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方羽暴走

秦昊忍不住在心裡想著，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麼的血腥，前世他們華夏人口不過區區千萬，尚有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之說，更何況是這玄黃大世界？

秦昊自己曾在一本古籍當中看到過，上古時期曾經爆發過一場大戰，死傷超過百億，直接造成了上古無數傳承斷絕。

如果方羽連這樣的場面都接受不了，那以後走到更加廣闊的舞台以後，又該怎麼去面對一切呢？

「青雲哥，你們青雲城的人都這樣么？」

秦昊和方羽所思所想其他人並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們卻集體陷入了獃滯當中。

不是說青雲城只是一座邊境小城么？

這特么也太扯淡了，一連出現了天賦無比之高的秦昊方羽方青雲三人，而且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方青雲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拜過老師，就憑藉著一本半路弄來的殘缺四品刀決和方家本身的修鍊心法，硬是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超越了無數同齡人，早早的跨入了先天之境。

方羽隨便給一個住在大山裡的糟老頭子之說兩句話，就得到了武皇強者的畢生傳承，未來妥妥的武皇級強者。

秦昊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優勢，但是這傢伙不僅是個商業鬼才，短短兩年就聚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財富，而且野心頗大，在加上那明顯品階不低的輪迴劍訣，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可現在他們又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雖然他們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喜歡引經據典的才子，但一個個的都是出生於各種家族當中，讀書誰還沒讀過？

像這倆人一樣，一開口就是傳世佳句的難道不配稱之為一方文豪？

「這兩句話要是我說出來的，我老爹肯定給我一個大大的拇指，我們家也能出息一次，不會被人家說成是滿門的武夫了！」

沒錯，李去濁又眼紅了，因為他老爹其實是一個很不著調的傢伙。

他自己乃是太初天朝鎮國大將軍，一介武夫出生，但在李去濁小的時候，他老爹可不希望他成為一個和自己一樣征戰沙場的將軍，而是希望他成為一個滿腹經綸的才子。

也算是給鎮國將軍府充充門面，不曾想李去濁這小子那可是完美的遺傳了他老爹的基因，讀書是不可能讀書的，甚至打暈了教書先生，跑出去看家裡的侍衛們練武。

「不愧是我的羽哥哥！」

上官月嬋就更加簡單了，反正一臉的花痴像也不能更加誇張了。

倒是方青雲被李去濁和楚銘問得啞口無言，這讓自己怎麼回答呢？

我也不知道少爺和世子殿下為什麼這麼厲害啊，自家少爺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雖然這些年也讀了不少書，但是作詩什麼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水平。

誰曾想少爺外出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變得大不一樣了？

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熟悉到每一根頭髮絲長在什麼位置都很清楚，方青雲都要忍不住懷疑現在的方羽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方羽了。

不過這個世界並沒有穿越小說，也沒有奪舍一說，所以方青雲永遠都不會想到。

自己面前的少爺其實還真就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少爺了。

砰！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上天似乎不願意看到他們這麼輕鬆的逃出這盤龍山一般。

一頭渾身是血的妖獸突然從他們的側面一路橫衝直撞的沖了出來，在它的背部，有一道十分猙獰的刀傷。

從外觀上依稀能夠看出這是一頭足有六階實力的黑豹，實力堪比人族中的武道宗師後期。

到了這個境界的妖獸一般都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是它背部的傷口卻一直血流不止，傷口沒有絲毫癒合的樣子。

因為在那道幾乎把它一分為二的傷口上，有一股無比霸道的刀意不斷的肆虐，六階妖獸強大的自愈能力和那股刀意上難以磨滅的肅殺之意不斷的抗衡。

那模樣就像是一鍋已然燒開的開水，又好像是有無數的蛆蟲在傷口中間蠕動，總之看上去無比的噁心。

心理素質較差的楚妙頭和上官月嬋直接吐了出來，好在其它幾人還算鎮定

「跑！」

沒有多餘的話語，跑字一脫口，方羽背著上官月嬋便狂奔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尚在嘔吐的上官月嬋會不會不舒服了，堪比武道宗師後期的六階妖獸，即便是如今身受重傷，也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特別是那六階黑豹明顯是被人類所傷，看向他們一行人的目光充滿了殘忍和暴虐。

來不及多想，方羽幾乎是一瞬間將自己體內的真元催動到了極致，連同丹田內的劍丸都緩緩的旋轉了起來，一股濃郁的劍道真元開始在方羽的體內遊走。

在大幅度提升了方羽的速度的同時，也讓方羽的經脈產生了不堪重負的強烈痙攣。

「羽哥哥，你快放我下來！」

即便是方羽強忍著體內的疼痛一聲不吭，上官月嬋依舊很快看出了苗頭，由於劍丸內的真元過於醇厚，根本不是方羽現階段的經脈強度能夠承受的。

強行調動劍丸內的真元在不經吸收轉化的情況下為自己所用，即便只是一點點，依舊對方羽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荷。

一些稍微細小的經絡直接被撕裂開來，一滴滴血珠從方羽的毛孔中溢出，不多時就在身上凝聚血汗。

看到這一幕，剛剛經歷了靈力使用過度的痛苦的上官月嬋怎麼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立即哭喊著要方羽放自己下來，全然沒有考慮方羽是不是放下自己就能逃脫，她甚至在想，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的話，總能為方羽爭取一些逃亡的時間吧？

然而此刻靈力全無的她根本就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更別說掙脫方羽的束縛了。

「吼！」

就在此時，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吼叫。

即便他們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但那黑豹作為六階妖獸，本身就強大無比，在機上獵豹類的妖獸本來就是以速度見長，又豈會讓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逃脫？

碰！

雖然方羽已經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逃跑，但是還是跑到了最後一個，倒不是說因為背著上官月嬋造成了多大的負擔。

而是因為武學當中還有一類武技是為身法，除了悟性無的方羽以外，連方青雲都有一門二階身法傍身，速度上當然是不落下風的。

不過方青雲和秦昊等人卻故意放慢了速度跟在方羽身旁，為的就是能夠有個照應，並沒有自負自的逃命。

眼看著快要被追上了，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取下兵刃，準備跟黑豹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這一次方羽卻快了他們一步，以快到讓人眼花的速度拔下腰帶上別著的魔改散彈槍，裝彈上膛一氣呵成，回頭一槍直接打在了黑豹的面門上。

「嗷嗚！」

黑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堂堂一代六階妖獸居然如此倒霉，先是被修為和自己差不多的一個手裡拿著三米長的大刀的人類老者追著砍了半天。

好不容易遇到了幾個人類幼崽，想要一雪前恥，沒想到又遭到了暗算。

黑豹最為六階妖獸雖然不至於想韓立一樣被一槍打死，但是這一槍下來同樣也不好受，畢竟那可是照著它的面門打過去的。

臉上直接被崩出了五六個血洞，一對眼珠子更是直接被當場打爆了一支。

疼得黑豹嗷嗷大叫，身體左突右撞的撞毀了無數樹木。

「趁現在，趕緊跑！」

見黑豹因為受傷而速度大減，原本已經準備拼上性命的秦昊等人頓時感覺鬆了一口，當即再度起身準備逃走。

可是剛跑出沒有幾步卻有停了下來，因為回過身開了一槍的方羽並沒有轉過頭來和他們一起逃跑而是獃滯的站在原地，托著上官月嬋的手也鬆開了。

上官月嬋因此落到了地面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二弟你怎麼了，趕緊走啊，妖獸不比人類，這點傷要不了它的命，再不走來不及了！」

內心焦急不已的秦昊連忙上去拉起方羽的手臂準備直接將他拖走，可是拖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拖不動此時的方羽。

再一看，已經站到的方羽身側的上官月嬋正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方羽的臉。

秦昊心中頓感不妙，連忙繞到一旁看向方羽的側臉。

隨後也如同上官月嬋一般陷入了震驚當中

只見此時的方羽雙目血紅，已經看不到眼球了，甚至還散發著詭異的紅光，臉上布滿了一道道細小的黑色紋路，一直到脖子下面全部都是，似乎是從胸口的位置蔓延上來的。

眉心映射出了一個菱形的印跡，嘴角掛著嗜血的笑容。

「糟了！」

看到這裡的秦昊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接受了二十一世紀的網路文化的洗禮，不管是小說還是影視作品，對方羽這種狀態的描述數不勝數。

再結合方羽的先天劍體去而復返以後帶著一個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的魔字，接受能力本就比較強的秦昊頓時明白方羽這是入魔了。

雖然秦昊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方羽已沒有魔族血統，而沒有接觸過魔族，三沒有修行過什麼魔功，為什麼為突然魔化，但此時顯然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也就是他們愣神的這十幾秒鐘裡面，那黑豹也反應過來了，作為六階妖獸，黑豹已經誕生了不低的靈智。

如今三番兩次被人類打傷，特別是第二次，還是傷在一群螻蟻的手裡，這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然後後退猛的一發力，偌大的身體高高躍起，一雙利爪泛著駭人的寒光，向著呆在原地的方羽、秦昊、上官月嬋三人猛的撲去。

「快閃開！」

至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時期的李去濁和楚銘連忙大叫，方青雲和顧不得背上的林凡的，一把將其扔到地上就沖了上去。

整個過程連刀都沒拔，他想得很清楚，憑藉自己的實力，就算出刀也不可能抵擋得住六階妖獸的攻擊，唯有用自己的身體檔在方羽面前，才有可能為方羽換回一線生機。

事情的發生就是兩三秒的事，眾人心中都充滿了絕望。

上官月嬋腦海當中閃現出和方羽相識的一幕幕，響起了當初遇到韓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方羽毅然檔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往前走了幾步，也準備給方羽當一層盾牌。

「找死！」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方羽開口說話了，聲音沒什麼變化，但是語氣當中沒有絲毫感情。

呆在他身旁的秦昊身子一震，彷彿抓住了什麼，這樣的語氣他聽到過。

就是當初他們剛剛離開青雲城遇到的那個被屠戮的小村莊內，方羽也是這樣的語氣，也是從那之後，被天賦重置丹消除的先天劍體重新出現，並且帶上了一個魔字。

莫非方羽就是在那個時候因為信念的坍塌從而沾染上了魔性？

「死！」

不等秦昊多想，方羽嘴裡又蹦出了一個死字，然後伸出右手，並指為劍，用力的往下一劃。

沒有劍意瀰漫，也沒有劍氣縱橫，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秦昊和已經準備好赴死的上官月嬋和方青雲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保持著前沖姿勢的黑豹突然目光獃滯，一道血痕自眉心蔓延開來。

撲上來的身體猛然一分為二，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兩邊飛去，砸段了無數的巨木和山石，激起一片塵埃。

迎面而來的鮮血帶著滾燙的溫度如同暴雨一般啪啪啪的打在眾人身上，所有人無一倖免的成了血人。

「米粒之珠，豈敢與皓月爭輝？」

面目更加猙獰的方羽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漬，露出了陶醉的神色，然後譏笑著轉身看向眾人，右手再次高高舉起。

完了！

眾人心中齊刷刷的閃過一個念頭，雖然不知道方羽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模樣，但是很顯然，方羽已經失去理智了。

黑豹死了，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這樣也好，死在羽哥哥（少爺）的手裡，總比死在妖獸手裡強，至少羽哥哥（少爺）應該能夠活下去吧？」

唯有上官月嬋和方青雲一臉的輕鬆，如果橫豎都是一死的話，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殺了他們以後，方羽還能夠活下去不是么？

奇怪的是上官月嬋明明已經危在旦夕，但是玄天宗內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上官月嬋的狀態的上官天元等人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死！」

還是一個冷漠無比的死字，即便是面對自己最好的兄弟，此時的方羽也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嗖！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青衫道人終於動手了，有些枯燥的手掌輕輕一揮，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從地上彈起來落到了道人手中。

整個過程無比自然，就好像那顆石子真的是自己活過來跳到道人手中去的一樣，和上官月嬋之前展現的控制飛劍的手段完全不同。

「真是有趣，不過，可不能讓你真動手呢！」

那道人低聲呢喃了一句，似乎對一擊就能夠輕鬆秒殺六階黑袍的方羽也照樣不放在眼裡。

輕輕的拋了拋手中的，然後輕飄飄的朝方羽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青衫道人的模樣看上去輕鬆無比，可是那石子脫手以後卻不同於剛剛的模樣。

四周突然狂風大作，不過麻雀彈大小的石子爆發出了堪比隕石墜落的威力，強的勁風將周圍的樹木都扯得變了形，好像是給石子讓開了一條道路一般，可能是因為與空氣的摩擦過於劇烈，甚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的模樣。

「哼！」

魔化后的方羽反應也是異常的迅速，原本準備劈向眾人的劍指轉而劈向了朝自己激射而來的火球。

眾人這次才算看清楚了方羽擊殺黑豹的手段，天地間彷彿出現了一柄無形的劍，無影無形，不可捉摸，但是又確確實實的存在。

兩道驚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唯有周圍出現了一絲絲憑空懸浮在半空中的裂紋。

楚銘和李去濁等人對此沒有什麼概念，秦昊卻很清楚，這分明就是兩股力量的碰撞硬生生的將周圍的空間撕扯出裂痕的意思。

周遭的空間都崩壞了，當然不會有動靜傳出來。

很快，被震碎的空間又重新的修復了，那柄無形之劍彷彿破碎了，那小石子也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貌。

很顯然，這次的交手當中那小石子勝了一籌，雖然威能已經削弱了很多，砸到方羽身上的時候依舊帶著巨大的力量，將方羽整個人砸飛出去，發出一聲巨響，整個人都被砸進了一塊岩石當中。

「哪位前輩？」

眾人也都是心智不凡之輩，這明顯就是有人出手相助，所以他們連忙看向了小石子飛來的方向，可是那裡卻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恐怖的威力直接在大地之上撕裂開一道數百米長的溝壑。

四周的樹木全部彎曲了起來，看上去好像是一個隧道一般。

「羽哥哥！」

「二弟！」

「少爺！」

「方羽！」

上官月嬋的一聲呼喊及時的喚醒了眾人，大家也都反映了過來，此時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連忙圍上去查看方羽的情況。

「我這是怎麼了？」

此時的方羽儼然已經清醒了過來，並且自己從岩石當中爬了出來，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可見那青衫道人對於力道的掌控何其的可怕，甚至早就計算出了方羽的攻擊力，並且保證石子在破除方羽的攻擊以後，恰到好處的打破魔化，在讓方羽回歸清明的情況下，又絲毫不傷及方羽本身。

察覺到經脈當中的傷也莫名其妙的好了，方羽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怎麼回事。

「沒事，你剛剛差點被黑豹拍死了，好在有一位路過的強者在暗中出手救了我們，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不等別人開口，秦昊連忙編造了一個尚且合理的理由告訴了方羽，並且用眼神示意眾人不要告訴方羽剛才的事情。

畢竟他們可以理解方羽的魔化，甚至能夠想到方羽是因為迫切的想要保護他們才會失去理智，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方羽。

不然以方羽的性格，在知道自己差點錯手殺掉所有人的時候，肯定無法原諒自己，到時候指不定還會出什麼幺蛾子，還不如將事情先隱瞞下來，等弄清楚方羽剛才的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