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感悟
(翻騰游斗憑開闊,跋扈迴環一線催。鵷鳳清奇嬌子笑,盤風逐日傍雲飛。)
江楓離去,長風百思不得其解,前輩為何匆匆離去,酒也只喝了一半而已,這不似劍仙一門的作風,為何離去,又贈送我,如此奧絕的劍法,也罷,莫因此事,耽誤了心情,於是轉首望向夕月。
夕月心情放鬆,素手作扇,不停地扇著,似要驅走臉上的雲霞。長風又詫異起來,開口問道:「此時剛值三月,夕月姑娘,為何如此燥熱?」
這一問,讓夕月愈加難以掩飾,只能回道:「是啊,今日穿的厚實了些,又聞了酒香,有些燥熱。」恰於此時,鄰桌撫胸大笑,想來是笑這對冤家,如此的不解風情,豈不知入局者迷,旁觀者清。
經歷此番之後,兩人倒是漸漸熟絡了起來,也不似初見時,那番不知如何相對。長風欲要問詢夕月底細,但想剛剛相識,如此問詢很是不妥,便作罷了,夕月也竟是如此所想。
其實仙人,早已辟穀,不用飲食,但也多是難抵誘惑,所以,仙界除了清凈些外,倒也不異於人間。早點結束之後,長風邀請夕月到街上遊玩,見識些新鮮事物,要說夕月見的少,長風也是如此,何曾遊歷過人間風景。街上攤鋪,兩人不停駐足,特別是夕月,看到新奇的東西,便想買些回去。夕月不懂人間買賣,拿了便要離去,餘下攤鋪老闆,盡皆哀嚎。
「姑娘留步,你還沒給銀子吶!」夕月轉身就走,長風苦著臉,於後解釋,末了肩扛手拿,頗是狼狽。
「這是什麼啊?畫得這麼好看,像鳥兒一樣。」走著走著,夕月來到一個賣紙鳶的攤鋪,停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姑娘這是風箏啊,會飛的風箏!」老闆略有詫異,尋思著,這姑娘,都這麼大了,竟沒見過風箏。
「是嗎,這是什麼仙術,能讓這紙做的鳥兒飛起來!」長風湊上前來,插了一句。
店家一臉的黑線,心想,我做個買賣,可真不容易啊,就耐心的講解起來,倆人聽得入了迷,便想一試。老闆阻攔道:「這裡可不行啊,你們這對戀人啊,需找個開闊的地方,才能玩的開心盡興。」倆人心頭想要嘗試,竟默許了此番話語,付了錢拿了風箏,長風便詢問老闆,哪裡適合放風箏。
倆人一路嬉笑,直奔城西的草坡,到了地方,便分工放起風箏來。這粗活兒,當是長風來做,只是這裡風弱,長風抓著線軸,一路狂奔,奔來奔去,滿頭大汗,也沒見風箏飛起來,惹得夕月陣陣嬌笑。長風尷尬連連,心想,我的天啊,我的翩翩風度,蕩然無存,竟然連個風箏,都放不起來,這如何是好。於是心頭一橫,便施展起御劍之術,心念一動,讓凝霜劍帶著風箏,直飛雲天。
夕月看到凝霜劍,差點喊了出來,心想,好險啊,為了掩飾,只能說道:「長風公子,好厲害的劍法!」言罷,故作痴迷之狀。
長風扭頭看去,訕笑道:「小小伎倆,不值一提!」其實心頭所想的是,天啊,風箏終於飛起來了。
長風扯著線兒,不停翻斗,玩的嫻熟之後,便向夕月說道:「夕月姑娘,你也來嘗試一番。」言畢,將線軸交給夕月,便站立一旁。
玩耍中的夕月,已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跑來跑去,煞是開心,這情景「翻騰游斗憑開闊,跋扈迴環一線催。鵷鳳清奇嬌子笑,盤風逐日傍雲飛。」
來時,尚是初升之陽,此刻已接近午時,倆人不停地奔跑,夕月是仙人,不會覺得飢餓,長風卻早已飢腸轆轆,又不好意思壞了風景,只能暗自詫異,夕月姑娘,好生厲害,真真是比下了,我這男兒之身。
天漸漸地暖了,起了風,風箏愈加難以控制,夕月也玩的盡了興,便把線軸交給了長風,取出絲巾,放在草坡之上,坐了下來。長風將軸線固定,便也要坐下,只是未帶絲巾,躊躇了起來,倒是夕月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便邀請長風,坐在絲巾之上。
夕月未曾見過這人間愛情,長風也是如此,倆人相依而坐,全然沒有一絲的覺察。夕月出於好奇,便問起了長風所歷之事。長風自小便入劍仙門,哪裡有什麼閱歷,只能說起自己習劍練武的那些事兒。
劍仙一門,甚是奇特,門人眾多,卻都遊歷在外,偌大一個門派,卻是幾無人煙。劍仙門在祁連山脈的大雪山上,宮殿都是用寒晶所造,門派的標誌建築,便是主殿之外的一把巨劍了,直入雲霄,相傳是開山鼻祖的劍,用一首詩來描寫劍仙門的景色「墟莽人稀寒苦地,晶宮宏偉立冰川。玉雪萬載難消去,一劍凌雲斬破天。」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夕陽將近,長風已餓得苦水翻騰,實在忍不住,便直言道:「夕月姑娘我餓了,聽聞這西塘鎮的美食,也很不錯,我們去嘗嘗吧。」
夕月聽罷,才想起,自己倒是不餓,可苦了身邊的人兒,笑著答道:「好啊,我們去嘗嘗吧!」言畢,倆人便往西塘走去,很快到了城外,人間就是奇特,城門口便有小吃,想來都是生意精。
只是還未入座,便聞到一股惡臭,熏得倆人乾嘔。眼前正有一人,吃著一焦黑之物,臭氣便由此物而來,看到此景,更是乾嘔了。店家老闆,不開心的說道:「哎,哎!你們注意點啊,我家的臭豆腐,遠近知名,你們乾嘔個什麼!」說罷,塞了一塊臭豆腐,在嘴中香香的吃了起來。
這對倆人來說,如遭雷擊,夕月實在受不得,拉著長風便跑掉了,長風的飢餓感,也煙消雲散。倆人興緻而去,闌珊而歸,便想回到客棧休息。這城門,距離悅來客棧,也有些距離,倆人走得慢了些,路遇長凳,長風邀請夕月坐下歇息。長凳旁,是一棋台,有一老者,正說著故事,周遭圍著一群小兒,說到盡情處,唾沫橫飛,更是讓小兒們,激動的張口吐舌。一個故事剛結束,又來一個故事。
倆人雖在休息,也沒錯過此中情節,便聽那老者說道:「渝州城外啊,有一座山,名字叫九鳳山,相傳這山中,有一隻九頭鳳,他所棲息的地方,土壤全是赤色的,曾經是一個祥瑞之地,九頭鳳日夜庇護著,這一片土地,人獸祥和,山下有個村落,為感謝九頭鳳的庇護,在山中修了個九鳳廟,香火不絕,只是……」
老者說至一半,砸了咂嘴,看了看認真聆聽的小兒們,接著說道:「只是,不知何時起,這九頭鳳,心生歹念,給村落下了旨諭,凡是年滿十八的男兒,必須要去九鳳廟中,取一把玉簫,凡是取下之人,要在瑞獸的指引下,前往山中,進獻給九頭鳳,從此一去不回……」老者搖頭弄姿,說的是興緻濃濃。
夕月於側傾聽,心中頗為詫異,鳳凰生而為仙,這九頭鳳,更是修為至臻,再進一步,便可證道成神,怎會做出如此之事,覺得不可思議,便將此事留於心田。長風所想,卻儘是懲凶除惡,覺得如此惡行,不除怎能明悟真己,也悄悄把此事銘記於心。
休息已畢,長風把剛剛乾嘔之事,拋在了腦後,又是飢腸轆轆,想要找尋一家酒館,但看夕月全無此意,也只能忍在心底。兩人繼續返回客棧,只聽前方喧嘩,一隊衛兵,護著一台轎子,所經之處,民眾皆主動讓開,想來是官家,長風拉著夕月,駐立一旁。
夕月不明所以,長風解釋道:「官家向來如此,這也怪不得他們,官民有別,如果沒有地位尊卑,這世間也難平和,聽我師傅說,世人若無所懼,便會行盡惡事,不然哪裡來的賊寇。」
夕月聽如此說,便也心想,何嘗是人間呢,仙界不也是尊卑有別,只是不像人間,如此區別。仙界之人,倒也不是全憑實力為尊,說起仙界尊卑,便要說說這劫數。仙人雖得天地造化,長生不老,卻每逢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便有一次雷劫。這劫,對仙人來說,可生可滅,仙人渡了此劫,實力便會增加,而後雷劫也會增強。歷九千九百九十九劫者,便不再歷劫,仙界尊其為大帝,亦或聖仙,所以仙界每萬載,便有一次盛宴,以此祝賀。
待官兵過去,倆人繼續前行,恰此時,陣陣香氣,撲鼻而來,勾得長風,徐徐不前。夕月望著長風,忍笑道:「你又餓了嗎,不如去吃些吧,我陪著你。」
長風心想,夕月的確是個好姑娘,善解人意,便迫不及待的答道:「好啊,只是剛剛的事,我怕你難受。」此話惹得夕月,心頭全是嘆號,胸中更是乾嘔。身旁的人兒啊,明明俊朗如風,英氣逼人,為何是個榆木疙瘩,卻未發現,相互的稱呼,已經悄然的改變。
夕月縱是無奈,也只能陪著長風,循著香氣而去,剛到跟前,倆人便看到,桌旁有一人,手持一塊焦黑似泥巴的東西,緩緩撥開啃食。夕月心想,我的天吶,這人間,怎麼儘是吃些古怪的東西。此刻的長風,也是十分的尷尬,驚鴻於側,卻偏偏遇到這些,古怪難以言語的食物。若是自己,大不了嘗試一番,這可如何是好,索性硬著頭皮,向店家問道:「老闆,你這是什麼食物啊,香倒是很香,但是能吃嗎?」
未曾想,此話剛剛結束,卻刺激到了老闆,老闆怒目回道:「這位客官,你說什麼啊,到底吃還是不吃,不吃趕緊走開啊,不能吃怎麼會賣呢,這可是有名的土包雞啊!」
長風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夕月,夕月轉身,一副不管我事的樣子。長風拿定注意,便是毒藥,今日也要試上一試,大聲說道:「店家幫我弄上一隻,嘗嘗味道如何!」相對而坐,夕月抿著嘴唇,側臉對著長風,時不時瞟一眼長風,這個景象大概是說,我看你怎麼辦。長風端坐,掩飾尷尬,待店家送上,長風學著剛剛之人,只是這吃相……,長風心想,我的形象啊,蕩然無存,夕月笑開了顏。
此時夕陽,將沉西山,那九鳳山上,有一個姑娘,伴著晚霞,在山頂磐石上,曼妙輕舞。跳了一會,大概是累了,拿些果兒,吃了起來,吃罷,卻喃喃自語道:「鳳郎那是你嗎,赤猿應該不會,找錯的吧!」言畢甚是期待,托著下巴,望向山下,那裡隱隱有炊煙升起。姑娘愣神之際,有一隻大鳥,蹦了過來,這大鳥唯有一隻腳,立在一旁,也望向炊煙升起的地方,時不時用頭蹭著姑娘,似在安慰……
待長風吃罷,滿手泥巴,還沒處漂洗,心中更是埋怨,這店家好不地道,只能惺惺的伴著夕月,往回走去,刻意離的稍遠了些,一心想要加快速度,夕月似乎還在生氣,故意走的慢了些。
眼看客棧便在眼前,卻偏偏遇到一算卦之人,硬是拉著長風算卦,更是信誓旦旦的說道:「公子,我看你身旁的姑娘,因你命中將有一劫,大凶啊!」長風心中生氣,急迫的想要回去。夕月臉上羞紅,卻也只想人間黃口,豈能相信較真。長風爽快的付了錢,便要離開。算卦之人,卻生生的不讓離開。
夕月有些惱怒,便悄悄施展了定身之術,心想,把那算卦之人,定上兩個時辰,算作懲罰,只是姿勢有些過於滑稽,惹得自己一陣嬌笑,拉著長風,便離開了,徑直走向客棧。
若夕月回首,定會發現,那算卦之人,眼睛正打著轉轉,嘴角粘的鬍子,似乎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