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葯13
南星穿進來那身軟軟的狐裘鋪在地上,大大的袖袍蓋住他身子,楚將離直挺挺地躺在他身邊,像一隻炸屍卻起不來的殭屍,猙獰地張開嘴,痛苦捂住胸口。
南星說:「再將狐裘弄熱些,現在又有些冷了。」
楚將離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他忍著疼痛,終於討好道:「主子……方才我瞎說的,我開的玩笑……」
南星冷笑:「你瞎說得還挺認真,不過倒是給這枯燥無味的漫漫長夜添了些趣味,那給我接著開玩笑……」他披著狐裘起身拍了他一巴掌,笑,「接著說,殺了我之後你怎麼逃?」
楚將離感覺自己內臟都融化了,南星也不說下了什麼毒,但這毒疼得要了他的命,比佛耳的鞭子打在他骨頭上還要疼,南星可能要慢慢折磨他,折磨到死。
南星笑呵呵道:「你放心,我不殺你,我得留著你給我暖床。」
楚將離知道南星怕冷,而他向來體熱,南星需要他,但是他也不是不可替代,一個熱乎乎的湯婆子隨隨便便都能找到。
南星真的不會殺他嗎?他總覺得自己還沒到死的時候,憑南星的性子,不會那麼輕易讓他死,他喜好看著獵物戰戰兢兢的求生,覺著有趣。
楚將離想說些討好的話,但是他太疼了,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出。
然後他見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間,疼痛就小了一半。
他總算知道了,這個男人即使內力盡失,依舊掌控著他的生死和苦痛。
楚將離疼痛減半的第一時間並不是說什麼好聽的話,而是按照南星的要求將狐裘弄得暖暖的,讓南星舒服些。
南星大約覺得他真的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態度也十分溫和,就如兩個感情十分要好的友人,同睡一張床榻,將徹夜長談。
南星說:「說吧,說得曲折,說得好,我便讓你再少些痛苦。」
楚將離今夜大起大落,如今他為魚肉,自然是任人宰割,他一邊用內力源源不斷為南星暖著狐裘,一邊說:「屬下從未想過殺了主子。」
「哈?」南星對這句話很不滿意,陰陽怪氣道,「不殺了我留著過年?這麼說來本座平日里積威甚小,待我恢復內力,在你看來也是不值一提呀……」
楚將離咬了咬牙,他簡直要被南星弄瘋了,難道要說他想殺了他才開心?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滿意?
他確實不想殺了南星,他想折磨他,就像南星折磨他一樣,想要南星痛苦著屈辱著,到時候向他求饒。
他差不多都想好了該怎麼做,就從這個破開的洞里,通過隔壁的囚洞將南星偷出去,帶著他逃跑,當然,他得想辦法廢去南星的功力,讓他永遠像今夜一樣弱,弱得連走幾步路都要人扶著抱著。
其實他雖中了毒但內力還在,若是他發狠要殺了南星,南星恐怕也活不了,但是他也活不了。他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更不想讓南星這樣快死去,他還沒有報復他,怎麼能死?
他有一種直覺,南星不會殺他。南星也許會罰他,狠狠地罰,他想著想著,就像有病一樣,莫名其妙就很期待南星到底要怎麼罰他?
廢了他武功?不,南星喜歡他用內力暖被窩。打斷他一條腿?他覺得也不是絕路,或者是想現在這樣,控制他的痛苦?
楚將離小聲地說:「我只是想嚇嚇您……」
「啪」地一聲,楚將離挨了一個耳光,南星現在被極陽之體暖和著,力氣很足,又狠狠地打了他兩個耳光子,他十分生氣:「我才不是要聽這個!剛才不是能說會道嗎?怎麼現在啞了?一晚上這麼長,誰要聽這些無趣的東西!真是個廢物,連說都說不好!」
楚將離對他的辱罵已經完全免疫,便順著他說,「屬下本是無趣的東西,主子若是要聽,上回屬下出任務聽了個話本很是精彩,屬下給您說說……」
南星聽罷大怒,他爬起來坐在楚將離身上,掐著他脖子狠狠打了他兩拳:「沒用的東西,出任務竟是如此三心二意聽話本去了!我決明宮竟然養了你這麼個飯桶!」
楚將離覺得被打得一點也不疼,南星坐在他身上,這分量太輕了,他這樣怒氣沖沖張牙舞爪發狠的打他,居然只有這麼點力氣,南星沒有內力的時候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小貓,一點也沒有威懾力。
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了威懾力,他又開始疼了,比剛才更疼,就好像千萬隻蟲子在他五臟六腑里啃咬,把他的內臟吞吃殆盡。
待到南星覺得冷了,才放開他讓他暖狐裘,如此反反覆復的熬著,終於熬到了天亮。
黎明將至之時,南星穿好外袍讓楚將離趕緊往那囚洞里偷偷出去,他陰陽怪氣地笑:「你出去時將動靜弄大些,到時候讓佛耳發現了你便可告訴我義父。」
楚將離頓了頓,南星站在囚台上看他鑽洞,慢悠悠道:「寒冷有益於我練功,我不過是想偷個懶,義父見我偷懶定要生氣,往後可能要杜絕我偷懶的念頭。」
楚將離聽了個尾巴已然到了隔壁,他知道南星是敲打他,南星以為他要把這是透露給佛耳。他當然不會透露給佛耳,他恨極了佛耳,除了了斷佛耳性命的最後一刀之外他不想和佛耳有任何瓜葛。
他聽明白了南星的意思,南星被發現頂多被罵兩句,他要是被發現,十有八九得丟掉性命。可是南星招他過來真的只是想偷懶嗎?如此幼稚的小兒般的想法,怎麼可能是南星的目的?
楚將離帶著疑慮悄悄地從囚洞回到決明宮,他如今不僅中了毒,還要擔心南星的懲罰,他憂心忡忡思索著,有什麼辦法能夠快速變強。
佛耳將南星帶回宮裡后,同往常一樣備好葯浴,今日果真添上了銀炭,很是暖和,佛耳抱著南星穿過的那身狐裘換洗,突然間,他眼珠子一頓,瞧見那狐裘的末端有一滴乾涸的血印子。
他低頭嗅了嗅,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