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鐵令
「不好意思,翡翠樓概不對外接客,如果小兄弟想要喝酒吃飯的話,可以移居到旁邊的其他酒樓。」正在夏力暗自傾聽中年男子訓斥那兩名少年之時,夏力的桌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此人約有三十多歲,身材矮胖,滿臉油光,肥嘟嘟的樣子,好似一個大肉球,其身穿褐色長袍,腰盤錦帶,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倒也和善。
「這是為何?開酒樓不就是為了要賺錢么,我們吃飯喝酒又不是不給錢。」夏力微微一笑,隨即輕問道.
感覺到這個胖子身上散發著若有如無的真氣氣息,夏力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哪裡是什麼酒樓的夥計,分明是一個武林高手,最起碼也是高階武者。
從剛才的那兩名少年的對話,以及這個胖子的表現來看,這翡翠樓恐怕大有來歷,夏力知道這裡恐怕不只是一間酒樓這麼簡單,此地距離玄武宗的接應渡口不遠,有很大的可能會與玄武宗扯上關係。
「呵呵,因為這裡乃是仙道玄武宗的世俗產業,我觀小友年紀輕輕便有武者修為,莫非也是來參加玄武宗記名弟子考核的?不過玄武宗即便收取記名弟子也是需要引薦人的,敢問小友尊師父是大燕國哪一門的武道宗師,可否有推薦信之類的信物。」胖子夥計察言觀色,在感覺到了夏力有意無意釋放的武者真氣氣息之後,立即知道夏力乃是一個低階武者。
「啊,這裡是玄武宗的產業,看來我到是找對了地方。不過我不是參加什麼記名弟子考核的,我師父說,我現在已經是玄武宗的記名弟子了,他讓下月初一清晨時分在渡口等候玄武宗的接引使,前往玄武宗修行。」夏力神情一喜,隨即站起身子說道。
由於聽到了有關玄武宗的消息,夏力激動之下也沒有壓低聲音,所以他的話這間酒樓裡面的客人幾乎都聽的到,包括坐在裡面櫃檯的那名身穿深灰色長袍的中年掌柜也是陡然抬起頭,一雙眼睛詫異的看向夏力。
「哈哈,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小子你是哪來的,竟然跑到翡翠樓裡面來吹牛,我父親乃是白帝城三品武將,我師父更是白沙門尊主,堂堂武道宗師,而我也是在十五歲便修為達到高階武徒,即便這樣我也要通過關係才能參加記名弟子考核,你憑什麼說你現在就是玄武宗的記名弟子,誰可以證明!」未等那個胖子夥計說話,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徹在酒樓。
但見之前開口譏諷夏力的那名白衣少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恐似剛剛那名中年男子的訓斥惹惱了他,內心正憋著一口氣,恰逢又聽到了夏力一番言語之後,終於忍受不住,站起身子理論起來。
像他這樣出身顯貴,家族在朝廷居官的富家子弟,其骨子裡便看不上夏力這樣的平民,而他之所以這麼認定,便是夏力根本沒有扎髮髻,而是披頭散髮,明顯的平民標誌。
「師哥說的不錯,這小子就是來搗亂的,我建議大家應該將他趕出翡翠樓。」見到這名少年大發神威,其旁的那名白衣少年也是不甘落後。
雖然他的武道修為弱於他的大師哥,只是武徒中階,但是好歹在小師妹面前也要表現出自己男子漢的氣概,對於這個小師妹他可是垂延已久,不過礙於她是師父的女兒,才一直沒有下手,如果能在其面前顯示自己的威武正氣,恐怕必能奪其芳心。
唯一令他忌憚的也只有他的這位大師哥了,不過若是通過家族關係,或許能夠威壓大師哥的父親,畢竟自己的舅舅可是白帝城的副城主,堂堂當朝二品大將軍,比起大師哥的父親還要高上一階,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想必大師哥也奈何不了他父親的命令吧。
這一次坐在座位上的那名武道宗師中年男子也沒有說話訓斥弟子,因為即便在他看來夏力的話也有些大了,以他的身份尚且需要通過關係才能讓自己的弟子獲得參加玄武宗的記名弟子考核資格,而夏力竟然說自己現在已經是玄武宗的記名弟子。
雖然夏力的武道修為比較優秀,小小年紀便達到了武者級別,但是優秀的人大有人在,想要成為參加玄武宗的記名弟子考核恐不是武道修為優秀就能做到的,更何況是現在就已經是記名弟子的身份。
這兩名白衣少年一鬧,酒樓之中另外幾桌客人也是紛紛插嘴,他們也是想要通過關係參加玄武宗記名弟子考核,每一方都有自己的關係渠道,冷不丁的聽到這裡居然有人稱自己現在就已經是記名弟子,不由得面紅耳赤,一個個露出了不服之色。
他們來歷不凡,夏力不過是一介平民,自然而然讓他們打心眼裡瞧不起。
「諸位安靜,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還請大家不要議論,不要忘了這裡可是翡翠樓,諸位都是來為自己的門人弟子尋找機緣,千萬不要因此壞了翡翠樓的規矩。
這位小兄弟自然敢如此說,想必也會拿出相應的證據,還請大家耐心等候。」胖子夥計雖然驚訝夏力的言語,但他久經世故,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證據?」夏力遲疑了一下,微微皺眉,忽然之間他想起了乾元子老道給他的黑鐵令牌,心中一動,便伸手從懷中拿了出來。
「什麼嘛,一個破鐵塊就像矇混過關,我說鄉巴佬,你還是快滾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再若胡鬧,小心本少爺將你押入天牢之中。」見到夏力的舉動,剛剛的那名白衣少年再次面露鄙夷的開口說道,作為白帝城的名門,他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小子,你,你找死!不許你侮辱我師兄。」夏酒肉早就聽得不耐煩了,雖然他的腦子不靈通,但也聽的出這小子是在侮辱夏力,想到如果夏力生氣他就沒有飯吃的後果,夏酒肉毅然站起身形將黑鐵大刀拎了起來沖著那名白衣少年瓮聲瓮氣的說道。
「哈哈,這還有個傻大個,說話還磕巴,大師哥我幫你。」另外一名白衣少年站了起來,傲然說道,邊說著還將放在桌子上的佩劍拔了出來,擺出一副正義凌然的樣子。
「酒肉,坐下。」眼看傻子要鬧事,夏力不由得眼皮一跳,隨即輕喝道,別人不知道傻子的能耐他豈能不知道,以那兩個小子不過是區區高階武徒的修為,恐怕傻子一刀就能將其砍成兩半,夏力可不敢讓傻子亂來,畢竟這可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官府管轄的白帝城之中。
「哈哈,怎麼慫了,不敢了?」兩名少年一唱一和,好似跳樑小丑,惹的夏酒肉直喘粗氣,但有夏力的話在先,他也只能忍氣吞聲,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
不過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兩名少年,好似在看著死人一樣,在他的世界里,這兩個人已經被他用大鐵刀砍成無數段了。
不理會夏酒肉和周圍人的議論,夏力將目光看向那名胖子夥計,既然這酒樓乃是玄武宗的產業,自己拿出要交給接引使者的令牌,想必應該會有效果吧,心中思索,夏力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但見胖子夥計伸手將黑鐵令拿在了手中,前後仔細觀察一遍后,胖子夥計面露嚴肅,黑鐵令構造很精緻,無論是上面的圖案和文字都說明了這乃是最為正宗不過的玄武宗收徒令牌,按照玄武宗的規矩,只要手持黑鐵令便是其玄武宗的記名弟子,因為黑鐵令乃是玄武宗人字輩弟子才能夠擁有的收徒令牌,夏力手持黑鐵令,也就證明了夏力至少乃是一名先天境界強者的徒弟。
雖然在玄武宗先天境界的強者只是人字輩的弟子,但是在翡翠樓的外門弟子看來,夏力已經擁有足夠的背景了。
他們雖然也是玄武宗的人員,但是連正式弟子的身份都不如,嚴格說起來,即便是玄武宗記名弟子的身份也要高於他們,因為他們都是一些玄武宗曾經被淘汰的記名弟子,在武道一途根本不會有所進步。
夏力手持黑鐵令,必然是奉師之命而來加入玄武宗學藝,自然而然應該受到禮遇,這是玄武宗外門的規矩。想到這裡胖子恭敬的朝著夏力施了一禮,隨即雙手奉上,將黑鐵令還給了夏力。
「師兄客氣了,大家都屬玄武宗的人,用不到如此客氣。」夏力收起黑鐵令牌,客套的說道,這個胖子油滑事故,很明顯屬於那種不能輕易得罪的人,夏力並不知道所謂的身份卑微,畢竟他現在也只是一個記名弟子而已。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不知道小兄弟是哪位前輩的高徒,之前有所不知,還請小兄弟不要見怪。」胖子夥計連忙上前一步,示意夏力坐下說話,能夠結交這樣手持黑鐵令的玄武宗記名弟子,他自然巴不得。
在玄武宗,有兩種方法可以成為其記名弟子,第一種便是通過關係在十六歲之前參加玄武宗的記名弟子考核,只要通過記名弟子考核,就可以成為玄武宗的記名弟子,不過參加記名弟子考核的名額有限,每個月只有那麼幾個,所以一來二去,一些宗門或者是大家族都要通過關係來獲得這樣的名額,翡翠樓因為乃是玄武宗的產業,所以時間一長,這裡也成為了拉關係找門路的地方。
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找到關係獲得參加記名弟子考核的名額的,每個名額都十分珍貴,考核成功還好,如果考核失敗的話,那麼很可能浪費大量的資源,畢竟求關係找門路,沒有付出是不可能的,而最為嚴酷的是一旦考核記名弟子失敗的話,那麼將會永遠失去成為玄武宗記名弟子的機會,也就是所說的每人只有一次機會參加記名弟子考核,故此這名額競爭的十分激烈,有些時候即便是大燕國的皇室也會十分珍惜這樣的名額。
越是珍貴的東西便越難以得到,這也是為何在座的諸位聽到夏力竟然自稱自己現在已經便是玄武宗記名弟子時候的不相信了。
而另一種方式便要靠莫大的機緣,也就是玄武宗的專屬黑鐵令牌,在玄武宗,凡是人字輩弟子及之上弟子都有執掌黑鐵令牌收徒的權利,為了壯大宗門,一旦人字輩及以上弟子在外出宗門之時發現天資卓越的孩童或少年,都可以將其受為徒弟,繼而帶入宗門。
當然也可以發放黑鐵令讓其接引使者帶回,所以擁有黑鐵令便是記名弟子這樣的話一點也不過分,不過一些手續還是必要的,比如是誰發放的黑鐵令,什麼時間地點等等,這些都需要跟接引使敘說。
胖子夥計的表現頓時讓在座的諸人大驚失色,有些見多識廣的更是一眼便認出了黑鐵令,包括那名白沙門的尊主也是面露震驚,連忙起身將那兩個還在大放厥詞的少年拉回,並且一人給了一巴掌。
「胡說什麼,還不老實坐下。」中年男子忌憚的看了一眼夏力,隨即又做回了原來的位置。
兩名少年而已是傻了眼,眼看夏力跟胖子夥計好似一家人,兩名少年頓怨恨懊惱,一是悔恨剛剛自己的失言,得罪了一名玄武宗的記名弟子,在師妹面前丟人現眼,被師父打了嘴巴子。
二是嫉妒夏力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機緣,他們拉關係找門路只為參加弟子考核,可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名手持玄武宗信物的宗門弟子,怎能不讓他們嫉妒。
「雪兒,如果通過記名弟子考核,務必要與他拉好關係,像這種直接掌握黑鐵令的記名弟子,將來必定前途無量,最次也是武道宗師級別,絕對不是為父所能比擬的,至於你們兩個好之為之吧,如果不是你們的家族懇求我收下你們,我才懶得管你們兩個愣頭青!」錦泡中年男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是,父親大人。」那名秀美少女點了點頭,一雙秀目看向夏力露出了奇異的光芒。
「徒兒知錯了,還請師父原諒。」兩名少年亦是低慫著腦袋,一副認錯的模樣,但其眼中明顯透出絲絲的不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