孔洞,孔壁四周亮著一塊塊深藍色的光片。
天蓬雙眼錚亮,警戒地看著雷納爾,對王恕小聲說道,「小子,當心點,這傢伙剛才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位階一下子提升了,而且還是十名之內。"
天蓬的提醒不無道理。一般來說,位階之間如果差得不多,對於戰鬥中的兩人來說,影響並不會達到致命或者造成絕對優勢這麼誇張。
原來天蓬天階排35,雷納爾25,天蓬雖然位階落後,勝在乾天對坎水的屬性壓制,位階的壓制是有範圍的,離開了那個範圍,進行遠程攻擊便可以伺機取勝。
但是天階到了十階以內,就會產生質變,倒不是說對比自己位階低的震懾能力變得有多強,而是像現在雷納爾這樣,影響的範圍增加了。
百里、千里甚至上萬里…位階越靠前,影響的範圍便越廣,屆時只要願意,僅僅一個念想,能夠站著的,不是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就是高於自己實力的。
所以別人魔界號稱百萬大軍,實際上打起來的,一直都是那麼幾個族。每次都是雙方的大佬一個意念地圖炮,雙方友軍群體撲街(因為威壓是部分敵我的),然後就看著最後那麼幾個族群掐架。
最後一張仗打下來,反倒是那些地階的損失最小,打仗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去做夢的,如果你失眠了,指不定還可以難得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這雷納爾的影響範圍原本和天蓬相差無幾,現在卻能影響到千米之上的魔道眾,即使不是天階第九也相差不多了。
「吼~原來還玩著的把戲。倒是小瞧了你這新來的。」雲霧凝聚,雷納爾變回平時戴著高帽的樣子,諷刺道,
「若是之前的我,或者位階不是現在這樣,恐怕你們已經在上頭對我進行狙擊了吧?「
地面上的屍體,方舟,統統變回了木製的樣子,是為王恕和綺羅共同合作造出的障眼法,爆炸的效果也是自己刻意用火石營造出來的,聲勢浩大,卻無甚破壞力。
真正的魔道眾正如雷納爾所說,早早地被王恕藏在了雲霧之間,等待雷納爾上鉤。
若不是這雷納爾不知使了什麼法子讓自己突破,現在已經是王恕的瓮中之鱉了。
「嗯...原以為到了魔界會轉運呢...沒想到啊...」感嘆著自己再一次失策,王恕苦笑著搖了搖頭。
「啾~啾~」天空中雷鵬悲鳴一聲,終於也是忍受不住,帶著玄青一道從高空墜落。
看到玄青的雷納爾瞳孔猛地一縮,身體被一層冰甲覆蓋,瞬間暴漲,同時一柄冰矛擲了在右手成型,在矛尖完成的瞬間,猛地擲了出去。
卻被一個拳頭打在了自己手腕,方向有了些許偏差。
王恕未曾看清雷納爾的動作是如何,只是憑著多次生死一瞬的感悟,成功干擾到了雷納爾。只見三層音障在他身前成型,緊接著耳畔便被武器破空的尖嘯聲所侵襲,似有千萬螞蟻鑽進頭皮,蝕骨撓心。
再一看正自墜落的玄青,紅了一片,生死不知,不過綺羅已經出現在了玄青身旁。
『還不是時候,這蠢鼠還沒發現,我得再拖延一會兒...』
一擊放偏,氣極的雷納爾怒極反笑,道,「無知的狂徒,以為有應龍的階牌就有多能耐了?」
一掌扇出,王恕不退反進,憑著隨風身法,鼻尖幾乎是貼著鼠王手臂堪堪躲過一擊。
不退是有道理的,鼠王那一下太變態,又太隨意了,別說一般高手,就是把應循或者小明這樣的變態拉過來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王恕猜想一定是有什麼貓膩在裡頭,極有可能,這哥們,不對,這傢伙的某個兒子,別的不練,就練丟矛,說不定還是一套固定的動作,換做其他姿勢便會大打折扣。
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做到極致。
看鼠王這身冰甲也可以得到一些佐證,用來投擲的右手明顯比左右要粗上一圈,左右腳也不盡相同。
所以王恕斷然不能遠離鼠王,一拉開,便給對方有了瞄準的機會,自問自己是沒有把握躲避那樣恐怖的冰矛。
雷納爾暴躁地又揮了三拳,卻似打在空氣,反倒是卸力的時候沒有收好,牽到了一點背部肌肉。
王恕逮著機會,用如影隨形打了一套,冰甲著實厚了些,加上王恕本就不是像應循那般走的純武道,對雷納爾沒甚作用。
一記鞭腿掃過,雷納爾舉起手臂一擋,旋即消失在了空氣中。
王恕先是一愣,旋即立馬反應過來,朝著左側跟去,「這雷納爾腦子也不是很好使嘛,都說了他體內有焚心咒了,隱身又有什麼意義呢?」
王恕的感知中,只覺雷納爾身形變小了,似乎成了原來那模樣,正在心中猜測對方是否一次只能使用一種能力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天蓬的警告,「當心!他在你背後!」
「!??」來不及詫異,王恕本能地朝一側躲去,一柄冰矛破空而來,透胸而過,離心臟只差了兩指的距離,血液止不住地向外湧出,胸前頓時紅了一片。
看著王恕周身泛起的紅光,雷納爾站在一側,笑道,「燃血長生訣...說起來,我倒是還要謝謝那隻鬼雀,沒有她,烏鴉也不會心甘情願地把位階給我。」
雖然知道雷納爾說的極有可能是事實,王恕現在卻沒有心思想其他的。正常來說,分心咒是只會跟著正主走的,雷納爾剛才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造了個分身,那分身竟然能將焚心咒盡數吸去了!
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只倒是鼠王隱身遁走,想要拉開差距!不想正主竟然呆在原地,等著他到達射程內!
反倒是天蓬感應不到焚心咒,故而並沒有被誤導,而是憑著乾天捕捉到了雷納爾大概的位置。
要命的是,現在夜魄還未恢復,王恕全然沒有把握能夠避開鼠王的冰矛而再度得以靠近!而且隨風身法需要一定範圍內才能感知到對方,他現在根本無法確切地知道雷納爾站在哪裡,現在又是什麼動作!
鼠潮的雙眼再次泛起紅光,開始向王恕沖將過來,眼看就要到達王恕和鼠王之間的空地上,萬分小心的鼠王仍然覺得自己不夠安全,於是打算讓這些鼠兵幫助它隱藏氣息,再於暗處給予絕命一擊。
天蓬憤怒地站在虛空,死死地盯著雷納爾的位置,卻沒有任何辦法。他的乾天之氣更多是偏向於功用,很少有像姬玥靈那樣的強力攻擊技能。
正自生死存亡之際,王恕猛地一把扯過那個鼠王用來誤導他的分身,向鼠王位置丟去。
他並不期望鼠王會憐惜自己的分身而不向他發起攻擊,他是想著用屍體先擋一下冰矛,這樣自己便可以感應到冰矛的攻擊線路,提前做出預判。
不想,這人是丟出去了,冰矛卻沒有如約而至...王恕愣了愣,提升了速度,一把將那個中了焚心咒的分身又拉了回來。
「這是什麼鬼...為什麼沒有攻擊?是哪裡出了問題...」王恕喃喃自語道,更令他奇怪的是,他感覺手中的這個分身身體在顫抖,似乎是有些...憤怒?
不解的王恕忽然就這麼站在原地,右手摸著後腦勺,一臉沉思的樣子。【泠月】飄了出來,饒著他打著轉,盡量護著他的心、頭等要害部位。
更弔詭的是,周圍的鼠潮也不動了,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王恕。
被數萬雙眼睛這麼盯著,王恕不禁頭皮有點發麻,心下卻愈發奇怪。
「會不會...」王恕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手上鼠王的分身冰了起來,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看見。
然後他一步一步地,鼠王分身擋在身前,慢慢朝雷納爾走去...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天蓬在半空看著王恕似一位得勝的將軍,緩緩穿過敵軍,對方沒有一人敢上前,就連鼠王本人也是一動不動。
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了一般。
看著眼前這無比荒誕的一幕,天蓬一時間經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一種怎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最終在一個恰當的,對方冰矛無法構成威脅,近戰又恰好攻擊不到王恕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彎起嘴角,低下頭,對著手中的人質笑道,「嘿嘿,想不到吧,焚心咒是只會跟著正主的啊~」
因為荒謬,所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