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後

第七十七章最後

仔細思索了一整夜，直到天光微亮。

陸一貫終於起身，正要離開蕭心宗，被百里決心攔住。他問：「你這是要去哪裡？」陸一貫給他一個自信的微笑，說道：「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我還等著結婚呢。」

百里覺新雖是有些擔心，但也沒想把他出門的事情告訴長老們。相識近20年，關鍵時刻的信任還是足夠的。

靈山宗當然沒有蕭心宗氣派，靈山宗的與眾不同，這世間大抵只有三人能一眼看穿。靈山宗整個宗門不過落魄峰大小，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整個宗門復刻到千年前的落魄峰。

陸一貫直接飛進當初陸真元所居住的小山洞裡。果不其然，靈允正在這處閉目打坐。千年前的落魄峰唯有陸真元的洞穴真氣最強，千年後的靈山宗未必如此。

陸子玉過去也從未把靈允當成小孩子看待，今日也不過用商量的語氣和他交流。「我當然不求你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以一物換一物可行？」

靈允含著笑，彷彿等著一句話很久，很爽快的答應了：「當然。」他又笑的更深，隱藏的梨渦暴露在清晨的濃霧裡。「師父的話不能不聽。」

「……」

這語氣和陸真元一模一樣。

靈允隨即領著陸子玉走去主殿，話很多的同陸一貫瞎扯：「師傅可知道我為何會選擇靈山宗？」

陸一貫沉重的為人師表包袱壓得他喘不過氣。久久只能憋出一個字。「說。」

靈允天生逆骨，含笑閉上嘴巴。

陸子玉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他後來沒再收徒的原因，他只好換了一個話題：「陸真元在你這兒。」

靈允看著陸子玉不說話，精光的眼睛彷彿在嘲笑他：「你這不是廢話嗎？」陸子玉又一次挫敗。靈允好心好意的給陸子玉解釋：「妖界捲土重來對我能有什麼好處？不過是人間，早已留不住他。500年前至今，他恨透了你。」

陸子玉只覺得喉嚨發緊。靈允接著說：「師傅，眾生要好，異星要存，他怎麼沒能死去呢？」

500年前，異星手握天降，殺人成癮，無數修真者死在她兩手下。陸真元拼盡全力，才保住陸子玉，最後蟒蛇小青結束這場戰鬥。

一切化為塵土時，陸子玉還未飛升，異星還在輪迴。

靈允嘲諷：「他怎能不恨？」

陸子玉只覺得面紅耳赤，憋著一句：「林顰顰，她……」

靈允幫他接完這話：「當然，輪迴的兩個人自然不一樣。」靈允一直綻放著笑容的面龐凝住，說：「我不會讓他輪迴的。」

陸子玉默。

「我這裡一個連接點，極地大陸一個，奇珍宗一個。這三點同時打開，可在三點中心聚集妖界能量，妖氣一但足夠，妖界的妖們自然會被能量吸過來。」

陸子玉眉頭緊湊，所有的事情有了眉目：「在華山書院。」

陸子玉對靈允發出邀請：「一起？」

靈允搖搖頭，拒絕。轉身去了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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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顰顰和祁伍三一長老在奇珍宗山腳下停船。

林顰顰抬頭，突然覺得脖頸十分沉重。

再想前進，雙腳也如灌鉛一般動也不能動。祁伍三一長老察覺到她的異樣，一記手刀劈在她的脖頸上。

「咿呀。」一個穿著蕭心宗長袍的小男孩就趴在林顰顰的肩上。

正是陸一貫留下來保護林顰顰的陸豆豆。

林顰顰把小胖子從肩膀上扒掉，抱在懷裡。

他呲牙一笑，對林顰顰說：「娘親，別上去。上面不好。」

祁伍三一長老強行抱過劍靈，嘻嘻笑：「叫師祖。」

陸豆豆咿呀呀的撲騰，沒能逃過怪老頭的魔爪，被親了一臉口水。

祁伍三一長老帶著林顰顰直接飛上他的洞穴，取出一顆紫色的晶石。

劍靈見到亮晶晶的東西就開心，一把抱住和他頭一樣大的晶石。這晶石一碰到劍靈竟直接融了，化成紫色的氣體吸入劍靈體內。

劍靈迷茫的抬頭看兩位大人。

祁伍三一長老呵呵的笑，有些自豪解釋道：「這是你五百年前讓我保管的。我就是你自始自終的師傅，那些蕭心宗的老頭們都是假貨。」

林顰顰：「……」

長老對身為師父這事異常執著。

小傢伙吸入紫色氣體之後，變得昏昏欲睡，小肚子更是微微鼓起來。

林顰顰抱起搖搖晃晃的小孩兒。既然已經拿到了該拿的東西，她們就可以回到蕭心宗，結婚啦。

林顰顰等人離開山洞，卻發現奇怪的現象。

整個奇珍宗籠罩著濃霧的黑霧，而這黑霧在奇珍宗的中心聚攏，形成黑色的水柱直射上天空，這在來時還是沒有的。

眾人驚詫，他們看清黑霧中爬出幾隻形狀怪異的物種，這些東西周身布滿濃稠的黑色粘液。

林顰顰抖了抖，強忍著噁心問：「師父，你們奇珍宗就是搞這玩意兒的？」

祁伍三一長老滿面烏黑，凝重的說：「不是。」

林顰顰拍拍胸脯，幸好，不然這個師父我不認！

林顰顰拍著胸脯的手變慢而後停滯。僵硬的轉頭看祁伍三一長老。「那…那這是…啥？」

天空一陣轟鳴，嘶啞的聲音回答她的問題：「哈哈哈…謝謝師父，把鎮壓著穴口的天降挪走，哈哈哈哈。」

祁伍三一長老面如土色。

林顰顰：「……」

隨後瘋狂的搖動懷中的小傢伙，拍他後背。「吐出來啊喂！」

那嘶啞的聲音來自奇珍宗現掌門，也就是祁伍三一長老的弟子。

他繼續說到：「我在人間潛伏了一千年，終於在幾百年前找到三界的介面，又成功的成為奇珍宗的掌門。師父啊師父，您老糊塗記不清了，我告訴您，這紫晶石確實是天降的魂，但它可不是五百年前異星交給你的，而是一千年前異星親手放這堵住三界介面的。哈哈哈哈…」

林顰顰：「……」這人咋這麼賤呢？

祁伍三一長老雖雲遊四海不管世事多年，但奇珍宗是他一手建立，不可能放置不管。

祁伍三一長老聲如洪鐘，傳遍奇珍宗每個角落：「千年前眾神合力，分隔三界。今妖族又來犯，我等修真者不能負前人，也不能欺後世。奇珍宗所有弟子，隔離奇珍宗，莫讓妖邪禍害人間。」

這句話徘徊在奇珍宗個個角落，無人應答。

但林顰顰眼見著奇珍宗周圍泛起藍色的光罩，這光罩越來越亮越來越厚。光罩不能阻擋向天發射的黑色水柱，卻攔住了奇形怪狀的黑色妖獸。

林顰顰正要為光罩添一份力，一隻妖獸甩著他鋒利的前肢向林顰顰面門劈來。林顰顰雙手合十化出水盾擋住自己和祁伍三一長老。

她兩被妖獸推開十米遠，地上的塵土飛起，不多時被妖獸周身的黑色水霧壓下。黃色的土變成灰黑色的泥，還伴著黏糊糊的黑色液體。

林顰顰嫌棄的看著被摔在地上的小孩兒。

妖獸張開大嘴，發出難言的嘶鳴，又飛速砍過來，林顰顰與它周旋幾番，毫無還手之力。

再看其他的宗人，也是如此，甚至更慘，妖獸越來越多，光罩也被突破。

林顰顰一邊護著祁伍三一長老，一邊思索對策，還很不適時的想到：新房完蛋了，如果蕭心宗也有這些玩意兒的話。

正是如此，林顰顰被一隻妖獸從后砍了一前肢。

她回頭一看，後背開了，血染紅了白袍。

林顰顰：「……」林顰顰後知後覺的吐了口血。

兩隻妖獸聞到血的味道更加興奮，噗噗的從身體上所有孔噴氣。

林顰顰眼睛瞬間變紅，用畢生最快的速度沖向劍靈。

在她伸手的一瞬間，肉乎乎的小糰子變成黑色玄鐵劍，原先紅色的劍氣變成紫色，從劍上纏到林顰顰身上。

她左手同時抵上劍柄，回身格擋。依舊被力量極大的妖獸推出幾米遠。

除去身後火辣辣的沉重，她還感覺到一股沒由來的快意。

林顰顰輕咬嘴唇，嘴中血腥的味道纏繞著她的肺部。一個飛身上前，天降毫無阻礙的切下妖獸半邊身子，她又一個轉身，橫劈了另一隻妖獸。

林顰顰快樂極了，陸一貫教給她的所有劍法通通拋到腦後，只知道誰離的近砍誰，簡單粗暴又有效。大抵只有力量訓練是有用的，林顰顰這麼想。

其他的妖獸隨著血腥味和奇珍宗掌門的命令，紛紛攻擊林顰顰。

半殘的宗人們得空修復奇珍宗的防護罩，併發出消息，讓其他宗門圍捕殺出去部分妖獸。

時隔五年多再回到華山書院，天貴宗的沙比們鬧哄哄的在書院各個角落胡亂練習。

陸一貫直接飛上祭壇，沒有陸真元的重力陣法，自然人人都能飛入華山書院。

從上往下看，整個祭壇地面凹凸不平，喬涳站在陸一貫躺過的石桌上，看著面前的陣法發愁，他按著奇珍宗的掌門的說法用五毒血畫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陸一貫在空中看的更為清楚，這個陣法，不過是個啟動形式罷了，真正的聚合陣法，是整個祭壇，乃至整個燦城，包括城中原先閃亮而今暗淡的靈石，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陸一貫額頭不斷抽動。

他身後傳來陸真元陰測測的聲音：「全燒光就好了。」

陸一貫抿著嘴看轎子邊站著的靈允，似乎在質問他：「你不說不來的嗎？」

靈允挑一挑眉，看一下嬌子里躺著的某人，笑的無奈。

陸一貫嚴肅的說：「離遠一些。」

靈允勾勾手指頭，金碧輝煌的轎子一搖一擺的跟著他一步一步走遠，叮鈴鈴的聲音掩蓋住陸真元氣急敗壞的聲音：「喂，說你呢，去哪兒？」

陸一貫鬆了口氣。

回過神來想想，陸真元說的沒錯，他的真火可以把這裡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他收到奇珍宗的來信，陸一貫望向西方，黑色的煙霧若隱若現。又在此時受到連城家的來信。

陸一貫冷汗留下來，來不及了。

無法把城中的人轉移。

陸真元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是火神嗎？你又不是劍神。燒就是了。」

陸一貫幡然醒悟，他就是火！

陸一貫凝神，一隻手掏進腹中，扒拉出一顆小孩拳頭大小的金丹。

修真人所結金丹即是他畢生修為，金丹就是修真者的靈魂與生命。

陸一貫冷汗不斷，五官猙獰，腹部以是一片泥濘，血肉模糊。顫顫巍巍的捧著他的金丹，稍一用力，金丹在他掌心化為粉末，混著血肉一起，撒向燦城。

金色的粉末點亮燦城，趕走五年來的黑暗，濃郁的妖氣隨之灰飛煙滅。

陸真元見狀，氣的從塌上坐起來，怒罵他：「說好的給我呢？你燒不就完事了，你有病嗎？」

陸子玉昏迷前說：「對不起，哥哥又沒……」

陸真元努努嘴，小小聲反駁：「誰是你弟呀……」

——————

林顰顰被妖獸圍攻，她全身濕漉漉，紅和黑完全覆蓋掉白，又一次殺紅了眼。

天降周圍泛著的紫光越來越稠，彷彿能用碗稱起來稱重。

昏天黑地之間，林顰顰意識模糊，肢體麻木，竟生出了，我天生如此，的念頭。

殺戮，慾望，妖氣，灌滿她的生命。

突然間，遠處傳來的一陣光波從背後擊倒林顰顰。

她趴在黏糊糊的地上，勾一勾手指頭，撩到天降的劍柄。

隨即又鬆開手。

她身上覆蓋著暖洋洋的乾燥的氣息，林顰顰翻了個面，黑色的東西不在了。

她用顫抖的手撐著自己爬起來，對著暖洋洋氣流逆行。

到祭壇上空。哇，又是祭壇。她想。

腦子被糊住的她竟然整個放鬆，自由落體。

吧嗒！震得腿麻。

林顰顰低頭一看，呵。是好久不見的男朋友。

她慢悠悠的蹲下，抱住陸一貫，東西粗魯的幫他擦掉腹部的血。

陸一貫疼的呲牙，看清來人，轉成笑，滿嘴是血。

說道：「我還沒問過你是否願意嫁給我呢？」

林顰顰瘋瘋癲癲，開始嘀嘀咕咕認錯：「你教我的心經和戰術都沒用到。我又發瘋了。」

陸一貫捂著傷口湊過去親了林顰顰一口血。繼續問道：「還嫁嗎？」

林顰顰砰砰的拍陸一貫的胸脯：「嫁呀。你傷口怎麼還沒好？」

陸一貫又笑：「嫁就好，忘了告訴你，我金丹沒了，以後會變醜變老。」

林顰顰一愣，摸著他傷口的動作慢慢變輕柔，回答他：「哦，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那我把我的給你弟好了。反正我也老控制不住，乾脆不要了。」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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