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
韓崢恨恨地盯著何白蓮,卻覺得自己也是個笑話,他奚落著何白蓮,可自己知道,嫉妒和憤怒正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心。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當初分手的時候,他就是這種感覺。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沒有走出來。何白蓮,何白蓮,這個女人一直像團火,這麼多年燃燒在他的心裡,燒得他理智全無,燒得他永遠不得安寧。
他沉著眼盯著何白蓮,何白蓮抬眸看著他,絲毫不見狼狽,她甩開秦楊的手,哂笑道:「韓崢,不用拿自己跟別人比,他再不大方,也知道養人是要花錢的,沒有佔了便宜,末了還要人把東西還回去的道理。你韓大少算盤精,他可不敢跟你比。」
韓崢臉色倏然一變,不由得想起舊事,他那時喝多了酒,又被徐放刺激得不輕,又嫉又恨之下,和何白蓮硬碰硬,誰都不肯讓步,話趕話就想讓何白蓮服軟,誰想得到何白蓮脾氣那麼硬,最後鬧得兩敗俱傷。
再難挽回。
這幾乎是韓崢生平的奇恥大辱,也是他日夜懊悔的事,一圈子的人沒有誰敢在他面前提這件事,今天何白蓮這個當事人,卻毫不留情地拿出來諷刺他,跟拿把刀往他心裡捅有什麼區別。
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和何白蓮不會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始作俑者是他。
「何白蓮!」韓崢咬著牙,面色又狠又戾,還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痛,「你給老子閉嘴!」
何白蓮牽起嘴角笑了笑,絲毫沒有被他的怒意震懾到,她睨著他,挑眉奚落道:「怎麼,韓大少敢做不敢當了?還是覺得丟臉?這都幾年過去了,你還這麼過不去?既然過不去應該反省自己,怪我說話不好聽,先撩者賤不懂嗎?」
分都分手了,她又不欠他什麼,到她這兒來耍什麼威風,還來奚落她,真當她何白蓮是個軟柿子?誰都能捏兩把。
「老子就是過不去!」韓崢壓抑著聲音低吼道,其他的他都沒聽見,只將這三個字聽到了耳朵里,更是鑽進了他的心裡。
他就是過不去!懊悔、嫉恨、傷痛一直啃噬著他的心,他怎麼過得去!
當初他不是沒有遞過梯子給何白蓮,可她卻冷心冷腸,斷得利落,踩著他的面子一點不留情面。
分手這麼幾年,他對她心心念念,如鯁在喉,她卻消失得乾乾淨淨,從來沒有回頭的打算。
當他韓崢是什麼,像垃圾一樣甩掉!
他韓崢到底哪裡差了,他到底比徐放哪裡差了!
和她在一起,寵著她縱著她,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恨不得捧到她面前,對她好得快到天上,再沒把其他女人看進眼裡。
甚至,她心裡想著徐放,他都忍了,她還想怎麼樣?!就是吵個架,話趕話地說得過分了,在眾人面前,她性子至於那麼烈么!
明明她只要稍微說一句軟話,或者哭一哭,他就知道錯了啊,可她就是不,擰著性子戳著他的肺和他對著干。
她知道他受不得激,她就是故意的,可見她根本不愛他,她不在乎和他分手,甚至早就想找借口跟他分手了。
這叫韓崢怎麼過得去!
「過不過得去是自己的事!我不欠你什麼,你有氣別往我身上撒!」何白蓮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你!」韓崢氣得叫她。
「白蓮,我們走吧。」秦楊打斷韓崢,溫聲對何白蓮說道。
他在旁邊看出了門道,小年輕以前有過恩怨,他沒怎麼放在心上,反倒是藉此機會想和何白蓮緩和關係。
何白蓮還沒被韓崢氣昏腦子,哪裡會被秦楊忽悠,她擰著眉不耐煩道:「誰跟你『我們』,該走的是你!秦楊,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你自己掂量著辦,以後離我遠點!」
說完也不想理這兩個垃圾前任,徑直就往前走。
「白蓮——」秦楊在後面叫她。
何白蓮沒走幾步,韓崢大長腿追上她,直杵杵地擋在了她面前。
後面秦楊還跟叫魂似的叫她,何白蓮心情惡劣,回頭對冷聲警告秦楊,「別再跟著我!」
說完抬眸冷冷地看著韓崢,聲音十分不耐煩,「讓開!」
沒完沒了了還。
韓崢低頭看著她,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遇到何白蓮就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和焦躁。
何白蓮秀眉緊蹙,燈光映在她眼中,最璀璨的寶石也比不過,像是沙漠夜裡最亮的星子,遙遠卻引人心魂。
過往那些甜蜜的畫面像一幀幀的照片,鮮活地閃現在他眼前,明明已經過了那麼久,韓崢都覺得奇怪,那些甜蜜幸福的感覺卻彷彿就像發生在剛才。
韓崢忽然就軟了心腸,他眼神閃了閃,低聲有些猶豫,「何白蓮——」他叫她。
何白蓮沒有說話,只看著韓崢,似乎等他說完。
韓崢眼神閃爍,忽然就開不了口。
何白蓮見他不開口,神色更加不耐,也不想跟他再掰扯什麼,側身就要從他身邊離開。
「何白蓮,你別走,我——」韓崢抓著她的手臂,不想讓她走。
他已經讓她走過一次,那一次他沒有抓住她,她就離開了他。
何白蓮心中已經不耐至極,雖然不知道韓崢要說什麼,但她現在實在是沒有這個精力和時間,跟他玩這種糾纏不休虐戀情深的戲碼。
「放開!」何白蓮冷冷地說道。
韓崢不動,只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
何白蓮抿了抿嘴,她了解韓崢,正因為了解,那時候才會義無反顧地跟他分手,不僅是因為最後分手的不愉快,更多的是因為,韓崢絕不是她何白蓮能拴住的野馬,她沒那個金剛鑽,攬不起韓崢這樣的高難度瓷器活。
她想得清楚,自然分得利落。
她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韓崢的,韓崢總是覺得她心裡想著徐放,對他沒有真心,可何白蓮捫心自問,和韓崢在一起的時候,她是一心一意想著韓崢的,他不信她有什麼辦法。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吃徐放的醋,何白蓮不會分手的,她可以哄他,可以慢慢讓韓崢相信自己的心在他身上,他再作何白蓮也有韌性把他磨平了。
可韓崢是匹野馬,何白蓮沒有草原,正宮位置岌岌可危。
她居危思前程,跟韓崢耗不起,就是沒有那些花花草草他家裡都不會同意他娶她,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女人虎視眈眈。
何白蓮評估過自己的能力,她的智慧可能不足以對付那些女人,再評估韓崢的人品情意魄力。
韓崢是個追求新鮮的人,對她的執著,她其實明白,得不到的和別人手中的,尤其是徐放手中的,才會讓那麼韓崢鍥而不捨。
如此看來,久未得到,又是從徐放手中搶過來的女朋友,也必然會讓韓崢珍惜長一點時間。
但也就是長一點時間而已,何白蓮這種風格也就是一種風格而已,不足以拴住韓崢這樣的花花公子,他的選擇太多,主動權都在他手裡,何白蓮只能被動接受。
綜合分析未來,何白蓮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需要披荊斬棘把韓崢那些前赴後繼的女人斬落馬下——這還是韓崢願意她坐正宮的情況,要是韓崢一變心,她也只能功成身退。
即便她有這個能力,坐穩正牌女友的身份,等韓崢玩夠了,她也差不多人老珠黃,他家可不喜歡她,看韓崢媽媽的意思,想嫁韓家,就兩個字,做夢!
何白蓮那時候雖然年輕,卻把情況分析了透徹,遠的她想不了,韓崢正牌女友的身份都岌岌可危,再加上韓崢一直在跟她鬧,越鬧越沒有分寸,最後她乾脆就大鬧一場,徹底分手了事。
如今他又不知道抽哪門子風,說是分手氣不平吧,這都幾年了,何白蓮心煩,她一個女人都沒那麼小心眼,當初受委屈的人似乎是她吧?
往前看不好么?
他和她都不是缺森林的人。
「韓崢,我讓你放手。」何白蓮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她會慣男朋友,但不會慣前男友,尤其是韓崢這種想修座墳送他的。
韓崢的心忽然抽了抽,他喉頭滾了一下,有些艱難地叫了聲何白蓮,想說的話卻說不出口。
何白蓮看著他,心裡也生了絲惆悵,她淡淡開口,「韓崢,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雖然沒有好聚好散,再見不當朋友,但當個陌生人總可以吧?我真的不欠你什麼。」
韓崢身體一僵,只盯著何白蓮,眼睛卻有點發紅。
何白蓮掙了掙手,卻沒掙脫,她皺眉有些無奈地叫他,「韓崢,放手。」
韓崢寒著眼望進她眼裡,眼中壓抑著什麼,他沉聲在何白蓮耳邊說道:「我沒有過去,你也不能過去!」
說話間,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何白蓮倏然看向他,真是永遠以自己為中心,她嗤笑道:「可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韓崢也冷笑著,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是我,吃你這顆回頭草!」
何白蓮失笑,卻不想跟他糾纏,涼涼道,「怎麼,還想白嫖?當我那麼天真?落一次坑不夠,還傻到掉第二次?韓公子,跟你說清楚,我就是去當秦楊這樣的人的小三,也不會當你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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