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黑色艦隊（二）

見謝鐵棒仍沒有停止的意思，黑衣人只得換了句話：「敢問閣下可是繼承了饕餮之力？」

「嗯？」謝鐵棒果然愣了一下，心中發冷道：「這件事除了正派聯盟的少數成員，應該沒幾個人聽說過才對，一個四海遊盪的海盜頭子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自己的話似乎起到效果，黑衣人稍微鬆了口氣，乘著蛟龍模樣的靈獸又朝謝鐵棒靠近了一些。

謝鐵棒眉頭一皺，黑衣人和蛟龍靈獸身前立刻又升起了一道數米高的水牆，將他們擋在了百米之外。

「閣下請別誤會，某沒有惡意！」黑衣人趕忙抱拳一禮道：「還請恕某擅自猜測，閣下應該與彩霞仙子有舊，或者就是她的傳人吧？」

這一次謝鐵棒按捺不住了，渾身巨震之下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雪州之行雖然隱秘，但也算是遵從龍仙人乃至整個正派聯盟的指示，為了尋找能與對抗檮杌的力量而展開的旅行。

對破界仙宮一事較為熟悉、或者與五神眾存在一定聯繫的人看到謝鐵棒展示出來的力量后，多少能夠猜出一點端倪。

然而殷彩霞的事情一直被謝鐵棒當作自己最大的秘密，只對關係最親密的伏柔和龍嬌嬌說過，連門中其他師兄弟都蒙在鼓裡。

沒想到這素未謀面、或者說只在以往見過半個面的海盜頭子竟然一語道破天機，令她的心神瞬間失守。

情緒激動之下，謝鐵棒渾身氣勢猛然爆發，方圓數千米的海面上立即沸騰起來，不遠處的艦隊也隨之陷入了恐慌。

「閣下息怒，自己人，自己人啊！」黑衣人無奈，扯著嗓子再次大喊道，將原本冷傲的形象破壞得一乾二淨。

好在他的呼聲總算是藉此傳到了謝鐵棒耳中，幫助她迅速恢復冷靜，「誰跟你是自己人？有什麼證據？」

黑衣人一聽，連忙掀開斗篷、露出一張一看就透著一股倒霉勁的臉，拱手禮道：「回稟閣下，某的話沒有半分虛假，某與一幫兄弟當真與閣下師出同源！」

「請容某先自我介紹：某單名一個池字，依照祖訓繼承了『先生』一稱，現為船隊的首領。」

「而我們這船上近千兄弟姐妹，其實就是水之眾的後裔啊！」

「竟然是水之眾！？」謝鐵棒大驚失色道：「水之眾不是已經在五神眾的內部侵蝕中覆滅了么？」

池先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配合那張倒霉蛋的五官顯得更加喜感，道：「本來是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的，但是二十年前有一位貴人將我們從束縛中救了出來。」

謝鐵棒瞳孔猛地一縮：「二十年前？你說的該不會是……」

池先生點點頭：「沒錯，就是彩霞仙子，她孤身闖入饕餮宮，將宮中原有的布置盡數破壞，饕餮老祖原本刻印在我們血脈中的印記也隨之消失。」

「除了少許被力量和慾望蒙蔽了雙眼的傢伙，我們水之眾其實早就在數百年的雌伏中身心疲憊，不願繼續負擔這沉重的命運了。」

「沒有了血脈咒術的約束，我們終於可以跟普通人一樣尋找自己的自由。只是五神眾的名聲太過難堪，走遍各地也沒有人願意接納我們，不得已才遠走海外，當上了海盜。」

「原來如此！」謝鐵棒心中恍然大悟：「難怪無涯子前輩在窮奇宮困了幾十年也沒撈到多少好處，而老媽去了饕餮宮一趟就幾乎給人家搬空了，原來水之眾裡面有超過半數都是二五仔。」

「不過，聯想道原本饕餮那好吃懶做的性子，旗下小弟不願意再侍奉其左右也很正常。」

看到謝鐵棒長時間沉默不語，池先生還以為她是對自己的海盜行徑不滿，趕忙補充道：「雖然迫於生計當了海盜，但我們十餘年來並未主動傷害任何人，只是索取些許錢財物資，以求糊口罷了。」

謝鐵棒白了他一眼：「些許錢財物資？之前滄龍巨艦那一次，要不是深海巨鯤突然出現，我和船上的人恐怕就只能游泳去凰鳳州了吧？」

池先生老臉一紅：「這、這個嘛……那次是某突然間心神恍惚做了錯事，但之前遇到的船隻我等都只是收取少許物資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得知那艘大船從深海巨鯤口中逃得性命，某才將閣下與彩霞仙子聯繫到了一起。」

他輕咳兩聲，正色道：「某已經做過自我介紹，還不知閣下到底是彩霞仙子的……」

「我叫謝鐵棒，你可以當我是彩霞仙子在世間唯一的傳人。」謝鐵棒淡淡道，她思索再三，還決定先不急著將真相全盤托出。

誰知池先生一聽，竟然瞪圓了眼睛，張大嘴巴結結巴巴道：「解、解鐵棒！？難道您是解師傅投胎轉世……」

但隨即他又自我否認道：「不對，年紀對不上，就算解師傅真的投胎轉世，也不可能投到女子身上，還長這麼大……」

他自以為聲音很小，對方遠在百米之外應該聽不清楚，誰知謝鐵棒的聽覺根本不能以常人而論。

一聽到「解師傅」這個關鍵詞，她立即身子一晃，下一秒就出現在池先生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衣領，急切道：「你連解師傅也認識？他們到底在哪裡？老媽……彩霞仙子是不是還活在世上？」

池先生被如此侵略性地抓住，原本有些驚慌，拚命想要從她手中掙脫出去，身下的蛟龍靈獸回過神來后也長開大嘴欲咬。

然而聽到謝鐵棒在過於激動的情況下不小心喊出的「老媽」二字后，他立刻停止了一切抵抗動作，還不忘喝止蛟龍靈獸。

「原來閣下是彩霞仙子之後，難怪某在剛見到姑娘時就感覺分外眼熟呢。」池先生渾身放鬆，眼中忽然透出濃濃的懷念和感傷，道：

「彩霞仙子和解師傅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子女的事情，沒想到他們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而且修為更是青出於藍了。」

「若是兩位恩人泉下有知，想必也會欣慰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