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6
齊禎黑線站在窗外與來福對視,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難以言狀的意味。呃……長公主很聒噪,皇后也是不遑多讓!
來福默默言道,但是如若真的說,他可是不敢的。
齊禎耳朵變得更大,貼在了牆上,端敏還會說誰呢?
「什麼?沈岸?我只見過一次耶!他那麼深情呀,真是看不出來呢,我以為他是冷酷無情黑面神呢!」沈岸也參與了害她家,嫌棄他。
長公主看端敏完全沒有顧忌,自己也放開了,女人的友誼呀,很多時候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產生的。
「可不。那個時候魏如風和沈岸整天跟在齊禎身後,三個人可是宮中一霸。呃,也不算是宮中一霸,最愛鬧事兒的,只有齊禎一個人而已,那兩個都是狗頭軍師。」長公主想起當年的事兒,只覺得有趣。
齊禎……皇姐,你是進宮來幹什麼的。你都被人陷害了,有沒有一點受害人的自覺,趕緊琢磨是誰要害你啊。你在這裡說我們壞話幹嘛!
雖然你嫁入了葉家,但是你也姓齊啊,這樣編排自己的弟弟真的好么?還有,媽蛋,竟然開始直呼他的姓名了。皇上哪裡去了!
「狗頭軍師?哎,我覺得也是呀。不過你們在宮中長大也太沒意思了。」端敏覺得,自己的童年才是真的快活的不得了。
「呃?」長公主看她。
「我那個時候很好玩兒的,在邊疆待著,我哥哥每天都要帶我出去,我是我們那裡一霸。呃,當然,這也沒有什麼好炫耀的,反正就是誰要是惹我,我哥哥就會揍人,我哥哥打架特別厲害。」端敏驕傲的揚頭,樣子十分的得意。
長公主默默的垂下了頭!這樣的事兒,真的值得驕傲么?不過聽起來確實挺有意思的啊,她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呢?長公主不確定的想,大概就在不斷的學規矩,學算計里長大吧?
現在看看,小時候還真是沒有什麼樂趣可言。不似霍端敏那樣快活,可是竟是連齊禎也比不得的。
太后對齊禎嚴厲,但是卻也很好,並不只過分的拘著,想到這裡,長公主竟然覺得,這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自己的童年最為無趣,不過,想到女兒天天快活的樣子,她又有了動力,最起碼,雨甜過得很快活。
聽到端敏提霍以寒,長公主想起了一件事兒,「倒是不想,小霍將軍是這樣一個性格,只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這些小不點都將小霍先生當成未來的夫婿人選了呢!我家雨甜在家裡可不止一次的念叨,說是長大要嫁給小霍先生,說所有的姑姑阿姨都是壞人,他們都不喜歡小霍先生。」
噗,端敏直接笑了出來,她哥哥最有魅力的說。
「我哥哥最有魅力。」好驕傲。
長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呀,你哥哥最有魅力。」
「彩蝶也說要嫁給我哥哥呢,呃,還有小夢詩,對對,還有,還有於安安。」
噗,這下換長公主噴了,「鬧了最後,原來他們集體都要求嫁?」
於安安,像話嗎?你是男孩子呀!
端敏點頭,「可不嘛?誰讓外面那麼傳我哥哥呀。所以他的得意門生當然不樂意了。」
話題轉到霍以寒,窗外的某人又開始扎小人了,雖然霍以寒喜歡的是他,但是他也不喜歡端敏誇獎他,嗚嗚,端敏是他一個人的,只是他一個人的。
齊禎咬手帕……
待長公主離開,齊禎已經累得喘不上來氣兒了,他那麼大個個子窩在角落裡,怎麼能吃得消呀!還有他的笨媳婦兒端敏敏,竟然完全不嘮重點,這樣真的對得起他的殷殷期望么?
齊禎開始進行慘無人道的腦補,來福揉著自己的腿,瞄著自家主子,只覺得,人生真是蕭瑟的不得了!
齊禎腦補了半天,覺得太陽有點曬,斥責:「你怎麼當奴才的,就不會給提醒我走嗎?」
「嘩!」來年個人還沒等走人,恰好端敏開窗,一壺水就這麼倒在了他的身上,端敏得意的掐腰笑:「哪裡來的宵小,竟……」
呃?怎麼會是皇上和來福?剛才她感覺窗外有人,直接開窗倒水,誰想,這窗外竟是最惹不得的大魔王齊禎。
「這,這是一個意外。」端敏給自己打氣,隨即言道:「不過皇上,您怎麼會在窗外呀?」
有正門不走,在窗外站著幹啥?還是說,難不成皇上有什麼特殊的愛好?想到他御書房那個埋了很多東西的盆栽,端敏無語了!
#我家的皇帝怪癖一籮筐#
「我以為窗外有宵小。皇上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呢?」她要掌握話語的主動權。這樣才能不被齊禎埋怨,嚶嚶,潑了皇帝一身水這樣的事兒,說出去實在不好聽。
齊禎默默的看著端敏,捂住了臉:「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家?人家羞死了,不要活了。」
咣當!來福直接摔到在地,齊禎嫌棄的看他一眼:「真是笨蛋。」
端敏則是揉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說……皇上,您沒事兒吧?」
齊禎:「還不趕緊拉朕進去。」
端敏:好呢!
皇帝爬窗戶!
果然他家的皇帝和別人家不一樣,雖然不知道別人家的皇帝是個什麼樣子,但是端敏可是知道,齊禎絕對不是一般人,瓦擦擦!
雖然端敏剛才表現的很積極,但是齊禎還是發現了她有一瞬間的緊張,潑了皇帝一身水,緊張是自然的,也正是因此,齊禎立刻便是表演的惟妙惟肖,他這樣,端敏才會真的不在意。想到這裡,齊禎微笑,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最懂端敏,呵呵呵!
「你在幹嗎?」他看端敏桌上有未乾的紙。正想去看,端敏一個健步沖了過去,將紙就要收起來。
齊禎可比端敏動作更快,他一把搶了過去,端敏就要爭奪,齊禎憑藉自己個頭上的優勢將字舉在了頭頂。
端敏羞紅了臉,怒:「你還我。」
齊禎:「我不!」嘿嘿!
「你怎麼這麼討厭啊!」原本齊禎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看端敏這樣,便是愈發的好奇起來:「這該不會是你給我寫的情詩吧?」
轟!
端敏覺得自己的臉燒成了火爐!
齊禎看她這般,也驚訝了:「天呀,這真是你給我寫的情詩?」
端敏跺腳:「我胡亂寫著玩兒的,你怎麼這麼討厭啊,快還我。」
齊禎反應過來之後嘿嘿的笑:「這是最親愛的端敏給我寫的,我怎麼也要看看。」
端敏跳躍爭搶,結果卻不得要領,索性,她也不管了,只捂住了臉,破罐子破摔:「看吧看吧。你要笑就笑吧。我都說了是胡亂寫的了。我又沒有讀過什麼書。」小時候竟是玩了,嗚嗚!
齊禎含笑看端敏,眼光又游移到那幀字上。看完,他也臉色微紅,果然是情詩。
。
齊禎一字一句的念完,看端敏不光臉紅,連脖頸之處也是紅的不像樣子,只覺得她真真兒的可愛極了。
「敏敏很愛慕我呢!」
端敏也不說話,索性奔到了床上,將腦袋埋進了被子里,眼不見為凈。
齊禎含笑看她,半響,來到桌邊,磨墨動筆。
齊禎邊言邊寫,整個人渾身散發著溫柔的氣息。端敏雖然埋在被子里,但是也聽得見他的話。她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意思。
「我才看不懂呢!」雖然如是說,端敏還是掀開被子瞄這邊。
齊禎哦了一聲:「不懂呀,不懂沒關係呀。意會就好。」
端敏無語:「意會就是懂。」
「我的端敏好聰明。」齊禎完全忘記了剛才還說人家是傻媳婦兒。
端敏:「我不和你玩兒了!」
齊禎:我沒玩兒啊,我說真的吖!
果然朕的皇后不懂朕!
近來京中風向不太對,隨著魏如風越發深入的調查,似乎許多人也浮出了水面。端敏身在後宮自然是完全感受不到前朝的氣息,但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長公主,其他妃嬪,甚至於一些京中貴婦都在找理由進宮求見皇后。
端敏是個小單純,並不理解這些道道兒,只覺得近來自己人氣似乎不錯。掰著手指,端敏與齊禎念叨:「你看呀,大家都很喜歡我呢。」
齊禎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兒,怕是喜歡是假,想探聽什麼才是真吧。將可能的情況告知了端敏,端敏嘟唇不樂意,她還以為,自己比較招人喜歡呢,怒摔!
這麼一來,端敏也不樂意見人了。沒意思呀。
「娘娘,看您的樣子也是乏了,休息一會兒吧。」阿金看端敏不斷的打哈切,勸道。
端敏伸了個懶腰,點頭。
這幾個小傢伙實在是太有精力了,她真是被他們累壞了。雖然有乳母和宮女,但是端敏還是用自己最多的時間陪伴孩子,她自己明白,這樣對孩子最好。甚至可以說,不光是對孩子,對她自己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那種愛的關懷,除了她,旁人是不能給三個小不點的,只有她才是他們的母親。
即便是很多時候很乏累,但是端敏卻又甘之如飴。
看端敏一沾枕頭就著。阿金笑著搖頭。
端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很快的進入了夢鄉,團團迷霧之中,她彷彿來到一處山間。原本的時候,她是從來沒有到過這裡的。她徘徊在路上,不知道怎麼辦。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隊黑衣人快馬加鞭疾馳而來,端敏想躲,但是卻並沒有合適的地方,她急的不得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來到她的身邊,可是很奇怪,他們並沒有看見她,他們在她身邊停下,但是卻好像根本看不見她一般。
端敏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對呀,她在做夢呢!這個時候自己還知道是在做夢,真是很不容易,可是即便是這樣,她竟然又將心提在了嗓子眼兒,這些人是誰?
「咱們要抓活的。萬不能傷了他們。主子就在他們之中,也切記要小心莫要傷了她。」黑衣人頭領勒住韁繩,交代眾人。
「是。」眾人齊齊回應。
端敏看著他們的動作,想著這個所謂主子是誰,他們又要抓誰。
不多時,端敏就看這些人埋伏好,她焦急的站在路中央,眼看著源源而來的馬隊,而領頭的人,赫然竟是她哥哥。
端敏想到之前這些人做的埋伏,只能沖著霍以寒奔去,可是就如同之前那般,她只是一個旁觀者,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不管她怎麼跑怎麼喊,霍以寒的人手都聽不見她,看不見她,只不斷的前行。
她想告訴所有人前方有埋伏,但是卻不得要領!
「哥哥,哥哥……」端敏喊得歇斯底里。
霍以寒帶著一對人經過峽谷,只覺得這裡地勢險峻,而氣氛也特別不對。多年來的征戰經驗讓他這個人變得十分的謹慎,對危險也有特殊敏銳的嗅覺,眼看前方不遠就是安山寺,而這裡也是安山寺的必經之路,霍以寒只能擺手,提醒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霍家軍一貫都是訓練有素的,霍以寒如是表現,大家也立刻警惕起來。
「啾!」就在霍以寒提醒大家警惕之時,一枚箭就這樣射了過來,霍以寒堪堪躲過。馬隊並沒有亂,大家卻立刻更加戒備起來。霍以寒更是四下打量。
「砰!」不過是一個停頓,山谷上的大石頭卻又滾了下來,霍以寒明白,自己這是進入了別人的埋伏圈。
「大家小心保護太后和郡主。」霍以寒大喊。
端敏眼看著大石頭砸在自己身上,她卻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不斷的去擋,可那些石頭卻只是從她的身體穿過,一絲作用都起不到!
黑衣人終於現身,他們也並不多言其他,放箭、攻擊,動作一氣呵成。
霍家軍與他們廝殺起來,端敏不管付出多少,都只能袖手旁觀,她嚶嚶哭了起來,也就在這時,她眼看一枚來自自己人的暗箭對著她的哥哥射了出來,「哥哥,小心……」
端敏掙扎著驚醒!
阿金阿銀衝進了門,「娘娘,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端敏獃滯無比,半響,她一把揪住阿金的手:「快,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主子這般,阿金哪會讓端敏出門,連忙差了宮女去御書房請皇上過來。而此時的端敏臉色蒼白,整個人不知如何是好!
霍以寒被困峽谷,他不明白,究竟是誰要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看他們準備的妥當,而霍家軍也逐漸的被斬殺,他能剩下的,只是憤怒。因著要顧及太后和安寧郡主,他受了點輕傷,但是卻並沒有大礙,雖然霍家軍如今處於弱勢,但是也並非全然就沒有勝算。
也就在這時,因著對方一個動作,霍以寒身上的一枚玉被劍氣滑落,那玉掉落地上,直接摔碎,那是小時候端敏送給他的,雖然並不值多少錢,可是一直都是他最珍視的東西,只這麼一個閃神,他就中了一劍,他的血滴落在碎玉上,一陣強音傳來……
「哥哥,小心……」
霍以寒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震驚的不能自已,但是本能的他還是迅速的閃開,一枚暗箭就這樣射偏,他回頭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射箭的人,竟然是本該躲在轎中的安寧郡主齊韻。
齊韻見霍以寒看她,冷笑一聲,拉出太后,將匕首抵在了她的頸項:「速速束手就擒。」嚴厲的威脅。
太后似乎也沒有想到,齊韻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不過只一個晃神,太后便是喊道:「不要顧及哀家。」
太后不怕死,霍以寒倒是沒有想到,太后竟是如此。
他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齊韻看了,將刀往裡逼近了幾分,太后的頸項就這麼滲出血來,「我讓你們住手。你們不顧太后的死活,就算是回去了,齊禎也不會放過你們。」齊韻大喊。
如若說一般的軍隊或許會聽她這樣的話,但是這些人都是霍以寒嚴格訓練出來的霍家軍,他們聽從的,是霍以寒的話。而且,不管是打仗還是這樣的情形,他們都該聽從主帥的安排,私自打主意,只會壞了大事兒。他們要相信的,一定是領導人的判斷。
霍以寒與黑衣人僵持起來,當然,他也注視著太后那邊的情形。
太后的手悄然的握起了一根指頭,接著是兩根,霍以寒明白,太后這是在給他暗示,她是在倒計時。
「我讓你們放下兵器。」齊韻怒吼。也就在這個時候,太后終於數完,她沖著齊韻肚子的某一位置就是一擊,齊韻吃痛鬆手,霍以寒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去,拉起了太后,閃在霍家軍一邊,齊韻摔倒,也很快的站在了黑衣人一邊。
「韻兒,你這是幹什麼。要謀反么?」太后這個時候還能這麼冷靜,讓所有的人都佩服不已。
齊韻額上露出豆大的汗珠,看樣子,太后那個動作,已經觸及了她的舊傷。
「謀反?謀反又怎樣?我爹才該當皇帝,而你們,都該死。」齊韻這時已經不復之前溫柔的樣子,整個人臉上全是戾色。
「動手。太后抓活的,其他人,一概殺無赦。」
霍以寒並不驚訝她的命令,與眾人繼續纏鬥起來……
而此時的皇宮,齊禎急沖沖的來到端敏身邊,就見她慌忙的拉住自己:「皇上,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不然這種感覺不會這麼強烈,原本的時候她經常會做夢,但是卻不會如這次一般感覺強烈,真是整個人都覺得不對。她咬唇,繼續言道:「太后和哥哥一定出事了,一定是這樣。」
齊禎拉住端敏,不斷的安撫她:「你別怕,也別急,告訴我怎麼了。來,告訴我。」
端敏整個人都在顫抖,她彷彿不能控制自己。
「我夢見有人要暗算哥哥和太后她們一行人。是的,有人要暗算他們。哥哥進入了他們的埋伏圈,有人要殺哥哥,有人要殺哥哥的。」端敏拉著齊禎,彷彿他是一根救命稻草。
齊禎安撫:「敏敏,你別怕,那都是夢,那都是夢呀,不會有事的。你別怕,不會有事兒的。」
端敏搖頭,不是的,那不是夢,那麼真實的感覺,一定是正在發生。
「皇上,您快些,快些派人去查看,一定有事兒,我做夢很準的,我做夢一直都很準的,很多事情都會真的發生,之前您不是問我怎麼知道哪些事兒的么?我告訴您,沒有人告訴我,不是哥哥,不是其他人,是我夢到的。我能夢到所有的一切。皇上,快去救人。」
齊禎只一個愣神便是迅速開口:「來人,快些差人去調查,看看小霍將軍去安山寺的隊伍怎麼樣了?」
來福一聽,連忙回是,飛快的出門……
端敏豁然想到什麼,連忙鄭重的與齊禎言道:「是齊韻,齊韻是內奸。她是主使人。」
對的,所謂主子,一定是齊韻,射向哥哥的箭,也是齊韻!她是主使人!
四王爺沒有想到,齊韻竟然帶人去殺太后和霍以寒,聽到這個消息,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原本的算計,全都因為她的作為而付之東流。然還不待四王爺有更多的動作,魏如風的人手就將四王府圍住,四王爺成了瓮中之鱉。
魏如風看著四王府的牌匾,只覺得,許多事情真是說不清楚。誰人能夠想到,溫溫柔柔的安寧郡主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她的意圖更是為人所不知。
大踏步進入四王府,四王爺已經站在院子里,他一身青衣,看是魏如風,問道:「韻兒如何?」
魏如風只回:「皇上請王爺進宮一敘。」隻字不提齊韻。
四王爺慘淡一笑,呢喃:「進宮呀?」他望天,之後看魏如風:「韻兒如何。」
魏如風並不回話。四王爺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那便是進宮吧。」
「皇上早已在宮中等王爺。」
魏如風仔細的檢查了四王爺,確認安全之後將他帶走,當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四王爺一直都是面無表情。魏如風也並不想他會想什麼,只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兒。
待到進宮,四王爺依舊是不發一言,此時的齊禎靜靜的站在御書房,這裡並沒有其他人。
「四皇叔。」齊禎回頭,看四王爺,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四王爺盯著齊禎:「其實你都知道了。」
齊禎挑眉:「朕倒是不明白四皇叔的意思呢!」
四王爺突然就笑了出來:「都到了這般時候,這樣繞圈子又有什麼意思呢?其實你很清楚,我與太後有私情,韻兒,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齊禎將一張白紙鋪在桌上,開始寫字,他也不看四王爺,只是問:「那又怎麼樣呢?韻兒殺害太后,證據確鑿。難道四皇叔覺得,我只是因為一個同母異父,就要放過她?您是太不了解我,還是太不了解母后呢?」
四王爺擰眉。
齊禎手起筆落,在大大的紙上寫下了一個字,提起給四王爺看。
四王爺面色一變。
那個字,竟是忍!
「四皇叔還是太天真。」齊禎語氣歡快,「當年你與母親閨中密友相好,結果害的母親失了第一個孩子,你怎麼就會覺得,母后還是會原諒你的呢?你真的以為,母後進宮只是因為一時意氣?」
四王爺獃獃的看著齊禎,齊禎繼續言道:「四皇叔,你錯的太過離譜了,其實我看,你一點都不了解母后。從她的第一個孩子死了那一刻開始,母后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她。她恨毒了你。但是你知道她為什麼不殺你還要和你好,為你生下齊韻么?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母后怎麼會那麼快的成為皇后,怎麼會那麼快的剷除宮裡的其他女人,又怎麼會成功的將我推上皇位?想必四皇叔是知道的,我繼承皇位的時候,不過是十二歲。母后需要有人幫忙,而這個人,是你呢,四皇叔。」
四王爺一口血就這樣硬生生的噴了出來。
「你知道你的四王妃為什麼沒有孩子么?你知道母後為什麼要毒死四王妃么?難道真是因為嫉妒?又太天真了哦!她害母后失去了孩子,她怎麼又能有自己的孩子呢。」齊禎的話彷彿一把刀,不斷的戳著四王爺的心,這一切的話都讓他原本建立起來的信念瞬間崩塌,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一切,但是他卻自負的認為她還愛他,原來,愛早就沒有了,而他這一輩子最愛的人,恨他!
即便是籌謀皇位,四王爺也是沒有想過要害太后的,他更多想的,是名正言順的擁有,但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嘲笑他的一個最大的笑話。
再次吐了一口血,四王爺看著齊禎,「韻兒是無辜的,這次是她迷了心竅。求你,求你念在她是你妹妹的份兒上,放過她吧!我知道,我知道太后失了一個孩子傷心,她可以把韻兒當成那個孩子啊,對,韻兒就是那個孩子的投胎,你們放過她吧。」四王爺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只求他們能夠放過自己的女兒。
齊禎看已經跪在那裡的四王爺,面無表情:「即便是我說了這麼多,四皇叔其實還是不了解母后。」
「皇上……」
「齊韻企圖挾持母后逼朕退位與你。」停頓一下,齊禎言道:「她其實早已洞悉太后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卻還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你覺得,母后該是怎樣一種心情呢?我記得,許多年前父皇曾經告訴我,他說,這個皇宮裡,最是沒有人情味兒的,如若想從這裡找一些安慰或者親情,那麼便是大錯特錯。只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
四王爺跪在那裡,並不多言。
「韻兒她只是嫉妒。」四王爺並不搭腔齊禎說的話,他喃喃自己的意思:「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她偷聽到了我與太后的談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該是知道,韻兒自小沒有母親,之後又因為周定軒和陳之虞的事兒傷透了心,她迷茫激進,其實若是真的殺人,她定然不會,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母親全然不將她放在心上。皇上,本王願意代替韻兒,如若是一死,我願意代替韻兒。」
齊禎定睛看四王爺,想著什麼。而四王爺只執拗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夠放齊韻一馬。
可是這個時候的四王爺並不知道,其實齊韻並沒有被抓,不僅齊韻沒有被抓,連太后和霍以寒也失蹤了,據聞最近的霍家軍收到信號趕到現場,那裡已經只剩下一片狼藉,許多人都不見了,太后、霍以寒、齊韻,還有一些侍衛,他們竟是悉數不見了。
齊禎之所以控制住四王爺,一則是借題發揮,對於買賣試卷之事他們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如今也只能證實齊韻刺殺太后,可並不能證實四王爺就是主謀。他們如今也只能按照常理將四王爺拘禁起來。另一則則是希望通過試探四王爺來揣測太后與霍以寒是否落入他們手中,可現在來看,似乎並不是這樣。
「四皇叔,其實,又有什麼代替不代替的呢?每個人做錯了事情都要受到懲罰。如若這事兒四皇叔是主謀,那麼朕不會放過四皇叔。但是如若這事兒與您沒有關係,那麼朕便是也不會冤枉於您。」齊禎停頓一下,繼續言道:「至於您說的韻兒如何,我倒是要對四皇叔道聲恭喜了。齊韻——她逃掉了。」
齊禎說話的時候仔細的看著四王爺,四王爺錯愕的看齊禎,齊韻逃掉,這樣的結果還不如齊韻被抓住。
被抓,他可以求情,雖然齊禎說的冷漠,但是齊韻到底是他們的親人,而且這麼多年,太后都是極為疼愛她的。只要將他摘清,那麼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可是現在不然,齊韻失蹤,而已經確定她是主謀,那麼事情便是有些說不清,就算表面上也是說不清楚的。不管怎麼說,齊韻都是他的女兒,她做的事兒說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是天大的笑話。
「韻兒逃走了?那麼,皇上又有什麼證據說韻兒就是殺手呢!」四王爺這般問道。
齊禎笑了起來,說起來,四王爺這般問絕對不是茫然無知,相反,他很聰明,他這般說就是要將自己摘清,看起來是笨辦法,但是卻又切實可行。
「說起來,四皇叔身邊的人培養的一般呀。怪不得四皇叔在當年的奪嫡里落敗,無毒不丈夫,很顯然四皇叔沒有做到這一點。」齊禎說話真是氣死個人,「既然功敗垂成,總歸要自殺以絕後患呀。四皇叔身邊的人可沒這樣,如此惜命,也是四皇叔仁慈的結果吧。」
四王爺緊緊的捏著拳頭。以往他都覺得齊禎沒有那麼難對付,畢竟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閱歷不深,可是現今看來,不管能力如何,單就看他這張嘴,卻也是能氣死人的。
四王爺不斷平復自己的心情,言道:「難道就不能是旁人栽贓嫁禍?」
齊禎不可思議的看著四王爺:「四皇叔又說笑了。你說朕的人嫁禍她、太後身邊的人嫁禍她,霍家軍嫁禍她,連你四王府的人都嫁禍她。那她得是什麼人品。萬人煩么?」
齊禎笑的厲害。
四王爺默不作聲。
「好了,朕也不想說更多了,四皇叔,這段日子,朕覺得,你還是在宮裡休息一下比較好。來人……」
齊禎將魏如風喚了進來,命他將四王爺羈押。
四王爺什麼也沒說,只安靜的離開,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她……還好么?」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齊禎面無表情擺了擺手,沒有回答。
四王爺並不肯動,他執拗的問:「她到底怎麼樣?」
齊禎似笑非笑的:「托您的福,還好!」
四王爺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默默的跟著魏如風離開。
待到人離開,齊禎的表情冷了下來。
人不在四王爺手裡,這點毋庸置疑。那麼,他們幾個人究竟那裡去了呢?
而四王爺也在不斷的揣測,皇上召他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麼?懷疑他藏了韻兒?
事情彷彿走入層層迷霧,誰人都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如何。
端敏看齊禎回來,連忙迎了上來:「皇上,可是有什麼消息?」
齊禎搖頭,「四皇叔已經被朕拘禁起來了,但是我看的出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如若真的知道,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有許多條件反射的回應,是裝不出來的。」
端敏很急切,不光是為霍以寒,也同樣是因為太后。
「那麼現場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么?」
齊禎回:「有,可是有不代表就能找到,你放心,朕已經安排了人去找,只希望儘快找到他們。你哥哥武藝高強,他與太后在一起其實比齊韻勝算更高,我相信他們會沒事的。」
端敏皺眉問:「那沒有可能是齊韻抓了人么?」她明明記得那個時候齊韻對著哥哥企圖射箭的。
齊禎搖頭,他否定了端敏的想法:「如若真的是他抓了人,那麼她一定會打掃戰場,而不至於是現在這麼凌亂,既然她抓人,那麼便是有了一定的安排,我甚至覺得,這次太后出宮都是她攛掇的。所以她不會直接讓屬下的屍體扔在那裡不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交戰到了別處,亦或者,發生了什麼更加不可抗力的事兒。」
端敏點頭,將心情平復下來,她扁嘴與齊禎嘟囔:「皇上,我很想繼續睡覺,然後做夢夢到他們在哪裡,但是卻怎麼也夢不到了。」
齊禎看她委屈的小樣兒,哄道:「沒事兒。不用你夢,朕發誓,一定會將他們找回來。」
端敏怎麼也想不到,齊韻竟然會做這樣的事兒,在她的印象里,齊韻雖然算不得什麼溫柔小意的女子,但是也是特別的。敢愛敢恨,愛憎分明,可是如今竟是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她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凡事還真是不能只看表面。
「可是,她怎麼就會那麼狠心呢?太后多疼她呀。」太后對齊韻的喜愛可是超出過她們這些後宮女子很多很多的。
齊禎眼神閃了一下,沒有回答。不過他的表情卻被端敏捕捉到,她垮下一張小臉兒問道:「這事兒,還真有內情呀。」
齊禎擺手將眾人趕了出去,又覺得有點說不出口。
端敏瞪大了眼:「不好說呀。」
齊禎點頭,說自己母親的風流韻事,是個人都會覺得心裡彆扭好么?
端敏靜靜的坐在那裡,突然想到之前那個關於四王爺的夢境,她忘記了得夢境。只那麼一瞬間,端敏竟然突然想到了那個夢境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四王爺紅著眼眶問太后:「難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么?」
太后只是默默的流淚,別過了頭。畫面一轉,似乎兩人正在tou……情,端敏連忙閉眼,畫面再次轉到了另外一個場景。
太后一字一句的言道:「我們的女兒,你要照顧好!」
是這樣嗎?
是這個樣子么?
端敏看著齊禎,鼓起勇氣問道:「齊韻是你妹妹?我是指,親妹妹。」
齊禎不可思議的看端敏,端敏捂臉:「你也別問我是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做夢啦。」真是說出去都沒人信的。
齊禎緩了半響,認真點頭:「我信。」
端敏噩夢驚醒的事情確確實實發生,齊禎真是不信都難,想到端敏已然洞悉一切,他竟是覺得自己的嗓子澀澀的。
「你……你都知道啦!」齊禎將腦袋靠在端敏肩膀,整個人委委屈屈的,「朕很不喜歡這樣呢!」
端敏……
「朕就不明白了,安安穩穩的守著一個人多簡單多好,為什麼非要這個樣子呢。」齊禎這個人之所以能夠從一而終,大概也是因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這個秘密的緣故,他自然不會對自己的母親怨懟,但是心裡卻是十足的不贊成。很多事情都是由無數的陰差陽錯造成。而現今,他很滿意自己的狀態。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