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奪位

四王奪位

廳堂內,十二坊的女子皆跪在地上,神情清冷,眸下一片澀然。

「媚姬呢?她去哪了?」殷邪劍眉緊蹙,怒不可遏的大聲問道。

「主人息怒,媚姐姐只是出去了,應該很快會回來。」領頭的黑衣女子微微欠身,臉上帶著僵硬的笑。

邪眯眸,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是嗎?你們想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女子眼眸無波,小臉上浮上一抹愁容:「主人,一切都是雪姬我的意思,與其他人無關,主人您要怪就怪我吧。」

殷邪鎮下心神,挑了挑眉,平靜的問道,「雪姬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雪姬低下頭,暗自傷神道:「王待雪姬自然是好,若非當年王得即使相救,恐怕雪姬早以被賣入青樓了。」

「可是,你怎麼報答本王的?為了勸服本王出兵,竟然大膽的勾結媚姬一起劫走本王的妻兒!」殷邪啪的一聲拍碎桌子,臉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天空,寒聲吼道。

聞言,雪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蒼白,鳳眸含淚,搖頭道:「主人,雪姬並沒有叫媚姬劫走她們啊,請您相信我。」

其他的女子,皆惶恐不安跪下齊叫道:「請主人息怒。」

「不是你?那你剛才為何要承認?」殷邪黑眸一眯,冷睨著她,面色陰沉。

「主人,雪姬剛才是誤會了,我沒有叫媚姬劫走夫人,只是叫她去找人勸諫您出兵。」

「找人?找誰?」殷邪神色一凜,眼中閃過一絲懷疑,沉聲問道。

「找我。」一穩重清亮的嗓音從門口傳來,下一刻,一纖細的婀娜身影款款步入廳中。

「宣妃娘娘吉祥!」廳內的所有人皆跪下,恭敬的行禮道。

殷邪連忙上前一步恭迎,叩拜行禮之後,扶著她坐在椅子上,「母妃你怎麼來了?」

宣妃埋怨的瞪了殷邪一眼,擰眉擔憂道:「我要是再不來,恐怕你會為了那個宇文芯可不知道做出什麼事情來。」

「母妃,你不要對芯兒存有成見好不好?她已經誕下我的骨肉,我怎麼能讓他們母女離開我?」殷邪英眉緊蹙,神情凜然,眸中是不顧一切的堅決。

宣妃哀嘆一聲,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愁容,責備道:「哎,邪兒,你自問風流,怎麼一遇到宇文芯可的事,你就變的盲目起來?」

「母后,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眼眸微眯,冷洌的目光一沉,疑惑的問道。

「雪姬只是叫媚姬來找我勸說你出兵,你休得怪她。劫走宇文芯可的另有其人,而且很有可能是與你同樣痴心於她的人。」宣妃星眸氤氳,緩緩抬起頭,不緊不慢的提醒道。

殷邪斂斂心神,眸光深沉,長吐了口氣,正色道:「這點我之前也懷疑過,只不過若是其他三王定會親自來帶走她,斷不會派人女子。」

宣妃朱唇輕勾,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柔聲問道:「邪兒,你太在意芯可,忘了當下的情勢了嗎?現在皇帝已經駕崩,另外三王都在部署奪位大業,哪還有空親自趕來,派個女子又何奇怪?」

殷邪劍眉緊皺,眸光轉動,雙唇緊抿成一線,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暗芒。如果真的是他們劫走了芯可,就算是弒君奪位,他也會把芯可搶回來。

見邪凝神不語,宣妃鳳目輕眨,繼續道:「邪兒,若是你真的離不開她,以後母妃也不會反對,不過當前情勢你若想奪回芯可,最重要的就是帶兵入宮,若是讓其他三王搶了先機,只怕以後會追悔莫及了。」只要能說服邪兒出兵,她不介意做出一點妥協。

殷邪沉默片刻,半響,終於用低沉的聲音,點頭道:「好,即刻出兵京師。」芯兒,你一定要等我,就算付出一切代價,我也定會將你奪回。

黑漆漆的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陰森的氣息徒然逼近,噬骨的冷意讓蜷縮在一角的我緊緊的抱住身體。

昏昏沉沉的腦袋漸漸的有了此許意識,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孩子,不要!

驀地,我睜開覆著水霧的眼眸,驚出了一身冷汗。粗重的喘息著,象是經歷了一場噩夢,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眨了眨千澀的眼,昏迷之前的記憶,一下子湧進了腦子裡,驚恐的從床上彈座起來,下意識朝身旁摸去,竟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嬰孩的氣息。

我心下一沉,骨肉分離的恐懼感立刻襲遍我的全身。孩子?我的孩子被帶走了!

連忙下床往門的方面摸去,卻發現身體沒有一絲力氣,渾身象似散了架似的,虛弱的再次倒下,下身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楚,我不禁強咬住下唇,硬撐著疲憊不堪的嬌軀。

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是誰來了?

沒多久,便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緊張的縮腿,手肘靠著牆壁上,撐住身體。

門被人打開,映入她眼底的纖細身影,緩緩走向我走來。

是她!那個黑衣女子?她將我帶到此處究竟有什麼陰謀?

女子傾身,瞅了瞅我,冷笑道:「你醒了?」

我抬眸,警惕地看著她,眼中浮現一抹厭惡,大聲質問道:「我的孩子呢?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女子不怒反笑,眸中卻泛著絲絲寒芒,未回答我的疑問,淡淡道:「主人想見你。」

說完,往我嘴裡塞進一粒藥丸,扣起我的手臂,將我拖了出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我急切的掙開她,氣憤的吼道。欲將藥丸嘔吐出來,糟糕,她給我吃的不會是毒藥吧?

女子眸光凝聚,面色冷凝,一抹複雜的精光一閃而過,擔憂道:「你放心,不是毒藥,助你恢復體力的,你剛生產完,身子還很虛弱。」

我面色一怔,女子看我的眼神竟如此熟悉,只是一時間我又想不起來,斂斂心神,別過頭去,沒好氣的說:「不用你好心,快把孩子還給我。」

女子啞然失笑,收斂神色,不再說話,只是拖著我繼續前行。

終於在一個黑暗的大廳中,女子停下腳步。

我驀地環顧四周,這間幽深神秘的黑屋裡,牆徒四壁,沒有窗,到處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如同地獄般陰冷昏暗。一陣陰冷的寒風吹拂在臉上,伴隨著凄潦黑暗的環境,顯得格外寒顫攝人。

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背脊徒然竄起一陣冷意。就在此時,一道暗淺色的光線射了進來,照射出廳內前方的暗景。一陣陰寒的肅殺之氣頓時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殺意森森,讓人如墜地獄。

只見帶著銀色面具的男子慵懶的坐在雕工精美的玉椅上,修長的手指輕扣住椅子扳手上的龍頭,深不可測的眼神居高臨下的俯身著我,周圍散發出噬骨的寒氣。

「主人,屬下已經將她帶到。」女子單膝跪下,恭敬的低下頭,顫聲道。

「你可以出去了。」陰冷的聲音響起,如同地獄的催命修羅,讓人的靈魂都不由自主的顫慄起來。

「是,屬下告退。」女子微微俯首,恭敬的行禮過後,便退了出去。

男子眯眼瞥見她離開,才轉頭看向我,冰冷森寒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眸間寒光流轉,渾身的戾氣和肅殺之氣彷彿要將我吞噬。

「軟秋林,你可知你破壞了我的計劃?」男子面容抽搐,眸中的寒光漸濃,犀利如劍的鷹目一瞬不瞬的凌遲著我。

我心下一怔,驚訝的瞪大雙眼看著他,這個究竟是誰?他竟然叫我阮秋林而非宇文芯可,難道他知道我是穿越來的嗎?

靈眸轉動,我暗自咬了咬唇,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清澈的眼眸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冷聲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抓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什麼人暫時你還不需要知道,抓你來只是想請你幫個忙?」男子面色陰沉,薄唇吐出幾句冰冷的話語。

我不由的皺了皺眉,心有餘悸的看他一眼,不安的叫道:「你用這麼客氣,先把我孩子還給我再說。」

「哼,如果你想再見到他,就必須按照我吩咐的做。」男子面色突然陰沉,眸間聚集起陰森詭異的風暴,冷睨著我,寒聲道。

「你威脅我?」我不悅的瞪他一眼,面色一陣紅白,顫抖著雙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別無選擇,只能答應我或是永遠見不到孩子。」冰冷的聲音依舊,殘忍的勾唇道。

強咬著下唇,雙拳握的死緊,我必須要保護我的孩子不受到傷害。眸間溢出一抹血色,冷聲道:「你不要傷害她,要我做什麼說吧。」

京師皇城。

聶武身披黑色戰袍佇立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下他腳下的皇城,眸色複雜,性感的薄唇微勾,周身散發出不可一世的王者風範。

很好,不出意外,明日他便可以順利的登基了。等他做了皇帝之後,天下都將是他的,當然也包括她在內。

突然號角聲響起,火把一束束整齊列隊,把整個皇城照耀的如同白晝。

「報——」一士兵火速飛奔至聶武面前,躬身稟報道。

「什麼事?」聶武抬頭瞥了士兵一眼,寒聲問道。

士兵垂下眸,聲音顫抖的回答道:「回稟武王,玉皇子帶兵再次突襲我軍,我軍前方陣營遭到重創。」

「不足為懼,明日待本王親自帶兵一把殲滅他那些殘兵敗將。」聶武不屑的冷哼一聲,絲毫未將此事放在心裡,眼中儘是狂妄之色。

父皇本就器重他,封他為武王之後,早已將一些兵力調配給他使用,眾皇子之中,襄王淡薄於世,無心皇位;邪王雖有意與他相爭,前日探子來報,殷邪並未出兵,看來他的此番並無奪位之心;縱使玉有意想與他一爭高下,鑒於他並未封王,所以也並無勢力。而鷹王雖有兵權,卻遠在邊疆被西域的戰禍纏身,無暇兼顧。

眾觀整個局勢,天下必定是他的。只要他明日順利登基,即便其他的皇子反悔,再欲奪位,也是於事無補,到時候只會落下個弒兄謀位的罵名。

聶武興奮的想著,眉宇間霸氣凜然,回頭卻見士兵任未退下,似乎還有事未稟,不由的沉下臉,不悅道:「怎麼還有事?」

「那個,小的,小的,剛收到線報,邪王已經帶兵趕赴皇城,襄王亦在暗中聯絡朝臣,似乎也有奪位之心。」士兵頭冒黑線,渾身瑟縮,顫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低的連自己都聽不見。

「你說什麼?」聶武面色驟然陰沉,眸間寒光竄動,一把揪起士兵的衣領,暴怒的吼道:「為什麼不早說!」

「屬下知罪,武王饒命啊。」士兵面色刷白,額際冷汗直流,唯唯諾諾的懇求道。

聶武眸波流轉,如此情勢,恐怕他要另做打算了。狠狠的將士兵摔在地上,大聲吼道:「滾!」

士兵艱難的站起身,慌亂的擦拭唇邊溢出的一抹血跡,倉惶的退下。

京師邊外駐紮起數十個帳篷,寒風席捲,黃沙瀰漫飛揚,霧氣生騰,虛虛實實,令敵方不敢輕易靠近,也就是借著這股霧氣,方才才大挫武王的軍力。

軍帳中,斐玉負手而立,神情肅然,照這個情形看,他是不可能擊敗武王的。光是兵力上的懸殊不說,朝中的那些舊臣,似乎跟他的關係都很一般,一個未封過王的皇子,自是不受重視和期待的。

有感於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玉不禁皺眉低嘆一聲。

「七弟為何事嘆氣呢?」不知何時襄已步入帳中,劍眉一挑,輕笑的問道。

「二哥你怎麼在這?」玉面色一怔,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襄。

這幾個月來,襄和芯兒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他派出多少人馬也找不到他們,他不得不懷疑,芯兒是不是被襄帶走了。只是既然有芯兒相伴,襄逸又為何會舍下她,來找自己呢?

「我來是來找七弟你結盟的。」襄逸勾唇,未理會玉狐疑的目光,徑直道出心中所想。

「和我結盟?」玉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望著襄,眸光深沉。二哥一向淡薄名利,為何會突兀的找自己結盟?難道芯兒也不在他身邊?

襄溫潤一笑,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淡淡道:「七弟你應該很清楚,我倆單獨的勢力不及其他人,而你有兵力人馬,背後還有北宇國的支持,而二哥我有在朝中的人脈名望,若是我倆結盟,定能與武、邪的力量抗衡。」

玉眸光一閃,低下頭,若有所思。襄說的倒是沒錯,以他現在的勢力卻是很難與其他的皇子對抗,若是能藉助襄在朝中的名望,定能使他名聲大作,況且襄一向淡薄名利,估計也無心與他爭奪皇位。

「好,我答應你。」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玉神色一凜,篤定的朝襄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襄滿意的眯起黑眸,眸間綻放出勢在必得的光芒。有玉的兵力相助,他定能奪得皇位。

只是以後的繁雜宮廷生活,恐怕並非自己原先預料的那樣了。若非是為了芯兒,他斷然不會步入這令他極為不恥的塵世,不過只要有心兒相伴,他也無欲無求了,即便是自己再不願意,為了不失去芯兒,他也必須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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