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裝神弄鬼
接下來的日子,吳山出於遵照曉荷的吩咐也好,對桓林一言記仇也罷,反正是保質保量的完成了交給的『任務』,給桓林的一頓飯,頂多半個饅頭,一碗清澈見底的粥,外加一小碟喂兔子都嫌少的青菜。.wenxueMI.coM
飯吃不飽,還算是**折磨;更令桓林難以忍受的,是精神折磨。
想找外院的僕人說說話,這些僕人得了吳山的指示,見了他似見了洪水猛獸,一個個避之不及,遑論與他坐著聊天解悶。
想出府去縣城裡見識見識,到了府門,被守門的家丁給攔了回來,告知謝府的規矩,外院僕人未經應允,不得出府。
甚至,想泡泡美女,也泡無可泡。在外院,不是白髮蒼蒼的婆子,便是容貌醜陋的半老徐娘,縱有幾個不滿二十的少女,也是四肢矮小,沒胸沒腰,實在生不了調戲的心思。
為了減緩新陳代謝的速度,使肚子餓得盡量的晚些,夜間的日子不這麼難熬,桓林便只能呆坐在小屋裡,一坐便是幾個時辰。
日日等朝霞來傳話,哪知一連五日,莫說見面,就是連消息也了無音訊。
沒自由、沒女人,這樣的日子與坐牢有什麼分別?他甚至有些懷念說話刁鑽的曉荷,就是與曉荷針鋒相對的說上幾句話,也勝過眼下的百無聊賴。
這日夜間,桓林的肚子似上了生物鐘,準時準點的開始咕咕叫了。側頭望了望戶外,已是月上枝頭,僅有些些稀疏的月光透過破爛的木窗。
他摸了摸肚子,就這麼挨餓到天亮,實在難以忍受。廚房也在外院,偷偷溜去找些吃的,想來沒人能發覺。
他壯著膽子,掙紮起身,借著月色,偷偷出門,悄無聲息的溜到了廚房。借著月光,挨著鍋灶搜尋,東找西翻的尋了個遍,也沒找到一丁點吃的。
他鬱悶的坐在灶邊,一個聲音在黑幕里響起,凄涼的喚著,「我……我死得好慘啊!」
在漆黑的廚房裡,竟然傳出這麼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桓林渾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驚而起身,沖著聲音的方向舉目望去。
一個肥胖的人影印在遠方鍋灶后的木窗上,看上去便疑似鬼魅,陰森恐怖。
桓林是無神論者,絕不信世上有鬼的存在,躲在木窗側嚇人的不是鬼,只能是人。他壯了壯膽,順手抽過了殺豬刀,移到鍋灶背光的一側,學著來人的聲調,陰測測的呼著,「我也是……餓死……鬼啊!還……還我的命來!」
對門的『胖鬼』見得桓林非但不逃,更陰測測的回了話,愣了愣,終是一聲慘叫,「鬼呀!」驚呼著,奪門便想逃走。
桓林還沒找到吃的,豈會容他逃走,身手敏捷,幾個起落便攔在了門口,陰沉著聲,「你......能逃去.......哪?留腳還是......留手,我肚子很餓啊~~~~」
胖鬼還真道李鬼遇上了李逵,嚇得匍匐在地,一邊不住的磕頭,一邊指著鍋灶旁的一個小櫥櫃,「鬼大人~~~鬼大人~~~你肚子餓,那裡有涮羊肉,比人肉好吃得多了,饒命~~~饒命~~~」
有羊肉?桓林眼睛一亮,原來是在小櫥櫃里,難怪他尋不著,忙指著胖子厲聲威脅,「你的手、腳我都不想要,留你一雙眼睛。」
胖子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深埋著頭一動不動,再不敢抬頭。
桓林見他恐懼至此,暗笑不止,原來這時代的人這麼畏懼鬼神的,今夜倒是學了一招。打開小櫥櫃的門,果是找到兩大塊剩下的涮羊肉。他坐在灶台上,一手拿刀,一手抓肉,用刀割了一塊,嘗了一口,少了些鹽,也沒有味精,味有些淡,不過肉質還算鮮嫩,大口大口的吃著。
胖子聽得他半晌不說話,無聲的恐懼更令他心膽俱裂,顫巍巍的說道:「鬼大人,鬼大人,待你吃飽了,我便能走了?」
桓林吃著肉,瞥過磕頭求饒的胖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再逗弄逗弄此人,「你深夜來打擾本鬼的清修,害得本鬼還要多修鍊一百年,這麼容易便想走?」
胖子哭喪著聲兒,「小人也是肚餓,來尋吃的,未曾想到打擾了鬼大人修鍊成仙,饒命~饒命~」
桓林強忍著笑,吃了幾塊羊肉嘴也有些干,又問道:「本鬼也念上蒼有好生之德,找些熱湯來,便考慮饒你一命。」
胖子連忙應允著起身,不敢望桓林一眼,顫聲道:「我去找熱湯,找熱湯。」
這胖子顯是經常來廚房偷吃,在廚房裡是輕車熟路,不多時便在廚房的側屋裡找到了煮煨著的熱湯。這些熱湯,想是連夜熱著湯,若內院的老爺、夫人臨時需要,也可隨時端上。
胖子恭恭敬敬的將熱湯放在灶台上,由始至終也未敢往桓林這方瞧上一眼。
桓林湊近前,舀了熱湯,還是熱乎的肉湯,香味鮮美。他暗贊一聲,將大碗的肉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又去舀了三大碗,灌了個飽。
他摸了摸吃飽的肚子,這才坐回了灶台,望著眼前頗有幾分可愛的胖子,倒是個今後能說得上話的人,笑了笑,「你這胖子倒是有趣,是哪苑的人,今後夜間也好找你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
胖子一聽餓死鬼今後還會夜夜前來找自己聊天打發時間,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又磕頭不止,「小人是西苑的老六,與鬼大人是人鬼殊途,恐會話不投機。大人想找人聊天,去找外院管事吳山,那人與大人同在外院共事,大人定會歡喜。」
胖子老六是前言不搭后語,桓林愣了愣,這才恍然,原來他是誤會了自己的言中之意,再也忍不住捧腹狂笑不止,「你這胖子這麼怕鬼,還學人裝個鳥的鬼。」
老六再傻,此刻也嗅出了桓林言語間的異常,忙抬頭望去,眼前的青年雖是髮型怪異,但卻是一臉和善的笑容,分明是人,哪會是鬼?
老六自知受了桓林的愚弄,憤而起身,怒氣沖沖的道:「你是什麼鳥人?深夜在廚房裝神弄鬼,老子打爆你的卵蛋。」
明明是他先裝神弄鬼,眼下還倒打一釘耙,桓林失笑道:「我不也是來找吃的?你要裝鬼,我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哈哈!」
老六吹鬍子瞪眼的打量著桓林,只覺得面生,「我怎未在府里見過你?聽你的談吐,倒是讀過書的人。」
桓林嬉笑著與他套著近乎,「我是才到謝府的新人,也是西苑三夫人的人,今後你我還是同事,六兄,多多擔待啦!哈!」
老六恍然道:「原來你就是夫人新招入府的崑崙。」
桓林愕然,他的名頭都在謝府傳出了?沒話找話的說著,「你怎知的?」
老六是典型的少年肥,年歲二十左右,卻是肥胖如豬。因同屬西苑的人,他先前的怒氣也消了大半,與桓林肩並肩的坐在灶台上,拍拍胸口吹噓著,「鳳泉縣誰人不知我老六是出了名的百事通,在本縣,上至縣衙的公文,縣令家養的小貓小狗;下至城西李四家漢子昨夜打了媳婦,城南的張寡婦與王大麻子背地裡有一腿,全都在我的腦子裡。更何況是發生在謝府的事兒?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哈哈!」
桓林也不知他是真有本事,還是胡吹海侃,還是擺出一副敬仰的樣兒,「六兄好本事,佩服!佩服啊!今後定要多多請教。」
老六受他恭維,怒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崑崙小弟,我是西苑的護衛,內院的,在三夫人前說得上話的人。其他的不敢吹牛,在外院若有人找你麻煩,報我老六的名兒,包管平安無事。」
桓林說道:「麻煩倒是沒,就是每日都吃不飽飯,夜間肚餓。」
老六是慣了夜間來偷食,見了桓林似找到了知音,哈哈大笑,「謝府從未曾聽說有虧了飯的,我老六是吃得多,餓得快,你是什麼說法?」
桓林本不喜在背地裡說人是非,但這些日子就沒找到一個能說上話的人,嘴都要淡出鳥來,忍無可忍,便將曉荷的所作所為說了。
老六摟著他的肩,作親熱狀,「原來是曉荷,她是三夫人最喜歡的丫頭,與三夫人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傲慢,謝府里一幫男人公認的小野馬,還沒人能馴服。崑崙弟啊!遇上她,就算是自認倒霉啦!」
桓林強忍著熱情得過了頭的老六,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長時日未洗過,散發著陣陣惡臭。但,他是內院的高級護衛,還與自己一個低級的崑崙奴稱兄道弟,全無狗眼看人低的派頭,怎都是個值得交往之人,自不能掃了他的興頭。
桓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出久存的疑問,「三夫人她是什麼樣兒的人?」
老六微一錯愕,側頭似笑非笑的瞧著他,「老爺忙於生意,對三夫人的關心少了些。但,三夫人自半年前來到謝府後,她的寢居里,除了老爺,從未單獨入過男人。」
老六似有似無的暗示他少起花花心思,已起了疑心,桓林掩飾著一笑,「三夫人這些日子沒給安排事兒,也沒見人影。六兄消息靈通,又是三夫人親信之人,知不知三夫人是什麼想法?」
老六先是一愣,隨即說道:「夫人這些日子正為絲綢鋪的事兒煩心,哪還有空來理會你?」
他是點到即止,桓林也懶得去追問究竟,自顧自的說著,「白日倒是無礙,到了夜間,便是無聊得緊,哈!」
老六神神秘秘的一笑,湊近了低聲說,「是不是下身的鳥貨沒地兒解決了?東坊的土窯子,三十文一次,報我老六的名兒只需二十七文。」
**,桓林並不排斥,在將小娟哄上床前,也是找**來解決的生理需要。但二、三十文一次,相比他的月錢,也太廉價了些,換算成穿越前的價,也就是幾十元一次的低檔貨色,心頓時涼了大半,「土窯子里的女人,有曉荷這丫頭幾成的姿色?」
老六見他窮得叮噹響還挑三揀四,沒好氣的說,「我給你說,我大唐的**,有官妓,在妓館,只供達官貴人享用,沒你我什麼事;私妓,在青樓,這些都是挑選了自小的讀了書,習了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這價錢嘛,一次至少也在三百文以上,一月的月錢,是你能消受的?剩下的就是在土窯子里的野妓,這些女人,除了錢和男人底下的玩意,也識不得什麼,若你運道好,偶爾也能碰上一、兩個識些字的。」
老六唾沫橫飛的介紹過**的分門別類,又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若要去,三日後,待我輪休時,同去。」
土窯子里的,果是廉價的野雞,桓林興緻去了大半,嘴裡應付著,「那便有勞六兄啦!」
兩人在廚房裡耽擱良久,老六起身,拍了拍身子,又變戲法似的從隔壁的灶台的蒸籠里拿了四、五個饅頭,自留了兩個,放入懷裡,分給桓林三個,「該走了,這些你拿著!」
桓林也不推遲,將白呼呼的饅頭放入懷,「一次少了這些肉和饅頭,廚子不會察覺的?」
老六肥臉上露出少見多怪的神色,倚老賣老的向桓林傳授著經驗,「謝家家大業大,吃這麼些也吃不垮,是吧!就是廚子察覺了,也會認為是夜貓子叼走了。好了!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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