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心軟的主人

不多一會兒，邱文山回來了，難得的是他竟然買到了蛋糕。

由於前幾天剛剛在這裡當過大廚，所以他熟門熟路，一個小時后，兩個人已經坐在飯桌前了。飯桌是一張老式木質小茶几，屋子本身簡陋，並沒有多餘的傢具。

燃起生日蠟燭，邱文山唱起了《生日快樂》歌，華眉發現他唱得很是動聽，把一首熟悉的歌兒硬是唱得聲情並茂。

「生日快樂！」他率先舉起倒滿了紅酒的紙杯，華眉也舉起酒杯，兩人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乾杯。

許是酒精的作用，華眉覺得有些臉熱心跳了。

平時很少見她化妝，這樣白裡透紅的臉色還是第一次見到，酒精讓她的眼睛變得有些發亮，眼眸中帶著一層霧氣，這個原本相貌不過中上的女孩子，此刻顯得那麼動人，邱文山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漏了一拍，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華眉的一隻手。

「謝謝你陪我過生日。」華眉用低得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被酒精染紅的嘴唇此時顯得格外嬌媚，看在邱文山的眼裡，簡直就是巨大的誘惑。

他們中間只有一張小小的木質茶几，邱文山再也按耐不住胸中叫囂的衝動，隔著茶几俯身過去，一手迅速攬住了華眉的脖頸，然後用自己的唇覆蓋了她的嬌嫩紅顏的嘴唇。

「喵嗚！」一聲凄厲的貓叫聲傳來，華眉還處在暈眩中，心裡正盤算著是該推開他，還是好好享受這個吻，便聽到了邱文山「哎吆」一聲，鬆開了他的手臂，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側臉。

這一次抓得比上一次更加慘，邱文山的臉上竟然滲出了血珠。華眉一見，臉色頓時嚇得刷白。

「黑莓，你搞什麼鬼！？」華眉氣憤之極，一把抓起剛剛犯了罪之後回到她腳下的貓兒，奮力從開著的窗口扔了出去。

「對不起啊，邱先生，我不知道這隻貓兒竟然這麼暴力，早知道的話，打死我也不會可憐它，收養它的。」華眉驚慌失措地道歉。

「沒事，沒事，它只是一隻不懂事的動物罷了。不過我懷疑，它大概是一隻公貓吧？一定是的，它肯定是愛上了你，呵呵！」雖然臉上的刺痛不斷傳來，但是邱文山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好意思為了這樣的小事大驚小怪，只好用玩笑來緩和緊張的氣氛，心裡卻恨極了這隻該死的貓，不明白它為什麼總在關鍵時刻跑出來壞他的好事。

「你真會開玩笑，反正不管怎麼說，我是堅決不要這隻貓了，讓它自生自滅去吧。」華眉心有餘悸道，不經意間撇了一眼，卻見黑莓並沒有走開，只是站在窗子外面虎視眈眈地望著裡面，不知道為什麼，華眉覺得它此刻的眼光凶得有些嚇人，完全不像是一隻貓兒該有的神態，渾身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像極了它的遠房表親獅子。

手忙腳亂地幫邱文山清洗傷口，然後找來創可貼仔細地幫他貼上。上一次手背上的抓痕還在，剛剛掉了痂，這次竟然又在臉上留下疤痕，華眉感覺慚愧之極。

「我陪你去醫院吧？這疤痕會不會消不掉啊？不會破相吧？」華眉擔憂之極說。

「要是真的破相了，將來娶不到老婆，我可就賴上你了，呵呵！」邱文山不忍心看著她那樣惶恐，繼續開玩笑。

「說什麼呢？哪有堂堂的經理賴著別人娶他的道理？」華眉小聲反駁著，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紅了起來。

「好了，開個玩笑嘛。坐下來我們繼續吃晚餐吧，不能因為一隻貓兒搗亂，我們就不過生日了不是？」邱文山語氣溫和地說著，一邊拉著華眉坐回茶几旁。

儘管他顯得毫不在意，但是華眉卻再也無法安心吃飯了，整個晚上都是憂心忡忡的，邱文山見曖昧氣氛已經煙消雲散，繼續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便早早告辭離開了。

華眉收拾好了準備上床睡覺時，就看到黑莓悄悄地立在她的窗口，但是這一次它似乎也明白自己犯了大錯，不敢輕易跳進來，華眉狠了狠心把窗子關好，窗帘拉上。

第二天照舊睡到十點多。因為前一晚被黑莓弄得沒了胃口，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本想一腳睡到中午，這會兒卻餓得睡不住了。

起來拉開窗帘，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窗外，卻意外地發現黑莓不在那裡，這該死小混蛋莫非是跑了？唉！早聽老媽說過，貓兒這東西是養不家的，有奶便是娘，誰給它吃的它就跟誰跑。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虧得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還有些於心不忍呢。華眉心裡升起一絲失落，懶洋洋地洗漱了之後，吃了一塊昨晚剩下的蛋糕。

可以休息一整天，華眉決定出門去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在這裡住了兩周了，除了第一天來的時候去了小賣鋪，別的地方都沒有仔細看過。

走到院子里，發現黑莓氣息奄奄地躺在一個角落裡，渾身的毛也都亂糟糟的，失去了光澤，眼睛半睜半眯地望著她，那樣子似乎是生病了。

華眉想要把它扔出去，到底於心不忍，但是自己畢竟不是獸醫，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蹲下身子看了看，只見它平時方便的那個角落，有些糞便稀稀拉拉的，看起來像是吃壞了肚子拉稀一樣。平時黑莓都很愛乾淨的，方便之後，都會用它的爪子將糞便掩埋起來，現在看來是拉稀拉得沒有力氣了，所以才會讓糞便露在外面。

華眉嘆了一口氣，出去到附近的藥鋪子買了瀉立停，也不知道該給它吃多少，只好隨便擺了一小塊，用菜刀拍成粉末，弄一張白紙卷了，餵給黑莓吃。

黑莓掙扎著不願意下咽，但是架不住華眉不停地給它喂，最後估計是它是在疲憊了，只好張開嘴，任由華眉折騰了。

看到黑莓這幅樣子，華眉是在不忍心把它一個留在家裡，用溫水給它洗了洗臉，又給它洗屁屁。洗屁屁的時候，黑莓意外地又掙紮起來，似乎極為不滿意她的這種行為，可憐它身上確實沒有力氣了，只能用「呼嚕呼嚕」的發怒聲表示自己的抗議，然而華眉根本不在意它的抗議，像個女屠夫似地，繼續幹完了自己手裡活。

「你一隻臭貓，難道還害羞？我都沒嫌你臭呢，你看看你拉了半天稀，屁股上都可以養蛆了，不洗能出去見人么？不洗我怎麼抱你呢？」華眉說著用食指戳了戳黑莓的額頭，它不再出聲了，但是眼裡分明是藏不住的憤怒。

華眉心裡不免有些驚悚，這隻貓兒怎麼感覺很通人性似地？回想起來它兩次抓傷邱文山，都是在氣氛曖昧，他對她有身體接觸的時候，難道它不願意看見男人跟自己親熱？這個念頭讓華眉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同時又有些毛骨悚然。

小時候就聽老媽說過，純黑色的貓兒比較容易被鬼怪附體，這隻貓兒難道也有些古怪？如果真如此，不如現在就把它扔得遠遠的，省得將來給自己惹麻煩。

似乎察覺了華眉的心思，黑莓這會兒顯得特別的乖，腦袋緊緊貼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眼睛依然半睜半眯的，沒什麼精神，只是時不時地伸出它的舌頭，舔舔華眉的手心，弄得華眉又心軟了。

這樣一個小可憐，就算它用爪子抓了人，也罪不至死。而且它現在這樣虛弱，扔出去的話，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這麼一想，華眉又捨不得扔了。

滿懷心思在附近轉悠了一圈，竟然意外地發現離家不遠處有條小河。這一發現讓華眉興奮不已，趕忙抱著黑莓去河邊，將它放在一旁，然後捧了水玩兒。

河邊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看見黑莓試圖逗弄，黑莓發出低低的呼嚕聲，來威嚇那些孩子，但是孩子們還是捨不得離開。

「姐姐，你家這隻貓兒好漂亮！」一個說。

「姐姐，你家這隻貓兒眼睛是雙色的，太稀奇了！」另一個說，於是乎幾個孩子圍著黑莓轉悠了半天，基於它的不友好態度，沒人敢伸手去摸它。

「小心哦，這隻貓兒會抓人的。」華眉善意地提醒道，但是過了一會兒，就有膽大的孩子伸手快速地摸一下黑莓的脊背，華眉以為它會抓那孩子，卻不料它只是威嚇性地呼嚕兩聲，根本沒有抓人的打算，其餘的孩子看到這個狀況，也紛紛伸出手摸摸它，但是黑莓卻出奇地乖，壓根兒沒有伸出過它的爪子。

為什麼它會那樣對待邱文山，對這些孩子卻這般寬大呢？華眉抱黑莓回家的時候，心裡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難道真的像邱文山說的那樣？不，不可能，一隻貓兒而已，怎麼可能有那麼複雜呢？一定是今天它生病了，所以沒力氣發威吧。

晚上，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小塊瀉立停起了作用，華眉發現黑莓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喂它東西，它也開始吃了，渾身又是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起來它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