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真空不空六識存
真空道一眾弟子，紛立四周，附近虛空自然捲曲，就好像以他們的身體的楔子，釘在這虛空之中，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空間結界。
任何人想要從這結界中逃走，都必須要同時擊敗他們所有人！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發現這一點的柳成言，臉色眼看著就蒼白了下來，罩在體外的戰天神甲光華越發璀璨起來，就好像在全力燃燒著自己的太陽一樣。
他已經做好了決死一擊的準備。
「獨孤兄就這麼自信，可以將我留在這裡？」
唐毅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擔憂之情，反而一臉好奇地看著周圍眾人問道。
「事已至此，你就認命吧，真空家鄉是我真空道的無上大法，你就算修為比我高出一籌，也逃不出去的，除非你已經渡過雷劫，否則只有束手就擒這一條路可以走！」
獨孤宇雖然丟失了法器，但卻不以為意，豎起左手一揮，四周的真空道修士立刻紛紛催動法器，編織一隻無形的空間大網，朝著中央兩人卷了過去。
在兩人的眼中，凡是這張大網卷過之處，空間自然消解，彷彿變成了真正的虛空，空空無空，真實之空，是承載混沌的空。
心神感應到這片真空，立刻就有一種奮不顧身也要投身其中的衝動。
這就是真空道根本大法的威力，竟然連唐毅也不得不讚歎，連他百鍊成神的神念，也會受其影響。
不過這影響不過也是一閃而過，很快一顆顆璀璨的星辰，就在他的周身虛空凸顯了出來，在附近形成一座籠罩八方的九宮大陣。
柳成言同樣被籠罩在了九宮大陣中。
消解虛空的大網到達星辰附近時，速度陡然停滯下來，就好像遇到了某種看不見的助力。
「真空家鄉，好玄妙的法術，但不知道對上我的眾神國度，兩者誰勝誰負！」唐毅臉上表露出由衷的讚歎，腦後綻放出層層光暈。
這是道德神章催動到極致的表現，他所演化的神靈雖然已經全部投身陰曹地府之中，維持那裡的法則運轉，但虛空竅穴開闢出的天地還存在。
這些天地就是九神的神靈國度，同樣代表著天地法則。
所以隨著道德神章全力催動，一重重代表這法則加持的光暈自他的腦後升起，儼然就是傳說中的神靈菩薩一般，光輝照遍十方世界。
無量讚歎，無量歌頌，無量祈禱之聲在光輝中生出。
充斥四周的真空寂靜，立刻潰不成軍地消融，不停捲曲過來的空間大網，也立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抹平，朝著原來的方向恢復回去。
光輝所照之處，虛空一切恢復正常。
「這不是儒門功法！」
獨孤宇睜大了眼睛，搶在神國光輝衝擊結界之時，猛然一聲低喝，神魂化為法相，瞬間衝出身體。
儒門聖典就在眼前，他絕不允許它們在自己的手中逃走。
洪昌世界的神魂法相，或為天地萬象，或為神靈怪物，真空道自然也不出此類。
但畢竟是專研虛空之道的聖地之一，所以獨孤宇的神魂法相雖然顯現出來，但一般人依舊難以看見，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任何具體的形象，而是一團代表著真空的扭曲光影。
光影的扭曲，是因為法相附近的空間扭曲，真正的法相，一般人看不見。
不過唐毅卻看見了，他看見的不是空間扭曲的光影，而是一種極致的空，這種空不是空間，也不是混沌，如果硬要表述的話，它就是佛法無漏法中的空。
這種空承載一切，甚至承載普遍意義上的虛空。
他試著彈出了一道天蛇射息劍氣，灰濛濛的劍氣落到這種真空之中，頓時如泥牛入水，不見對方有半點的影響。
「真空法相？」他問道。
「不錯，此空真空！」
聲波剛剛傳入到唐毅的耳中，它所過之處的空間就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有人在圖畫上狠狠擦去了一塊，形成了一片真正的「真空」。
它抹去了一切存在，留下的只有畫布，也就是真空。
遍布周圍的法則光輝，也隨著真空的出現而露出一條巨大的豁口，在這裡連天地萬物都沒有人，自然也就沒有任何法則。
眼看這真空飛速蔓延，光輝被一塊塊飛速蠶食，被唐毅保護在九宮大陣中的柳成言突然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
就見他飛快地解下腰間的芥子錦囊，拋到唐毅的手中，沉聲道：「既然都是儒門弟子，那今後傳承儒門的眾人就交到唐兄的手上了。」
說著，他不等唐毅回答，直接衝出了九宮大陣，整個人化為一顆飛墜的流星，在燃燒的光焰中朝著「真空」飛砸過去。
沒有了天行劍，他唯一能依憑的東西，也就只有身上的這套戰天神甲了。
儒門自強不息的意志，讓他沒有選擇投降，而是將希望寄托在了唐毅身上，然後自己捨生取義，希望能換得讓他逃遁的機會。
可惜，他實在小看了這真空法相，就在他衝出大陣，撞向真空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火焰的消失。
那層籠罩在他周身的火焰，僅僅是碰觸到真空的一瞬間，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緊接著就是他的身體，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這顆流星般的身體，就在一瞬間消失於所有人的眼中。
真空依舊在飛速脹大，它吞噬著一切。
唐毅對柳成言的消失，沒有絲毫傷心和意外，對已經迫在眉睫的真空，也沒有丁點的擔心，彷彿根本就沒將它們放在心上一樣。
眾神國度形成的九宮大陣，很快就接觸到了真空，它們也難道厄運，似乎與柳成言一樣，眨眼間就消失在真空中。
看著這一切，獨孤宇薄薄的唇角翹了起來。
可是很快，又一輪金光燦爛的寶輪，從唐毅的身後冉冉升起了起來，金色的光輝中夾雜著五顏六色的神光，定在了快要吞噬他的真空上。
對，就是定！
無物不消的真空，竟然被這一道神光給定住了。
「它真的是真空嗎？」唐毅笑著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用討論的語氣，對著獨孤宇問道。
「我看它不是！否則我又怎麼能看見它？」
沒有等獨孤宇回答，唐毅自己就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豎起手指，指著懸浮在頭頂上的天舞寶輪，「有見即是有識，有識就是有界，這怎麼能算真空呢？」
天舞寶輪神光霎時大盛，虛空消退，剛剛消失的一切東西都如同被重新畫了出來，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