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丟了個東西,金黑色的。
「回稟尊主,四方閣傳來消息,關姑娘現在就在景國京城裡。」
暗三走近大殿,夙寐依舊是半躺在首座上,通體雪白的藏獒匍匐在他身下,任由他撫弄,極為乖巧。
「在京城過的如何?」
現下他還是最關心她過得怎樣,離開的時候除了那個黑金色小方盒和那個叫煙的東西,房間里便什麼都沒帶走,就連初見時的那一身衣服現在還放在衣櫥里。
不過沒帶走也是好的,至少證明了她曾經在這兒住過。
「關姑娘她……」
暗三想到四方閣給他說的那些消息,瞬間有些難以啟齒,誰能想到一個文靜漂亮,又長的極為標緻的姑娘會跟一群男人吃喝嫖賭,並且還樣樣精通。
「現在連說話都要本尊教你?」顯然夙寐對他戛然而止的話是有些不悅的。
「關姑娘認識了一個叫江家大少爺江黎,今日跟著江黎去了賭場贏了一筆錢,后又與穆宗凡和景方澤一同去了蘭鶴軒。」
「她一個女人去蘭鶴軒做什麼?」夙寐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關姑娘她……她點了個姑娘伺候。」
阿封就站在夙寐的身邊,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關小姐看起來溫文儒雅,文文靜靜的沒想到跟著一群花花公子走賭坊,睡紅樓,真的是駭人聽聞。
餘光看向夙寐,只見他聽完,半眯著眼瞼,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沉聲說了一句:「這是跟著幾個閑手少爺玩吃喝嫖賭呢?」
「關姑娘溫文儒雅,怎會吃喝嫖賭,應該是江黎帶著關姑娘瞎胡鬧。」
暗三連忙開口替關沐曦說話,抬眼小心翼翼的觀察夙寐的表情,可惜看不出分毫。
夙寐不禁笑了,就那個女人還溫文儒雅?想到那幾日在後山的相處,清冷不近人情也就算了,手段還狠毒,想到此便又與暗三說:
「好好看著,如果沒有遇到危險不要露面。」
「是。」
暗三領命,隨即退了下去。
「你說關沐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夙寐重新撫弄藏獒身上的絨毛,藏獒嗚咽一聲算是回應了夙寐的問話,夙寐揚起嘴角笑了笑,
「嗤~本尊都忘了你不會說話,問了也是白問。」
藏獒又是嗚咽一聲,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言語,想要反駁。
再說江府這邊,老嬤嬤給江夫人綰著頭髮,一邊綰髮一邊與她說道:
「夫人有所不知,昨兒夜裡關姑娘是和少爺一塊兒回來的,聽少爺那邊的下人說少爺昨晚一身酒味就連關姑娘也是一身酒味兒的。」
江夫人聽了連連皺眉,嗔怪道:「黎兒怎麼能帶著沐曦這般胡鬧。」
不用想就知道是江黎帶著關沐曦去了那些地兒喝酒的。
「少爺多少年都未曾和一個姑娘走的這麼近,如今能和關姑娘走到一塊還那麼要好,豈不難得?」
老嬤嬤想的自然是跟江夫人說的不一樣,可江夫人聽她這麼說,心下自然是有些歡喜的。
黎兒也長大了,是該到了娶媳婦成家的年紀,可平日里就知道跟著那些執跨子弟尋花問柳,留戀於紅樓,如今能跟著一個女孩子走的親近自然是好事的。
「況且那關姑娘長的漂亮,談吐不凡,舉止又得體大方,雖不知她的家室但能培養出一個這麼出色優秀的姑娘想必也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
見自家主子默不作聲,老嬤嬤便又是一把煽風點火。
「關姑娘是好,可也得他們兩人心甘情願,感情這事兒隨黎兒吧!」
她的確是想黎兒早日成家立業,關沐曦也的確是個好女孩,可兩人若只是互相當做酒肉朋友,即便再好也撮合不來反倒傷了他們兩的關係。
「強扭的瓜不甜。」江夫人最後又接了一句。
老嬤嬤聽此便知道自家夫人是不想插手少爺感情的事,連忙認錯:
「夫人怒罪,是老奴多嘴了。」
江夫人端坐好身子與她說道:「繼續綰髮吧!」
直到晌午,陽光穿透窗戶紙照進床榻上時,關沐曦才醒來。剛坐起身子,太陽穴處便是一陣疼痛。
該死的,昨晚跟他們酒喝多了,頭痛又犯了。
上一世,公司還在發展期,她每天都有飯局,和各種老闆喝酒,也是工作和剛接手家族的原因,事情太多壓力很大,所以那段時間抽煙喝酒十分的凶,有幾次還出現酒精過敏進了重症監護病房,若不是去醫院及時恐怕早就沒命,以至於現在酒喝多了便頭疼的厲害。
昨日她居然還又抽煙又喝酒,真是找死。
剛下床,衣服套上身還未來得及繫上,門外丫鬟聽了動靜便立即推門而進。
「姑娘可算醒了,少爺臨走前特意吩咐奴婢姑娘醒了就要給姑娘喝醒酒湯。」
那丫鬟走路很快,立即走上前幫關沐曦穿衣服。
其餘幾個丫鬟也已經端來了醒酒湯放在桌上,還有幾道糕點。
被丫鬟伺候著穿好衣服后,關沐曦便將桌上的醒酒湯一口喝下並且隨手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
目光掃過桌子,平日習慣將打火機放在桌上,可此時卻不見蹤影。
「可有見到我桌上放著的黑金色的東西?」她將目光放在了那個丫鬟身上,聲音清冷涼薄,一雙黝黑的眼瞳看的讓人心裡極為壓抑。
「姑娘醒來后奴婢才進房間,並未看見姑娘所說的黑金色東西。」丫鬟連忙說道。
關沐曦皺了皺眉,眉宇間的幾分戾氣,看著有些駭人。
「你們家少爺呢?」她聲音明顯冷了幾個度,與她們前幾日接觸到的溫文儒雅的關沐曦不同。
「少爺今早便去了軍營。」
關沐曦蹙了蹙眉,直接走了出去,步伐很快。
江夫人得知關沐曦昨晚喝了許多酒直到夜裡才回來后,便命廚房做了醒酒湯和一些清淡的飯菜,正領著人去往她的院子,沒想半路上就見著她。
「沐曦。」江夫人叫喚了她一聲,關沐曦這才看見是江夫人。
「發生什麼事呢,這麼著急的走路。」快的都要腳下生風。
「江夫人。」關沐曦向她稍稍行了一禮:「丟了個東西,現在要去找找。」
「丟了東西讓下人去找便是,你昨兒夜裡回來,我讓廚房做了幾道菜還有醒酒湯,先填飽肚子才是。」
關沐曦頭依舊有些疼,但還是忍了下去,聲色平淡的與她說道:「剛剛有丫鬟端醒酒湯給我喝過了,抱歉,今日怕是要浪費夫人一片心意了,些晚沐曦回來定會賠罪。」
她說話語速顯而快了幾分,語畢不等江夫人反應便快步離開。
江夫人那一句:傻丫頭,哪有什麼賠不賠罪的。硬生生咽進了肚子。
「去問問院子里的丫鬟,沐曦丟了什麼,看她樣子想必是很重要。」
「是!」伺候她的老嬤嬤應了聲便去了關沐曦的院子詢問。
路上,關沐曦步伐十分匆忙,簡直就是走路生風。
正當著急的去找東西,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一陣不耐煩的緊皺著眉毛,扭頭就見著一位玉樹臨風的白衣錦袍男子,覺著十分眼熟。
想了想,才記起是昨日中午一起吃過飯的三皇子景千鴻。
「三王爺。」
「看著背影覺得像是關姑娘,沒想還真是了。」
「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再說。」
她著急的模樣顯而易見,景千鴻還未來得及說話,她便已經轉身離開,景千鴻想也不想的便跟了上去。
「王爺,咱們不是要去太子府嗎?」
身旁跟著的貼身侍衛見自家主子路線不對,連忙出聲提醒。
「差人跟皇兄說一聲,本王今日有事,改日再去陪他喝茶。」
侍衛聽了不再多言,只是好奇主子何時認識了那個姑娘,京城裡沒見過啊!
關沐曦知道景千鴻跟著自己,但她暫時還沒心思去想這些,踱步到了蘭鶴軒,剛一進門就撞見了店裡的老鴇。
「姑娘今日過來可是想念阿嬌姑娘呢?」
昨天關沐曦光明正大的將一個女人摟在懷裡,關係模糊不清,臨走前還扔給阿嬌一個大元寶的事在整個蘭鶴軒傳的沸沸揚揚。
老鴇是個聰明人,今日見她又來這裡只當她是想阿嬌了,笑臉盈盈的與她說話,似是見到了財神爺。
景千鴻不知道昨日關沐曦跟著江黎他們尋歡作樂的事,十分不解的看著老鴇與關沐曦說話,什麼叫想阿嬌姑娘呢?心中雖不解但還是跟著關沐曦徑直上樓。
關沐曦沒心思理會她,走到昨日的包廂,一腳將門踹開,驚擾了裡面的客人。
老鴇後知後覺關沐曦今日不是來找姑娘的,臉色瞬間變了,不再笑臉相迎。
「姑娘今日來是有何事?」老鴇暫時還是好聲好氣的與她說話,畢竟這是跟京城公子哥兒玩得好的女人。
「閉嘴。」她很不耐煩,眉宇間的戾氣十分駭人。
「哪裡來的女人,擾了老夫興緻。」
那個本還懷裡摟著個女人,另一個女人喂他喝酒的老男人因為被關沐曦的踹門攪了興緻,頓時惱羞成怒。
「客官贖罪,我這就將他們趕出去。」
老鴇連忙道歉,走上前要將關沐曦拉走。
關沐曦壓根不管他們,邁步往桌上走去,目光掃過髒亂的桌面和她昨日坐過的地方,都沒有她的打火機。
心裡煩悶沒有看見,老鴇便伸手拉著她的胳膊說道:
「姑娘有事出去說。」別打擾她的顧客,可惜後半句還沒說出口,人就被她甩開,音色冷的毫無溫度:
「滾。」
「媽媽。」躺在老男人懷裡的女人和倒酒的女人趕緊跑過去攙扶老鴇。
「哪裡來的野女人,如此刁蠻無理。」一女子嬌恬著嗓音責怪關沐曦。
「你最好閉嘴。」關沐曦伸手捏住她的臉,力道大的直接讓那女人感覺自己臉蛋幾乎變形。
女人嗚嗚的叫著,求救的看向那個老男人,老男人被打攪了興緻本就惱羞成怒,現在又見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鬧事,把他看中的姑娘掐的快奄奄一息頓時怒火衝天。
「還不趕緊放了老子的人。」老男人氣的聲音陡然變大,吸引了周圍一些人趕過來看熱鬧。
一群人只見關沐曦伸手捏住那女人的臉,然後像丟垃圾一般丟在了地上,再看那女人的臉,滿面通紅,臉頰的手印十分深刻,一時估計難以消散,難看至極。
再看那個叫囂的老男人,伸手就要給關沐曦的臉呼上一巴掌,可惜手剛舉起來就被關沐曦抓住停在半空中。
「找死。」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房內的幾人聽見,門外看熱鬧的一群人只見她面色冷清,眉宇間露著幾分戾氣十分駭人。
「咔~」
骨頭被掰斷的聲音清脆響亮,聽的讓人心裡一顫,不自覺的都摸了摸自己的右手,還好,手還在。
就連旁邊的景千鴻也是聽的眉目緊鎖,這哪是昨日他見到的溫文儒雅的關沐曦。
身旁的貼身侍衛有些吃驚,他們雖常年打打殺殺,刀口舔血可還極少見到一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姑娘直接一手掰斷男人粗壯的胳膊。咽了咽口水,以後得離她遠些,否則胳膊不保。
老男人的胳膊被關沐曦硬生生掰斷,疼得在房間里嗷嗷大叫,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關沐曦一腳抬起來,在場所有人以為她是要再踢他一腳要了他命,卻沒想是一腳踩在他的頭上。老男人雖癱坐在地上,但關沐曦一腳將他頭踩在地上,腰骨也直接斷了,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剛才的惱怒直接煙消雲散,連哭帶喊的求饒:「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有沒有見到了一個黑金色的東西?」她目光放在衣裳襤褸的老頭身上,絲毫不避諱也不羞澀。
「不,不知道,老夫不知道。」
關沐曦腳下的力氣更是加深了幾分,
「確定不知道?」
圍觀的所有人看著都感覺自己腦門也疼得厲害。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小姐,看起來溫文儒雅,手段卻狠毒的不行。
「真不……不知道。」老男人哭訴,今天他到底踩了什麼狗屎運跑到這裡瀟洒,命都快沒了。
「姑娘,姑娘您找什麼跟我說。」
老鴇咽了咽口水,壓下心底的一萬分害怕,壯著膽子從地上爬起來跟她說話,聲音抖得厲害,習慣的伸手拉人衣袖。
關沐曦眼睛掃過她的那雙手,分明只是看了一眼,可那雙眼睛像是能把她給剁了一般,老鴇立即反應過來收回自己的手,生怕像剛才一樣被她硬生生掰斷。
「你的人昨日可在這裡看見一個黑金色金屬小方盒的東西?」
她問老鴇,語氣哪還有平日的雲淡風輕,一旁的景千鴻更是好奇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能讓她這麼著急並且如此動怒。
「黑金色……」老鴇腦子裡百轉千回,想了許久都沒想到自己見過什麼黑金色的東西,於是搖搖頭說沒有。
關沐曦目光掃向門外一群圍觀的人,鶯鶯燕燕的女人對上她的眼睛身子一顫紛紛躲進男人的懷裡,而那些個男人也是整齊一至的搖頭。
「你去問問你店裡所有人有沒有見過,就是個打掃的也不許放過。」
老鴇心中為難,那豈不是打擾了顧客,壞了生意,可看著外面那些圍觀的顧客,反正已經是打擾了。就遲疑了這麼一會兒,脖子便被關沐曦一手捏住。
「要錢還是要命,嗯?」她音色冰冷的可怕,那麼一瞬間,老鴇像是看見了黑白無常在前面等她。
她連忙點頭,關沐曦這才鬆手,老鴇心魂未定被她像垃圾一樣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