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橋下之人
屍體的火焰光芒漸漸地黯淡了下去,橋那側的黑影也隨著火光的黯淡融入了黑暗之中,好像水滴滴入了水中一樣,很快就了無痕迹了。
可是剛剛,端木瑾看得非常清楚,那個人影就立在距離他不過幾十步遠的距離,而且,那背影看上去還非常的熟悉。
就好像,好像是夜幽曇。
只不過,夜幽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恐怕是這個惡鬼村的詭計吧?
端木瑾知道橋的兩側都是深淵,深淵裡還有著黑漆漆的不知名的東西,這橋大概就是唯一的通路了。
要經過這條橋,就能看到前面的那個黑影,她,究竟是誰?
屍體已經燒成了碳灰,靈魂離體,端木瑾將燒散的屍體扔到了橋下,對白骨手說:「我們走吧,帶我去那裡。」
白骨手沉默地爬上了端木瑾的身上。
收了盤在橋頭的金絲,端木瑾向橋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端木瑾震懾住了一橋的石頭獸類,這些獸頭竟然沒有再跟之前一樣撲上來,而是安靜地待在石頭柱子上,對著端木瑾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和尖銳的石頭牙齒來。
隨著端木謹的步子邁向橋的伸出,那些獸頭的眼睛彷彿一盞盞明燈一樣依次亮了起來,只不過這些獸頭的眼睛光芒是慘綠色的,綠幽幽的光芒照射出來,將整個橋面映照的都彷彿長滿了綠色的青苔一樣。
端木瑾一步步地走了過去,但那個黑影,卻不見了。
端木瑾已經開啟了雙目的靈力,可剛剛黑暗突然降臨的時候,那個黑影消失的是那麼快,以至於端木瑾篤定那個黑影還是站立在那裡的,可此時綠幽幽的光芒閃爍起來,根本就沒有黑色的影子,前面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可是,這條橋,是這麼好通過的嗎?
橋頭就有一條巨大的蛇守著,橋的兩側全部都是獸頭,還是說他們想要把端木瑾誘惑到橋的中間,到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情況下,把端木瑾包圍起來?
但那個人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那裡吧?
端木瑾已經走到了橋的中段,這時候,前後都是獸頭綠幽幽的眼睛的光芒,綠色的光線和黑暗混合在一起,彷彿是自己不是站立在橋上,而是只有腳底下那麼一小塊實地,其它的地方都是鬼火充盈的虛無空間,一個不慎就會被這黑暗給吞沒,永無出頭之日。
腳底下傳來的感覺突然變了,端木瑾一低頭就發現橋底下的橋面真的變了。
剛剛明明是粗糲的石頭搭建成的橋面此時卻變成了透明的玻璃,而且是綠色的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都是綠色的光芒給顯得,那玻璃下面能夠看到淡綠色的一直晃動的水波,好像在玻璃下面就是清清的河水或者泳池一樣。
一陣曼妙的歌聲突然傳來,端木瑾渾身一震,那個聲音,真的是夜幽曇的聲音,可夜幽曇,絕對不會來到這裡的,或者說夜幽曇就算來到了這裡也不會看到他不打招呼還在故弄玄虛。
這是誰,知道他心裡想的人是誰,知道夜幽曇是什麼樣子,所以能夠幻化出夜幽曇的聲音和樣子來?
歌聲是從橋底下傳來的,端木瑾曾經聽過夜幽曇唱歌,夜幽曇最大的本領是夜貓一族的魅惑人心的本事,那是與生俱來的,很多時候會藉助聲音,所以夜幽曇的聲音,尤其是唱歌的聲音是非常非常優美的,大概就跟傳說中的海妖是一樣的,讓人聽了欲罷不能的,更何況,端木瑾還是愛著夜幽曇的。
這時候如果有夜幽曇的聲音來引誘他,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端木瑾使勁捏了捏拳頭,穩住自己的心神,可那歌聲卻還在緩慢地鑽進耳朵里,讓他的耳朵痒痒的厲害,似乎心也癢了起來。
伴隨著優美的歌聲,端木瑾看到透明的橋面地下,那粼粼波光閃爍的水面下面,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浮現了上來。
漆黑的衣,漆黑的發,撲散在水中的彷彿一團烏黑的雲一樣的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黑羅傘,而那黑羅傘中間有一張蒼白的臉,彷彿閃爍著白色的光芒一樣,正是夜幽曇那張幽艷絕倫的臉龐,看上去是那麼的美麗,幽怨,雙眸大概因為在水中的緣故,更帶著點點滴滴的光芒,彷彿充滿了無限的情誼一樣。
這樣的夜幽曇,讓端木瑾怎麼拒絕?
水下的夜幽曇游到了玻璃橋面,端木瑾站立的正下方。
端木瑾蹲下,看到「夜幽曇」在橋底下伸出一隻素白的手來,那手貼在了玻璃的橋面上。
彷彿不由自主地,端木瑾也緩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向著橋面上那隻「夜幽曇」伸出手來的位置印了上去,彷彿在跟「夜幽曇」握手一樣。
橋面下,水中的「夜幽曇」對著端木瑾笑了,那笑容炫目的厲害,美麗的讓人心跳。
端木瑾下意識地也報以微笑。
可就在這個時候,橋面下面那張美麗的臉龐卻突然彷彿遭受了什麼痛苦一樣扭曲了起來,蘇白的手拍打在橋面上,好像關在裡面的人要從裡面出來一樣在拚命地掙扎。
可玻璃的橋面,其實也是嚴絲合縫的,端木瑾想要下去,就必須從兩邊跳下去。
肩膀一疼,是白骨手忍不住扣了端木瑾一下子,大概怕端木瑾被迷惑住了,可水面下的畫面看上去卻更加激烈起來。
水底下的「夜幽曇」身子劇烈地晃動著,從身子底下瀰漫出一些紅色的東西,好像是血液,她的手拚命地拍著橋面,面孔驚慌而扭曲,大張著嘴,聽不到聲音,看那口型彷彿是在叫端木瑾的名字。
端木瑾——
端木瑾彷彿聽到了夜幽曇凄厲而悠長的聲音。
她在等著他去救她,是嗎?
端木瑾,端木瑾——
她一直在叫著他的名字——
水下的「夜幽曇」好像被什麼東西拖動了一樣,身子在下沉,驚慌失措的臉龐因為慘白,所以還是看得非常分明,那隻舉起來的手已經脫離了橋面,卻還是向著端木瑾的方向伸過來,好像在說: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