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真正的歸途
……
一個個被日本間諜盯上的愛國商人被孟水芸等人秘密送出國,送到美國洛杉磯、紐約、英國倫敦、南洋、法國,以各種方式保護起來。
林桐卓、穆非、綠真、林夜思,奇峰、林永蝶、張芝蘭、秋嫂、許明嵩、許茹旗,甚至是少年楊智寶、林愛嬌、林光義,這些人在美國,在法國,在英國,在南洋,秘密保護著被孟水芸等人秘密送出國的愛國商人們,抗日誌士們。
眾人遊走在各國的眾多的愛國華人間,組織愛國華人為國內抗戰捐款捐物,協助國內抗戰團體在國外購買各種武器,設備,藥品。
神州大地,全球各地的愛國華人,全民抗日。
在戰爭初期,中國投入大量軍隊以遏制日軍的進攻;隨後交戰雙方即轉入相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敵後力量逐漸發展壯大,1941年12月7日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后,美國的羅斯福政府正式對日宣戰,中國戰場成為二戰的主戰場之一。
1944年5月,由衛立煌將軍指揮的中華民國遠征軍強渡怒江,發起滇西反攻,先後攻克日軍堅固防守的松山、騰衝、龍陵,收復西南失地。成為了日本在中國戰敗的轉折點。
1945年7月26日,美、英、中三國共同發表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無條件投降,否則將予以日本「最後之打擊」。由於此時美國的原子彈已試驗成功,美國新總統杜魯門對於蘇聯的參戰並不抱太大興趣,所以未邀請蘇聯協商或署名,造成蘇聯頗為不滿。
1945年8月6日,為了避免採取大量傷亡的登陸戰以及在先蘇聯一步拿下日本本土,美軍在日本廣島投下第一枚原子彈,3天後又在長崎投下第二枚原子彈。蘇聯紅軍也根據《雅爾達密約》,在8月8日對日宣戰,發動八月風暴行動,於8月9日出兵中國東北。此時的日本關東軍兵力僅有70萬人部署在中國東北和朝鮮半島,蘇聯紅軍投入到遠東戰場則多達150萬人,雙方的裝備也相差懸殊,蘇聯紅軍橫掃日本關東軍。
當美國的原子彈落在日本本土時,全球震驚。
日本帝國終於明白所謂的「日不落王國」是一個幻夢。日本軍國主義分子陷入最後的瘋狂。
一些明白大勢已去的日軍將領紛紛將家眷轉移回日本本土,將文件大量銷毀。但兇殘的日本間諜組織並不放棄最後的瘋狂,他們要在最後的日子裡將沒有完成的輝煌理想化做燃燒的炮彈,狠狠襲向眾多中國抗日誌士。
大量的暗殺活動被日本間諜們一一展開。
神秘電波指示賀子謙等人要在敵人最後瘋狂的日子注意收集任何有價值的罪證,要將這些罪證做為有力的支持,呈遞給軍事法庭,不能因為戰爭的結束,就放棄追剿敵人的權利。
接受指示的賀子謙等人開始行動起來,積極地尋找和收集,轉移日軍的大量的戰爭罪證。
明白大勢已去的日軍早已對歸順的漢奸們失去過去的寵溺。
一旦真正的承認戰敗,這些歸順自己的漢奸們就會成為指認自己罪證的有力證人,必須將曾經的漢奸們滅殺。
一個個忠心耿耿的漢奸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主子要逃離時成為被宰殺的對象。
孟水芸等人不動聲色的將一個個漢奸秘密緝拿,關押在秘密地點,等待勝利的那一天,對這些漢奸的罪行進行審判,讓這些漢奸們指認日軍們的罪行。
日軍司令長官藤川佐仁坐在司令部的沙發上,將一份份文件放在燃燒的火盆里。熊熊燃燒的大火將這個頹然的日本老男人的面容呈現的異常扭曲。
曾經不可一世的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國家會失敗。
旁邊的收音機里傳來一個少女甜美的聲音。
「上海同胞們,太平洋戰爭已經取得重大勝利,美國的原子彈給日本本土造成重創,日軍戰線拉得太長,補給不足,已經嚴重潰敗。中國人民,世界人民的勝利就在眼前。相信日本人民也會反思戰爭帶來的傷痛。
上海百萬同胞們,團結起來,在最後的日子裡,給這些殘暴的敵人以狠狠一擊。」
「砰——」腳下燃燒的火盆被這頹然的老男人一腳踢開。
「八嘎,八嘎——」藤川佐仁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保之瀾在黑暗中走出,冷冷道「這小妮子早該清除掉。」
「因為她是孟水芸的女兒,當時為了安撫孟水芸——」藤川佐仁悔恨地說道。
保之瀾將口中大煙斗拿下,道「孟水芸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完全可以由她來親自執行滅殺這小妮子的行動了。如若反抗,可以就地射殺。」
藤川佐仁望著目光中滿是殺氣的保之瀾,道「她是你的姐姐。」
保之瀾聳肩道「這麼久遠的故事,我早已經忘記了,在我的眼裡,她只是一具屍體。」
……
大北鑼鼓道一棟民房裡,林酒兒和眾多的愛國青年們聚集在一起,在熱烈地討論著,憧憬著勝利的那一天。
在林酒兒不斷地哀求下,林桐卓從美國購買了大量的先進設備,通過秘密途徑,運送到國內,交給林酒兒和眾多的愛國青年。
這些無線電愛好者們自發組建的雄鷹廣播電台在林桐卓的秘密支持下,建立了。
幾年的時間內,電台多次轉移藏匿地點,多次更換頻率。在孟水芸等人的秘密保護下,秘密傳遞敵人清剿情報下,電台得以維繫。
除了向上海民眾傳遞抗戰的進程,每一次戰役,每一個勝利,報道抗日誌士的故事,更在一次次敵人襲擊中,向上海民眾傳遞信心,為人們樹立起抗戰必勝鼓勁兒。
越來越多的愛好無線電的愛國青年團結在林酒兒周圍,這支自發的愛國青年隊伍日益壯大。
這些青年不僅參與報道,技術維修,更多次偷襲敵人電台,對投降敵人的電台進行破壞,干擾。
每天,人們都在家裡,不斷地調試著收音機,尋找著那甜美可人的聲音,希望能聽到最新的戰況播報,希望能聽到林酒兒自信甜美的聲音。
血腥的,黑暗的戰爭中,這美麗少女的聲音就是人們的期冀,希望。
人們在林酒兒的聲音中聽到戰爭就要結束的興奮,聽到了勝利曙光即將到來的希望。
然而人們沒有想到敵人正朝這個秘密電台襲來,最後瘋狂的日軍,日本間諜,要拿這個美麗少女血祭「戰敗「。
「砰——」房門被踹開,眾多的日軍沖了進來。
被捆束的孟水芸被推了進來。
保之瀾微笑著走了進來。用手槍抵在孟水芸的眉心。
「你想做什麼?放了她——」手拿播音稿的林酒兒憤怒地大吼道。
「她是一個漢奸,一個背叛你們的漢奸,不該滅殺嗎?你們不是一直痛恨著漢奸嗎?今日我給你個機會。」
保之瀾將一把手槍丟到林酒兒面前。
「拿起這把槍,你和她,互相射殺,哪個沒有倒下,哪個就可以離開這裡。」保之瀾道。
被捆束的孟水芸被解開繩子,一把手槍塞到孟水芸的手中。
「孟女士,在日軍呈現敗勢的情況下,你還忠於大日本帝國,用你的子彈來證明你是忠心的,射殺這個抗日分子。」保之瀾用失去小指的大手指向林酒兒。
原本在花園別墅里整理著偷竊來的文件,準備將文件秘密遞送出去的孟水芸忽然聽到敵人的腳步聲,立即將文件悉數藏在地板下。
敵人沖了進來,與往日不同,敵人面露兇殘,自己被敵人們捆束著,強扭到這裡。
一切明了,敵人徹底瘋了。
自己就要如同其他漢奸一樣成為日軍最後殘殺的對象。是的,自己要被滅口了。
孟水芸緩緩將槍口對準了林酒兒。
「酒兒,拿起你的槍——」孟水芸道。
林酒兒緩緩地將手槍拿起。
母女兩人互相用手槍瞄準了對方的眉心,對峙著。
眾多被日軍押解住的愛國青年們大叫道「酒兒,雖然她是漢奸,但她是你的母親,你不能射殺自己的母親,那是滅人倫。」
保之瀾微笑道「你們兩個只有一個能活著走出這裡哦。」
孟水芸望著林酒兒,道「對不起了,酒兒,咱們的母女緣分也只能到此了。」
孟水芸的手指緩緩地朝扳機按去。
林酒兒抓著手槍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保之瀾的心在竊笑。這個變態的男人每當看到柔弱的人被摧殘和折磨,內心就能獲得一種滿足感。
突然一聲大喝,說時遲,那時快,孟水芸和林酒兒兩人快速轉身,將槍口對準了保之瀾,兩人同時朝扳機按去。
咔嗒一聲,手槍里並沒有子彈。
「哈哈——蠢貨。」保之瀾仰天哈哈大笑道。
笑聲嘎然而止,一把匕首深深刺穿保之瀾的胸口,不知何時,向來溫婉甜美的孟水芸竟然撲了過來,從腹部摸出一把匕首。
「怎麼會——」胸口扎著一把匕首的保之瀾難以置信地望著孟水芸。在來時的路上,孟水芸渾身上下皆搜身過,怎麼會在腹部的位置藏匿著一把匕首?為什麼間諜們沒有發現?
「從娘和爹死的那天起,這把匕首就一直隨身而帶,就是為了這一天。為了能藏匿這把匕首,我跟隨變臉王學習過藏匿術。」孟水芸悲憤地說道。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落在保之瀾的身上。
胸口不斷湧出鮮血的保之瀾朝地面跌倒。
就在這罪大惡極的男人要徹底倒在地面上時,心痛到死的孟水芸跪倒在地,將保之瀾抱在懷中,嚎啕大哭。
「水新,水新,姐姐不想的,姐姐不想的——」孟水芸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山間姐弟三人緩慢行走的情景。
眼淚洶湧而出。自己恨著眼前這個男人,可是當復仇的匕首深深刺入這男人的胸膛時,自己還是忍不住心痛。
突然,一聲驚恐大叫。
「娘——」
孟水芸扭頭望去,卻是林酒兒。
緩緩低頭朝下望去,一把手槍被保之瀾握著,槍口抵在孟水芸的胸口。
「我可以立即射殺你——」胸口不斷冒出鮮血的保之瀾憤怒地吼叫道。
「不,你這惡魔——」林酒兒大叫著沖了過來,試圖搶奪保之瀾手中的手槍。
砰砰——
數發子彈射中林酒兒的胸膛。
眾多的日軍兇悍地舉著長槍,這數發子彈皆是這些日軍所射。
鮮血噴涌的林酒兒朝後仰去。
怦然一聲,林酒兒重重地倒在地上。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孟水芸和眾多的愛國青年。
赤手空拳的愛國青年們撲向一個個日軍,一個個用身體堵住日軍的槍口,用身體搏殺著。
「酒兒——」孟水芸悲痛地大喊。
這個心痛到死的母親快速搶奪保之瀾手中的手槍。
怦然一槍,子彈射在孟水芸的肩膀。
強忍住疼痛,孟水芸撲倒在保之瀾身上,用身體擋住保之瀾的槍口。
保之瀾沒有再開槍。
孟水芸緩緩地抬起頭來,保之瀾倒在地面上,目光深情地凝望著孟水芸。
「姐姐,還像剛才那樣抱著我好嗎?我似乎又想起了小時候,很溫暖。」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保之瀾的眼眸中湧出。
看著鮮血淋漓,氣息奄奄的保之瀾,孟水芸悲痛大哭。
自己的的弟弟水新終於回來了,眼前這個即將氣絕的男人就是自己那個迷途的弟弟,在即將死去的時候,他終於找尋回自己的靈魂。
「水新,水新,姐在這裡——」孟水芸嚎啕大哭著。
「我,我——」面色蒼白的保之瀾艱難地說道。
「砰——」一聲槍響,保之瀾握著手槍,朝自己的右胸狠狠一槍。
凄然一笑,這個曾兇殘無比的漢奸,劊子手,不舍的望著孟水芸,道「我,心臟在右,右邊兒——」
從震驚中反映過來的孟水芸明白過來,保之瀾已經死了,現在的是自己的弟弟孟水新。
「姐的懷抱很——很,很溫暖——我,我——錯,錯了——」孟水新緩緩地閉上眼睛。
「啊——」孟水芸仰頭,瘋狂地嚎哭著。
身後靜悄悄,日軍們,愛國青年們均倒在血泊中,一一死去。
「酒兒,酒兒,我的酒兒——」孟水芸朝林酒兒爬去。
胸口中了數槍的林酒兒掙扎著說道「娘,抱我,起來——」
心痛的孟水芸將倒在血泊中的林酒兒抱起。
鮮血不斷湧出的林酒兒伸手將電台的按鈕旋動。
被孟水芸抱在懷中的林酒兒拿起話筒,艱難地說道「我林酒兒的娘,孟,孟水芸,不,不是漢奸,她,她是潛伏,潛伏在日軍身邊的,的,抗日,志,志士——」
孟水芸沒有想到身中數彈的林酒兒會在如此境況下,會通過廣播向全上海民眾證明自己不是漢奸。
心傷的孟水芸抱著林酒兒,大哭道「酒兒,我的女兒,娘在這裡。你不要離開娘,娘不能失去你。」
林酒兒輕輕撫摸著孟水芸的臉頰,哭泣道「娘,對,對不起,是我弄丟了妹妹——」
抓起話筒,林酒兒用盡氣力,哭道「愛薇,你在哪裡,我,我就要,要,死去,你,你在哪裡?你肚皮上的大疤痕是我,是我,對,對不起——娘,娘她,需要,需要你——」
「酒兒,娘從來也沒有怪過你,你不要再自責了,你就是娘最好的女兒,娘永遠都愛著你。」孟水芸大哭著。
「娘,我,我真的,不,不行了——」林酒兒聲音越發微弱了,美麗的大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酒兒,酒兒,不,不——」孟水芸抱著林酒兒凄厲地大哭著。
這悲哀的母親的哭聲通過話筒,通過無線電電波傳遞到上海的每一個角落。
人人驚懼地望著收音機,人們沒有想到會在收音機里聽到這一切。
人們徹底地明白過來,這個曾經的蘇綉女傑是一個潛伏在敵人身邊的女英雄。
「我們必須去救孟女士——」人們紛紛說道。可是人們卻又愣住了,這神秘電波發自哪裡呢?該如何去尋找呢?
「娘,娘,酒兒姐姐——」一直站在收音機前發愣的玉朵兒瘋狂地衝出房間,衝出大門。
正在汽車旁聽收音機發愣的林岳宇被玉朵兒一把揪了出來,玉朵兒衝進汽車,抓住了方向盤。
「朵兒,你要做什麼?你不會開車——」林岳宇大喊道。
汽車沖了出去。
小小的玉朵兒抓著方向盤瘋狂地沖向馬路,朝遠處開去。
額頭滿是汗珠,臉龐滿是淚水的玉朵兒大哭道「娘,姐姐,等我,娘,姐姐,等我,我是你們的愛薇,不要丟下我,我會死的,不要丟下我,我會死的。」
……
「砰——」房門被撞開。
抱著林酒兒痛哭的孟水芸轉過頭來。
「你——」孟水芸難以置信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玉朵兒。
玉朵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孟水芸面前,大哭道「娘,是我,是我,希望一切沒有晚——」
賀子謙,林梧城、柳曉筠、何繪婷、林岳宇等人沖了進來。
賀子謙沖了過去,一把抱起林酒兒,大喊道「快——」
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孟水芸朝地面滑倒。
「娘,娘,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玉朵兒大哭著抱住孟水芸。
眾人哽咽。
愛會指引我們每一個人尋覓到真正的歸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