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頑皮小子
鵝毛挾風斜飛,銀絮似的紛落,緩緩飄在一頂大氈帽上,不消片刻,旋即被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掃落。WenXueMi。com
「哎,這鬼天氣,又下雪了。」氈帽被取下,露出一張滿是風塵的蒼老面孔。
「賊老天,大雪下個沒完沒了的,真是煩人。」老漢輕嘆一聲,將馬匹韁繩用力拴好,裹緊了肩披的皮裘,伸手推開門,大步走入店中,道:「小二哥,給俺來一壺燒刀子,二斤熟牛肉,天寒地凍的,整幾盅驅驅寒氣!」
「好咧,客官稍等,馬上就好!」那小二不過十四五歲模樣,僅著幾件單薄衣物,清秀的臉蛋已是凍得通紅。
他忙不疊應著,滿臉堆笑,招呼這老漢坐下。
此處名為萬福樓,裝潢豪奢,樓高四層。
平日人流熙攘,生意好生興旺,乃是東臨郡一代最熱鬧的酒肆。
老漢環顧四周,見食客滿座,熱鬧非凡,心中也漸漸暖和起來,咧嘴笑道:「小二哥,此處倒是極好生意,俺瞧老闆定是樂的合不攏嘴了。」
店小二回道:「客官說的是,這萬福樓不僅量足味美,價格公道,且環境優雅,也稱的算是遠近聞名了。
不說日進千金,但一日能賺三、四百兩白銀,也算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老漢舔舔嘴唇,羨慕道:「嘖嘖,這掌柜的財源廣進,日進百兩,真是眼饞死俺了。不過俺倒是好生不解,為何偌大一個店面,卻不見掌柜的人影?」
店小二笑道:「掌柜家中事忙,小可臨危受命,暫時做個便宜當家。客官若是需要吩咐,儘管找小可便是。恕小可眼拙,瞧客官您的打扮,可是那些做生意的商賈?」
老漢苦笑道:「小二哥倒是目光如炬,不過是些小本生意罷了。這些年頭好不景氣,賺那點微薄銀子,也不夠自個一家糊口,每日還要跑動跑西,累個半死。
倘若運氣差了,遇上山大王,才真是人財兩空。」他嘆息一聲,又道:「唉,也不知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店小二道:「客官莫要灰心,古語有云:此一時彼一時。人生之事,變幻莫測。指不定何時財運幸臨頭上,那也是推也推不走的。」
老漢苦嘆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忽聽一旁有人澀聲道:「老闆,請問可有空閑聽個小曲么?」
老漢轉頭望去,卻見身旁站著一個陋衣老頭,滿臉風霜,鬚髮皆白,身材佝僂,顯得極是瘦小。
後面站著一位懷抱琵琶的素衣妙齡女子,生的眉清目秀,可惜膚色略黑,稍顯粗糙,想來是飽受風吹日晒。
老漢尚未說話,店小二卻臉色一沉,搶先道:「二位,此處乃是吃飯的酒肆,不是賣唱的煙花之地。這位姑娘若是要賣唱,還請去其他地方。
我們這店小,容不下二位在此賣藝,還請二位速速離去。」
那陋衣老頭連聲哀求道:「這位小哥,不瞞您說,小女翠喜兒原本是在玉花樓賣唱,一直相安無事。前些日子卻一不小心得罪了一方煞神,被玉花樓趕了出來。
眼下實在是走投無路,只得混跡於此,還望小哥包容則個,叫我們父女有個混口飯吃的地方。」
翠喜兒輕嘆一聲,輕撫陋衣老頭的背脊,柔聲道:「爹,您不是常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么?人家不肯讓我們在此賣唱,我們走便是了,犯不著對人家這般低三下四的。」
她對店小二款款施了一禮,道:「翠喜兒叨擾店家了,真是對不住。」挽著陋衣老頭的臂膀,轉身就走。
老漢心中一動,上前幾步道:「姑娘慢走,不知姑娘可否為俺唱上一曲?」
翠喜兒回過身來,蹙眉道:「這位老爺,您……」話未說話,手中已多了塊沉甸甸的紋銀。
老漢拇指一伸,笑道:「俺雖不大懂得音律,卻對喜兒姑娘的性子佩服得緊。還請喜兒姑娘為俺唱首曲子。」
店小二猶豫道:「客官,這……」
老漢轉過身子,將一錠紋銀塞進他手中,道:「小二哥,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對父女山窮水盡,如今不過混口飯吃,你將心比心,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店小二苦笑一聲,對翠喜兒道:「這位客官宅心仁厚,乃是姑娘之福。」
翠喜兒施施然一拜,道:「多謝這位老爺不嫌,那小女子便獻醜了。」
她款款而坐,素手輕翻,微一撥弦,輕啟朱唇正要吟唱,突聽「哐當」一聲,萬福樓大門已被人一腳踢開。
眾人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鐵塔般的黑大漢子屹立門口,卻見他滿臉橫肉,手中抓著一根黑黝黝的長鞭,宛如一尊門神也似的。
眾人見他凶神惡煞模樣,心中一寒,再也不敢多看,低頭吃菜,均默然不語。
一時間,偌大個萬福樓除了些許細微的咀嚼之聲,竟是鴉雀無聲。
老漢也被這黑大漢的氣勢震懾,悄聲朝店小二問道:「小二哥,此人好大的殺氣,究竟是何方神聖?」
店小二張張嘴,剛要說話,忽見翠喜兒身子微晃,懷中琵琶「啪嗒」一下掉落地面,發出老大聲響。
老漢心下一跳,聞聲望去,卻見翠喜兒一張俏臉微微發白,渾身輕顫,顯得極是驚恐。
那黑大漢一對眸子精光大盛,目光灼灼,掃向翠喜兒,醜臉上猙獰畢現,大步往翠喜兒這邊走來。
陋衣老頭一咬牙,搶步上前,大聲道:「王煞!我們父女倆已經被趕出了玉花樓,流落街頭,怎地你還不滿意?」
黑大漢嘿然一笑,倏地一把拎起老頭衣領,獰笑道:「臭老頭,你真不知老子黑煞神的名頭?老子看上的女人,還能跑的了?你女兒被老子看上,那是你家女兒的福氣!你要是不服,盡可以去報官,老子奉陪到底!」
陋衣老頭比黑煞神矮上不少,如今衣領被拎了起來,雙腳懸空亂踢,面色漸漸發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翠喜兒雖是害怕,卻也沖了上來,大力搖晃著黑煞神的臂膀,哭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放開我爹爹!」無奈黑煞神兩條胳膊好似鐵柱一般,紋絲不動。
黑煞神不耐道:「他***,你這小娘們真煩!」雙臂一掄,將陋衣老頭慣出,摔落一張木桌上。
木桌承受不了這般大的衝擊力,登時應聲碎裂。碟碗翻飛,滾燙的湯汁油水兜頭淋了陋衣老頭一身一臉。
翠喜兒大驚失色,正要前去瞧瞧爹爹傷勢,卻被黑煞神一把拉住手臂,桀桀**道:「小美人,別管你家那個老不死的了,乖乖跟著黑爺爺回家,晚上**一刻。
嘿嘿,保證讓你欲仙欲死,到時候你叫老子好哥哥都還來不及哩!」
翠喜兒大聲哭道:「你這個禽獸,你快些放開我!」她用力掙扎,但又怎能掙脫黑煞神鐵箍一般的臂膀。
樓中食客見勢不妙,紛紛低頭離去,卻無人來敢制止黑煞神的霸道行徑。
老漢瞧得義憤填膺,正要出面喝止,手掌忽地被人握住。
他轉過頭來,卻見店小二沖他擠擠眼,輕輕搖了搖頭。
老漢忍住怒氣,低聲道:「小二哥,你為何阻止我?」
店小二悄聲道:「此人便是黑煞神,本名王煞。他從小練習外家硬功,一手鞭法浸淫多年,使得出神入化,乃是本城一霸,無人敢制。」
老漢憤憤道:「那又怎地,他這般做法,莫非就任由他逍遙法外,還有王法嗎?」
店小二冷笑一聲,道:「王法?他爹爹就是東臨郡的知府大人,你還想去告他?哼,王法,這世上何來的王法,有權利便是王法。」
老漢暗吃一驚,躊躇一番,又道:「莫非真無人能制住他了?」
店小二道:「有是有的,不過……」
店小二忽地笑道:「他現在自身難保,恐怕一時半會是來不了啦。」
老漢不料他這當口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由對他心生鄙夷,重重哼了一聲。
店小二見他神情,知他瞧不起自己,只得苦笑一聲。
那陋衣老頭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翠喜兒從小與爹爹相依為命,都是靠著爹爹含辛茹苦,將她拉扯到大。
如今爹爹不知生死,不禁心如刀絞,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而落。
王煞哈哈大笑,一把抓著翠喜兒的胳臂,便要往外走去。
翠喜兒忽地俛首,一口狠狠咬住王煞的手指。
王煞雖然外門功夫橫硬,但十指連心,這一下只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氣,另一隻手扳開翠喜兒的嘴巴,將手指抽出。
他低頭一看,只見中食指上留著兩個深深的牙印,幾道血絲從中滲出。
王煞劇痛之下,不由大怒欲狂,一個耳光重重扇在翠喜兒的臉上。
這一巴掌用力頗大,只聽「啪」地一聲脆響,翠喜兒站立不穩,身子軟倒在地。
王煞惡狠狠道:「他***,你個臭婊子敢咬我!」飛起一腳,踹上翠喜兒的小腹。
翠喜兒受了這一腳,只覺痛入肺腑,眼淚簌簌落下。
王煞見她雖是右頰高高腫起,嘴角邊掛著一道血痕,卻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神情怨毒,不禁怒火更盛,手中長鞭宛如靈蛇一般,「呼」地一下,劈頭蓋臉朝翠喜兒擊落。
老漢驚呼一聲,正要上前奪人,只見王煞大吼一聲,手中長鞭猛然擊落,卻將一旁的木凳砸了個七零八落。
翠喜兒原本閉目等死,但聽得耳邊「噼里啪啦」連聲脆響,自己卻絲毫無恙,不由睜開雙眼,卻見王煞神色怪異,額上竟是沁出了細細一層汗珠。
他右手持鞭,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竟如一尊石雕人像。
店小二趁機快步搶上,將翠喜兒扶起,又將陋衣老漢負起,帶著三人到一個角落。
翠喜兒不顧自己周身疼痛,急忙去查看陋衣老頭傷勢。
店小二俯身細看一番,道:「姑娘安心,你爹只不過受了驚嚇,並無性命之虞。」
翠喜兒掙扎著起來,跪謝道:「多謝公子了。」王煞那一腳著實不輕,她只疼得臉色發白,額上冷汗直冒,身子一軟,復又倒在地上。
店小二急忙將她扶起,道:「先別說這些,你且休息一下再說。」
老漢奇道:「小二哥,這黑煞神是怎麼回事?」他指向兀自站在廳中的王煞,道:「他怎地一動也不動了,莫非是中了邪?」
店小二尚未答話,卻見一個褚衣少年跑了進來,拍手笑道:「哈哈哈,王煞你這個龜孫子,今日終於可叫我逮著你了!」
老漢定睛瞧去,這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目若朗星,臉容秀奇,生的極是俊美。
少年跑到王煞面前,沖店小二大聲叫道:「蘇小小,快拿紙筆過來!」
被喚作蘇小小的店小二笑道:「靜天,你這個壞小子,又要搞怪了?」
靜天得意道:「那是自然,今日好不容易讓他中了一次大梵五印,怎麼說也要讓他吃點苦頭。」
蘇小小手腳飛快,已將筆墨紙張拿了過來。
靜天笑道:「蘇小小,你乃是堂堂蘇家大少爺,怎地又來做這等跑堂的苦差事?」
老漢奇道:「少年,你說這小二哥是什麼蘇家大少爺?」
靜天哈哈大笑,道:「老頭兒,莫非你不知道么?這小子的老爹就是蘇淵,家財萬貫,在東臨郡算得上首屈一指的人物。
別的不說,這家萬福樓便是他爹開的,你說他是不是蘇家大少爺?」
老漢聽得將信將疑,睨了蘇小小一眼,心中暗生疑竇。
但忖道這店小二談吐不凡,料來不是一般酒肆的小廝,也不由信了八成,道:「若是如此,想來這位小哥乃是堂堂大少爺,身份何等尊貴,又怎會來做這等跑堂的粗鄙活兒?」
靜天笑道:「但凡大富人家,總有些莫名怪癖。這位蘇家大少爺,平日最愛的便是著些粗衣陋衫,將自己打扮成萬福樓的店小二,美名曰體驗民間生活,居然倒也還樂在其中。
蘇小小,你說是也不是?」他轉頭過去,沖蘇小小擠眉弄眼道。
蘇小小白臉上一紅,咳嗽一聲,道:「靜天,這當口你還有閑心捉弄與我。
你將王煞困在此處,這廝兇巴巴的緊,待他回過神來,只怕你小子連皮帶骨都要被他拆了。」
靜天不屑道:「哼,就王煞這點三腳貓把式,能奈我何?」他提筆蘸墨,笑道:「小爺今天心情大好,瞧老子揮毫一就,送他一隻大大的烏龜,倒也符合這廝龜孫子的外號!」說罷,在紙上橫勾豎勒,一隻烏龜頓時躍然紙上。
蘇小小探頭瞧去,不禁噗嗤一聲,拍手笑道:「靜天,你這手烏龜絕活倒是畫的活靈活現,越來越像了!」
靜天得意道:「那是自然,小爺是不畫則已,一畫驚人。
你瞧這烏龜身短頭大,醜陋不堪,與王煞這王八蛋活脫脫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他將這幅烏龜圖貼在王煞背上,後退幾步,細細端詳一番,搖頭道:「不成,只是一副烏龜圖,實在太便宜這廝了。」
他轉頭揚聲道:「姑娘,這惡棍平日霸道逞凶,今日便給你一個教訓他的機會!」說著右手一伸,遞過那支狼毫。
翠喜兒不解道:「你這是……」
靜天哈哈大笑,道:「我瞧姑娘亦略懂丹青之術,你且在這惡棍臉上胡添幾筆,畫上幾隻老烏龜,豈不解恨?」
話音未落,忽見翠喜兒臉色微變,愣愣瞧著靜天身後。
一把粗澀沙啞聲音忿忿道:「媽了個羔子,原來又是你這混賬小子暗中搗鬼,算計老子!他***,今日老子非一鞭子抽死你不可!」
靜天心中一驚,忖道:「不妙,怎地大梵五印陣這麼快就失效了?」他轉過身來,見王煞右手持鞭,恍如凶神般屹立場中,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靜天倒也不慌,只是笑道:「龜孫子無禮,這裡所有人都瞧見了,小爺乃是光明正大的跑了進來,在你背上畫了個烏龜,又怎會是暗中搗鬼了?」
王煞大怒欲狂,一把將背上的烏龜圖案扯下,怒道:「呸!你小子除了一張利嘴厲害,又有什麼本事了?平日見了黑爺爺,跑得比兔子還快,有種今日就不要逃,跟黑爺爺真刀真槍較量一番,你敢是不敢?」
靜天勾勾手指,笑道:「好罷,既然你定要爺爺露上一手,那便瞧你爺爺的手段,活活拆了你的烏龜殼兒!」
王煞尚未說話,卻聽蘇小小一旁道:「靜天,你既說他是龜孫子,又自稱他爺爺,莫非你是烏龜的祖宗?」
靜天一愣,旋即笑罵道:「你個小子,拐彎罵我是烏龜?」
王煞見他們一唱一和,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登時怒火勃發,右手微抬,長鞭一探一卷,破空而出,閃電般劈向靜天右肋。
翠喜兒見這鞭力道極大,迅猛無儔,心下暗自替靜天擔憂,提聲驚呼道:「公子小心!」
靜天「嘿」了一聲,笑道:「光是這點能耐還想傷著小爺!」他瞧清長鞭來勢,倏地下蹲,那長鞭便自他頭頂呼地削過,瞧之驚險萬分。
「他***,你這小子閃得到快!」王煞恨得牙根痒痒,手腕一抖一沉,那條長鞭宛如靈蛇附身,空中一個急轉變向,又往靜天左脅捲去。
蘇小小見他露了這手精妙功夫,不由一驚,暗自急道:「想不到這個王煞的鞭法高的出奇,這下靜天處境可是不妙。」
這一下速度奇快,肉眼難捉,絕難閃避,霎時間已至靜天左側。
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卻見靜天足下猛然發力,登時整個身子輕飄飄猶如柳絮一般,翩然於空,竟是憑空避過了這一殺招。
靜天這手輕身功夫一露,不僅眾人驚得目瞪口呆,便連王煞也瞧得呆了。
長鞭餘力未消,擊向牆邊一排酒罈。只聽稀里嘩啦連聲巨響,一排子酒罈盡成碎齏,壇中老酒傾地流出。
一時間酒香四溢,充斥著萬福樓。
蘇小小瞧得心痛不已,怒道:「王煞你這廝好不要臉,這全都是上好的女兒紅,你就這麼打碎了,我找誰陪去?」
王煞獰笑道:「蘇家公子,不就幾罈子酒么?老子家裡多得是,就看你敢不敢來要了!」話未說完,忽聽背後風聲急響。
他唯恐靜天背後偷襲,急忙轉身,揮鞭猛力擊向來物,只見眼前一樣黑乎乎的事物驀地炸開,一罈子酒水飛濺,盡皆潑在他身上。
敢情靜天趁他不備,掄起一罈子女兒紅當做暗器,大力往王煞擲去。
王煞不明就裡,被潑了一身酒水,不禁破口大罵道:「王八蛋,就知道偷襲你老子!」
靜天哈哈大笑,道:「龜孫子,小爺請你喝上好的女兒紅,你都不滿意,那你還想怎地?」說罷,身子往前一探,右肘微沉,勁貫右拳,一拳擊往王煞面門。
王煞眼中儘是酒水,尚未抹去,忽聽耳邊疾風勁響,急忙睜眼去瞧,只見靜天攥拳打來,不由慌忙提鞭去擋。
不料拳至半徑,竟好似又憑空幻化出一個拳頭來,倏地分為兩個方位,一上一下,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教人肉眼難辨。
王煞心中暗驚:「他***,這是什麼鬼門道。」未及多想,連忙鼓起氣力,策鞭提及,只見長鞭霍然作響,隨空舞動,舞的密不透風,竟好似黑色絲繭般,將其籠在其中。
罡風撲面,將樓中的桌椅碗碟盡皆掀飛老遠。
這招乃是王煞的壓箱底絕技,名為千絲萬繭,用來防守敵人進攻,可謂滴水不漏。
經他猛力一催,任你萬箭齊攢,也無法傷之分毫。
靜天經他勁力一激,足下頓滯,驀地化拳為掌,形如大鳥,往他天靈蓋劈落。
王煞不料靜天竟能一眼看出此招罩門,心中微亂,一咬牙,急忙亂步後退,凝勁貫鞭,窺准一個空子,呼一下橫削過去。
靜天輕身功夫極好,王煞鞭勢雖快,卻始終難沾他半邊衣角。
二人你來我往,鬥了七八回合。
每每王煞用勢到老,待要收鞭,卻見靜天一個兔起鶻落,在自己頭上敲上一記,之後嬉笑跑開。
靜天有心逗他,是以拳上並未用力,王煞卻是羞怒交加,一張黑臉漲得跟豬肝也似的,憤羞欲狂,眼中噴出火來,恨不得將生噬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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