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周來的真人
大兆的大皇子在關口外被龍象境的一位練體武夫刺殺,卻被隨行的僕從殺了。隨後卻又突然出現了一個老頭子,殺了老九,最後又是一個真人前來,才護下了入城。
這消息一出,整座太康城內都是紛擾喧嘩。竟然敢在這大兆的眼皮子底下截殺人家皇子?這得是多大的膽子,還是說藝高人膽大?
「那截殺之人已經被查了出來,叫王涼甲,高手無疑了,據說啊,不比那咱們的那位騎乘大將軍差多少。誒,這身手不俗啊,倒也是不知道是哪個筋給打錯了。」太康城內的一處酒樓內,一個衣著簡陋的老漢一邊說著,一邊喝著老酒,嘖嘖稱奇。
「這人雖說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不是直接被咋殿下的一個侍衛殺了嗎?」一旁聽著的一個大漢搖搖頭,猛地喝了碗酒:「要我說啊,還得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老頭厲害,聽說殺了人之後還敢自報家門!就沖這,我老許服氣!」
這是就有人在旁起鬨道:「你老許還有啥不服的?那街上斷了條腿的乞丐你不也服?」
「你知道個屁。」老許撇了撇嘴,繼續喝酒。
眾人有的就當笑話了,不以為然,反正再厲害也打不到自己頭上來,有的卻是暗暗搖頭,想看著怎麼解決這事。
旁邊一個穿著黑色厚棉襖的漢子,默不作聲,聽著眾人交談,喝完酒之後,便留下了兩銀子走了。
一出酒樓,尋思著去哪轉悠轉悠,剛剛來到一小巷子邊,突然便被數人直接拉入巷子放倒,直接打昏了給拖走了。這幾天內,太康城內各地都有,悄無聲息的便有百人或被捉走,或是直接給滅口了。
而對於關口被截殺這件事,大兆皇宮內卻是出奇的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坊間傳聞,演變出許多的奇怪話談,也沒有絲毫的禁止。倒也有不少有心人去查了查那兩個截殺之人的根底,可無一例外,什麼都都沒有。
大兆皇宮外,趴涼山上。
大兆皇宮依著那涼穗山的一面建造的,順勢而上,輝煌無比。而趴涼山則就在涼穗山的背面,原本是一片平地,后直接把押龍谷的山給搬了過來,有人說是為了稱勢,有人說純屬為了遊樂,紛紛擾擾。
而此時一位少年正站在那趴涼山下的一處小亭子里,靜靜聽著一旁的一位侍女說著這幾年王府的一些變化,不論巨無細小都一一道來,而少年只是聽著,默不作聲,一旁的侍女名叫寒燕,也是一名練氣士。
這少年正是那在關口被截殺的大兆殿下,蘇景年。
聽到最後,說著那扶桑城被滅,蘇景年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扶桑城現在,不就是一座鬼城了嘛。」
「是的殿下。」寒燕在一旁答道:「怕是有瘟疫,幕帥還命人在城中燃起火來,已經燒了一個多月了,還未曾熄滅。」
「這一圍一燒,害死了城中數十萬人,足夠當今天下不少人罵我們百年了吧。」蘇景年自嘲道。
又突然轉頭說道:「穿這麼少,不冷嘛?」如今這大雪依舊,而寒燕卻只是穿了一件不厚實的中衣。說著,也不等作答,就將自己身上的白狐大裘脫下,披在了她身上。
寒燕很是順從的沒有動作,從小陪了殿下這麼多年,也懂了些許蘇景年的脾性。
「聽說三弟回來了?這幾日,怎麼沒見著他?」蘇景年問道,轉頭見遠方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準備下山。
「三殿下在前幾日,去漢煌城見趙彥大師了,估摸著這幾天就會回來。」見蘇景年轉身下山,寒燕連忙緊跟著在後頭。
「趙彥大師?」蘇景塵仔細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這是個什麼大師,咋們青州還有這麼一位大師嗎?能比如今的大宣尚書令唐伏梁還厲害嘛?
人家那一篇《廣涼遊記寄於子由》,連肚子裡面沒太多墨水的世子殿下都覺得寫的好。只不過人家只不過到了大兆,還不是照樣得被自己拔下了一小撮鬍子下來?
「聽說這次冬獵,大宣那邊也會派人過來?」蘇景年問道。
「如今現在既定的有那尚書省左僕射王延錄,國子監司業方顏璀……」寒燕還沒說幾個人,世子殿下便連連擺手:「這都不是我該關心的事。」
說著嘆了口氣,抬頭只見遠處那人走近了,人還未到,聲就隨著風飄過來了:「你怎麼又四處亂跑了!傷都還沒好,瞎折騰什麼!」
待到人走近了,蘇景年苦笑一聲:「好了姐,你這大冷天的也跟著出來幹嘛,我這不就回去了嗎,你可是得小心點,別凍著了。」
來人正是蘇景年的大姐蘇清桐,這太康城內的一大半樹都是梧桐樹,就是因為這蘇清桐。自己這老爹四個子女,老三蘇歸晏如今也還是在求學,而蘇景年剛回來,就聽說自己又有了個四妹,叫蘇魚,也才兩歲多一點。
蘇清桐倒是十分俏麗,聽說就連那大宣的幾個皇子也對其有意思。走到近處,看了眼寒燕身上的大裘衣,倒也沒說什麼。沒好氣的挽起蘇景年的胳膊,一邊說著:「這大冷天的可別給我亂跑了,我讓人熬好了湯給你送過去了,給我都喝了,另外……」
蘇景年只能苦笑著都應了下來,自己這想出來透個氣都難。
待一同回到了涼遂山腳下的一處小閣樓內,好好叮囑了一番,蘇清桐才有點不放心的走了回去。
「大宣那邊,除去那唐伏梁,倒也沒幾個好玩的。」蘇景年來到門口,就坐在了門檻上。
寒燕站在一旁,總覺得殿下這遊歷回來,似乎變了好多,可似乎又沒怎麼變,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還有大宣的兩位殿下和明崇公主也會親自來。」寒燕又說道。
「明崇?那丫頭倒是有好幾年沒見著了,算算得有五六年了吧。」蘇景年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大雪,無窮無盡,鵝毛鋪絮。「兩位皇子是哪兩位?」
寒燕搖了搖頭說道:「還未有定論。」
「嗯。」蘇景年點了點頭,也是了解到了此次冬獵事關重大,帶來的那兩位皇子,其中一個,沒什麼差錯的話,日後多半就是那大宣的儲君了。
「殿下,可是已入二品?」寒燕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在問道。
「對,就前幾日的事情。」蘇景年笑了笑道,對於寒燕知道,並沒有多大驚訝。連那個一臉衰像,還總是喜歡偷偷看那女人大屁股的老九都是天命境的7境高手,而寒燕作為陪在自己身邊最久的四人之一,想必也不會太差。
說到底,還是因為老九死前最後的那招「仙人拂塵」,對於自己影響頗大。雖然一路上,老九這招也不是沒用過,但唯有在關口的那一次,才是真真正正的讓蘇景年感到那種恢宏的仙人氣勢來,蔑視世間,殺人如拂塵。
「可惜了,學了一路,還是沒有把老九的東西給學會了。」蘇景年嘆了口氣,雖然自知自己的資質算不上好,但仍然還是有一些遺憾。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蘇景年扭頭看去,正是前些日子護下自己的老道人。
「拜見真人。」雖說蘇景年對於這些道人和尚一類的人談不上多少好感,但總歸這人是救了自己一命的。
「世子殿下無需多禮。」老頭子趕忙擺了擺手,笑起來一臉的猥瑣相,和老九如出一撤,絲毫沒有多少高人風範,不過反而卻是讓蘇景年多了幾分好感來。「殿下可稱我為浩居真人。」
蘇景年問道:「真人來這裡是為何?」
大兆每年都會有許許多多的道人真人來太康城,希望可以混口飯吃。不過大多數都是些沒什麼本事的江湖騙子,一開始倒也只是扔出去罷了,後來惹的煩了,便是下令將那些直接都是砍了扔在野外喂狗,自那之後,才算是少了許多。
不過這老頭子,估摸著應該比老九要厲害,不至於和那些江湖騙子一樣。
「哈哈,貧道就不會隱瞞了,我此次前來,正是為殿下而來。」浩居真人搓了搓手,笑道。
「哦?」蘇景年挑了挑眉,倒是沒多大動作。
一旁的寒燕,卻已經是手持腰間利劍。
「正是。」老真人點了點頭,道:「此事也是於烈山王商討過,待到此次冬獵結束之後,殿下便隨貧道一同去那不周曆道。」
蘇景年站起身來,示意寒燕無需緊張。
「難怪我爹前幾天和我說,怕我又是得出去,不能好生安穩的過些日子了。」蘇景年笑了笑。
轉頭看了看浩居真人,道:「敢問真人授於何門何派?是那道德宗,還是在北癸的懸山門下?」
浩居真人「哈哈」一笑,說道:「皆不是,待殿下去到了,便自然就知道了。」
聽聞不是這三座天下公認的兩大正統之下,多少倒也有些失落。不周?聽上去還有點耳熟啊。可是真有這麼個門派嗎?
蘇景年搖搖頭,看來還是自己的眼界太過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