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突發事件

魏振洋離開之後，九兒和華媽媽一起回來了。華眉很是興奮地為他們倆表演障眼法，當她把手中的一枚雞蛋給變沒了之後，華媽媽開心地笑了起來：「眉兒，這簡直就跟魔術一樣嘛。」

「老媽，我這可是真正的法術，跟魔術不一樣的，魔術都是騙人的，假的。」華眉不滿地撅起嘴。

「呵呵，眉兒不要生氣，你想想，對於我們這些老百姓來說，障眼法和魔術本來就沒區別嘛。」華媽媽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華眉撒嬌地摟著她的脖子，偎在她懷裡半天不肯鬆手。

「好了，快放手，你瞧九兒都在笑話你了，」華媽媽一邊笑，一邊直指九兒。九兒則仰著小臉兒，看得正歡。華眉有些不好意思了，趕忙撒手，跑到自己屋裡去了，留下九兒和華媽媽兩個在客廳里哈哈大笑。

在家裡呆了幾天之後，華眉看看老媽身體沒什麼問題，便帶著九兒走了。這幾天夜裡，她睡不著的時候都會凝神靜聽，完全聽不到九兒有什麼特殊動靜，看來他睡得很香，也沒有什麼不軌的企圖，華眉漸漸放下心來。

由於中途有事，西北之行沒能參加，駱宇生又幫他們報了新的旅行團，華眉繼續帶著九兒去跟團旅行。

從西安出發，第一站到了寶雞附近的法門寺，當旅行團到達法門寺時，九兒找了個借口說他頭暈，硬是沒有進法門寺，這下華眉有些懷疑了，如果說之前魏振洋告訴她九兒是個妖她還抱著一絲希望，會不會是魏振洋弄錯了，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魏振洋既沒有撒謊，也沒有搞錯，九兒確實有問題。

華眉留下來陪著九兒，沒有進法門寺。據說那裡面保存著高僧的舍利子，佛法無邊，想必那樣的地方對於妖來說是寸步難行的。

現在華眉只希望，九兒是一隻善良的妖，這樣她才可以永遠不至於跟他成為敵人。

旅行團接下來去了太白山，那裡空氣清冷，山勢陡峭，但是九兒卻顯得很開心，身體完全沒有異狀。

「九兒，答應姐姐，一定要做個善良的孩子，好么？」返回寶雞的路上，華眉輕聲說。

「姐姐，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只要是姐姐希望的，九兒都會努力替你達成，不管姐姐的要求有多麼無理。」九兒側臉對著她粲然一笑，華眉忽然間覺得這孩子美好的就像是一片朝霞。

「九兒，要是你永遠都不長大該多好，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華眉捏了捏九兒粉嫩的臉蛋說。

「姐姐，要是九兒一直不長大，將來怎麼能娶姐姐呢？」九兒眨巴著眼睛說。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你個小不點兒，一天到晚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華眉用食指戳了他額頭一下。

「姐姐，難道你不知道么？九兒的腦子裡裝的全是姐姐一個人，別的什麼都裝不進去了。」九兒認真地說。

同車的人都被他逗笑了，有個年輕女孩兒忍不住插嘴道：「多可愛的弟弟，要是我也有這樣可愛的弟弟，不知道該怎麼疼他呢。」

一路遊了麥積山，又到蘭州看了黃河，終於開始了漫長的絲綢之路。

火車雖然行駛得飛快，但是一眼望去到處是隔壁，還有冷峻的祁連山脈，華眉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晚上，他們住在武威市的一家星級酒店裡，環境不錯，大家卻都不想早早休息，便三三兩兩地約著出去逛夜市了。

年輕女孩兒主動跟在華眉身旁，自來熟地說：「我叫於青青，好喜歡你這個可愛的弟弟，我們一起逛吧。」

「我叫華眉，我弟弟叫九兒。很高興認識你！」華眉禮貌地說，然後拉著九兒的手，跟於青青並肩而行。

三個人走著走著，忽然起風了，跟著空氣中就有塵土的味道飄來。

「不好，像是沙塵暴。我們趕緊躲起來。」華眉說著，就感覺風漸漸猛烈起來，她立刻拉著九兒朝附近的一顆大柳樹跑去，於青青也跟在她身後。

華眉將九兒護在自己身前，然後背靠著大柳樹蹲下來。風越來越猛，空氣中沙塵瀰漫，什麼都看不清了。

「姐姐別怕，九兒在呢。」華眉隱約聽到九兒這樣說，心裡暖洋洋的，想到身旁的於青青羨慕自己有這樣一個弟弟，心裡小小地有些得意，跟著她就想到了於青青，往旁邊一看，於青青已然不見了蹤影，低頭再看自己懷裡，九兒不知什麼時候也消失了。

她顧不得沙塵會鑽進嘴裡，站起身大聲喊：「九兒，九兒，你在哪兒？」

然而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看到九兒搖晃著朝她跑過來，身子像淋了雨似的，濕漉漉的，她一把將九兒摟在懷裡，帶著哭腔說：「九兒，你這死孩子，跑哪兒去了？你嚇死姐姐了！」

「姐姐不怕，我們趕緊回酒店去吧。」九兒的聲音有些異常，但是此時華眉也顧不得這些了。

「對了，於青青去哪裡了？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了？」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她或許過一陣子就回來了。」九兒拉著華眉的手，顯得有些急躁，華眉只得先帶著她回去了。

回到賓館，她特意去於青青的房間看了看，卻沒有看到她的人，她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回到她跟九兒的房間，聽到盥洗室里嘩啦啦的水聲，九兒竟然自己在洗澡？平常他都會賴著自己幫他洗的。華眉趕忙推開盥洗室的門，進去打算幫他。

裡面的燈光有些昏暗，華眉看到地上的水似乎帶著些暗紅色。九兒抬頭看到她進來，趕忙說：「姐姐，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洗好了，等我洗完你再洗好么？」

華眉心裡有些懷疑，因為她分明嗅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但她依舊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陣子，九兒終於洗完出來了，他看起來很疲憊，一出來就上床睡去了。

華眉進了盥洗室，發現裡面乾乾淨淨的，什麼痕迹都沒留下，但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卻已然瀰漫在空中。如果換了從前，或許她根本就察覺不到，但是自從她開始修鍊法術之後，她的感覺特別靈敏，不會錯的，就是一股血腥味兒。

她胡亂沖了個澡，就上床躺在了九兒身旁，雖然標準間裡面有兩張床，但是今晚她想要睡在九兒身旁。

「九兒，不想跟姐姐說點兒什麼嗎？」華眉深吸一口氣，悶悶地說。

「睡吧，姐姐，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繼續下一站呢。」九兒難得不願意跟她說話，平時只要他醒著，總是不停地纏著她說話的，華眉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聽到旅行團的人都在小聲議論，說是於青青昨晚整晚都沒有回來，導遊小姐打了無數次她的手機，也都顯示關機，她似乎是失蹤了。旅行團只好原地等待，原定的旅程只好推遲一些再進行了。

「九兒，昨晚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中間你們兩個都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她去了什麼地方？」華眉回到房間里立刻表情嚴肅地問。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九兒波瀾不驚地回答。

「你不要騙我了，我昨晚明明聞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兒，你還敢說你不知道？」華眉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姐姐，你懷疑我？」九兒不可置信地問。

「不是姐姐懷疑你，而是昨晚只有我們三個人，但是沙塵過後，就剩了我們兩個。那風雖然大，但絕對沒有大到可以捲走一個人的程度，你讓我怎麼想？」華眉近乎歇息底里地吼道。

「好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懷疑我，自從那個魏振洋跟你在一起談話之後，姐姐你一直都懷疑我傷害你對么？」九兒滿眼的受傷。

「對不起，九兒，姐姐不想懷疑你，可是這件事你最好跟我說實情。」華眉心煩意亂道。

「說了實情，我就再也不能留在姐姐身邊了。不過既然姐姐你想聽實情，我就告訴你吧。昨晚的沙塵根本不是自然現象，它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妖做法弄出來的，當時因為我在你身邊護著，它沒辦法對你下手，所以它就捲走了於青青，我覺得於青青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姐姐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所以我就跟著追了過去，但是我的發力太低，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所以在跟它打鬥時受了傷，你聞到的血腥味兒不是於青青的，而是我身上的血。

後來它在我眼前帶走了於青青，當時就算是我追上去，也根本沒辦法救回於青青，再說我又擔心姐姐的安全，只好先回來了。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實情，沒錯，我不是一個普通孩子，我是一隻妖。」九兒說完，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他靜靜地望著華眉一動不動。

中午，於青青被警察送回來了，但是她卻變得痴獃了，眼神空洞，只是獃獃地望著不知道什麼地方，旅行被迫停止，旅行團聯繫了她的家人，晚上，她的家人坐飛機來接走了她，聽說旅行社會賠付她的家人幾十萬保險金。

一整天，華眉都呆在房間里，一句話也不說。九兒自己說出的實情令她實在難以接受，她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信。

如果九兒說的是真話，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卻是是一隻妖。萬一九兒撒了謊，那麼於青青的痴獃很可能就是他造成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但是華眉不明白的是自己跟他相處了那麼久，為什麼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呢？

腦子一團混亂，華眉不知道該跟九兒說什麼，雖然他一直都沒有離開，似乎一直都在等待她伸出手去摟他到懷裡，可是華眉卻始終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