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青綠城淪陷

趙韶歡微微偏頭，看了一眼沈勝，隨後語氣輕鬆的說道：「你回去吧，保護阿懷，保護露珠。這二人我就交給你了。我身為青綠城的城主夫人，必定會有這樣的結局。你也無須惋惜。」

「王妃，你原本無須如此。」沈勝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我必須如此。」趙韶歡握緊了拳頭說道，聲音格外的響亮，但是又帶著決絕的沙啞。

沈勝轉過身，最後叮囑的說道：「希望王妃能夠全勝而歸。」

全勝而歸，這四個字，就註定了他們不可能全勝而歸。

就在沈勝驅馬而走的時候，青綠城的城北門，轟然倒塌。

青綠城，城破了。

趙韶歡眨了眨眼，凝望著已經淪為人間地獄的青綠城。

先前，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青綠城還是一座人間仙境。但是到了現在，經過了好幾次的戰爭，這座城池已經千瘡百孔。

士兵們的眼眸里，也充斥著一種絕望。

趙韶歡抿了抿嘴，輕聲說道：「抱歉……我還是沒能保護這座城池……」

也不知道在對誰說抱歉，總之，被賦予了能力的趙韶歡，沒能做出與能力匹配的事情，她對此感到很抱歉，辜負了那麼多人對她的期望。

她的衣擺被輕輕的吹了起來，她的髮絲也都掛在了臉龐上，顯得凌亂而妖冶。她站姿啊城樓上，一隻腳已經懸挂在半空中了，她突然笑了一聲，語氣平靜的說道：「申彤，你得到了這些滿意了嗎？你忍辱負重這麼久，終於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嗎？」

「歡兒。」申彤駕著馬，來到了城樓下，他仰著頭凝視著趙韶歡。

那張再也熟悉不過的臉龐中，卻凝聚著巨大的悲傷與絕望。

「我希望你能夠善待青綠城的子民。不讓投降的人是我，讓他們出生入死對抗你們的人也是我，是罪也好，都是我一個人所做。與青綠城的百姓士兵沒有絲毫的關係。希望你身為東平的繼承人，能夠以仁德治理天下。」

話音落下，趙韶歡也俯下身去，一頭栽下了城樓。

這是她第二次落下城樓。

第一次，申彤是護著她的那個，第二次，申彤是逼迫她的那個。

這命運，也是莫名的諷刺。

麻木不仁的青綠城的人們，見證著趙韶歡落下了城樓，也都丟下了自己的兵器，舉起手來投降。他們只想要活著而已，他們只想要自己和家人繼續生活在青綠城而已。至於青綠城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趙韶歡！我不允許你死，你便永遠都不能死！」申彤站在馬背上，全力一躍，竟然在空中硬生生的接住了趙韶歡。

風吹亂了申彤的斗篷，露出了那一張慘絕人寰的臉龐。這還是趙韶歡第一次直視申彤如今的樣子，至於申彤是東平軍隊的將領，都是趙韶歡在沈亞的態度上猜測出來的而已。

沒想到，申彤落到了如今的下場。

容貌盡毀。

申彤的武力也受到了影響，他接住趙韶歡已經是全力的結果了，在空中抱著趙韶歡后，便直線下落。幸好這段距離並不是太高，以申彤為肉墊墊著，趙韶歡一點傷害都沒有。

但是，今日經歷了大喜大悲，趙韶歡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沈亞也騎著馬逆著軍隊跑了出來，他一眼便看到趙韶歡從城樓上落下，申彤硬是用肉身接住了趙韶歡，才免除了趙韶歡的一死。

他趕緊跑過去，將趙韶歡扶起來，探了探鼻息，發覺只是昏了過去而已，便鬆了一口氣。

而申彤也是掙扎著起身，後背的酸痛格外劇烈，但是當申彤看到趙韶歡無事的時候，也忍不住鬆開了眉頭，苦澀的笑了一聲。

「申彤，值得嗎？今日的結局，是否值得？」沈亞凝視著申彤問道，眼眸里有一種無言的責怪。

「怎麼不值得？我們東平為此算計了十幾年，怎麼就不值得了？這人不是沒事嗎？至少在南宮景回來之前，我們東平已經佔領了北方絕大部分的領地。這一場戰鬥，西晉輸了，將會輸得徹徹底底。」申彤說道。

很快，東平的大軍進入了青綠城。他們果然沒有碰一兵一卒，只是佔領了城主府，將趙韶歡重新搬了進去而已。

東平對於青綠城的投降者格外的仁慈，所以也讓青綠城的守城兵幾乎都加入了東平的軍隊之中。東平的軍隊空前強大了起來。

趙韶歡抿了抿嘴，痛苦的皺起眉頭來，才猛然間醒來。那雙清澈的眼眸里還流淌著淚水，也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一種巨大的絕望包裹著趙韶歡。

「你終於醒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僅熟悉，而且藏著一種敵意。

趙韶歡吃力的坐起身來，她扶著太陽穴扭過頭，便看見了一個姑娘身著藍色的覓裳，一隻腳上的鞋子快要掉了，在她的指頭上勾著，一晃一晃的。這個姑娘趙韶歡格外的熟悉，她便是匈奴的可汗，努爾哈赤之藍。

也是東平的公主。

「之藍……」趙韶歡緩緩開口說道，喉嚨像是被灼燒了一樣疼痛，她想要喝水，便伸出手來去夠桌子上的熱水。

然而努爾哈赤之藍伸出手來，將趙韶歡好不容易要夠到的茶壺拿遠了一點，她冷笑了一聲，說道：「趙韶歡，你知道你哪裡錯了嗎？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到底給了你多少的信任，然而你是這麼對待我的嗎？」

「我……」趙韶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因為體力太低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只好擺了擺手，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其實從始至終，你都沒有錯。」努爾哈赤之藍冷笑了一聲，那笑容充斥著絕望與無奈，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為什麼你犯了錯誤以後，別人都會給你第二次的機會，但是我和譚風卻不能有第二次機會？為什麼等待譚風的註定是死亡，但是等待著你的，卻是無休止的原諒？」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趙韶歡眨了眨眼，沉聲說道，她握緊了拳頭，藏在被窩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猙獰。

「你知道嗎，上次你來到我們匈奴的地盤，我為什麼力排眾議的去保你？」努爾哈赤之藍撇過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