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深山習武
他問我:「你可願意跟我走?」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傻傻地看著他,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對我伸出手,「我可以教你武功,你難道不想報家仇嗎?」
「想,我要變強然後把他們千刀萬剮!」可是一想到那一張張猙獰的笑靨和娘親分裂的身體就感到莫名的害怕,我到底是怎麼了,娘親被壞人折磨成那樣我卻像只縮頭烏龜一樣貪生怕死。
淵清彷彿會讀心術,「當你變強之後就不會再害怕他們了,因為那時你碾死他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他的臉上無意間劃過一抹殘忍的笑,我心頭一顫,他會不會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可是魔鬼又怎樣,那些人這樣對待我的父母我一定要讓他們十倍奉還!
我把手放在淵清的大手上。他把我抱上仙鶴,隨後也跟著上來。仙鶴昂首唳叫一聲衝上雲霄。
我幾乎不敢俯視,底下的一草一木離我越來越遠,到後來就只剩下一個個小黑點。回過頭去,看到淵清清俊的側臉,目光清冷悠遠,凝視前往。
這不是在做夢吧?我使勁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仙鶴把我們帶到一座小木屋前,木屋雖簡陋卻十分乾淨。屋后是一片紫竹林,遠遠還能聽到流水聲,竹林的盡頭是一座瀑布。
他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寂燃,夜寂燃。」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暗啞。
他皺了皺眉,略一思索:「以後不要用這個名字了,你就叫墨菊吧。」
淵清的小木屋后的空地上種了一大片紅艷艷的墨菊,黑里透紅的花,凝重而不失活潑,華麗而不失嬌媚。一駐足,俯身貼近她,淡淡的清香會沁人心腹。讓人感受到一股清雅與堅強的氣質。
他讓我喚他師父,以後便教我武功。而現在我所做的便是把屋子打掃乾淨。我知道以後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動手,再沒有人會給我洗衣做飯、講故事、玩耍。夜家已經被滿門抄斬了,我再也回不到從前,我必須隱姓埋名,過上另一種人生,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
淵清說,練武的最佳年齡是八歲,而我現在的體質還太弱,為了適應以後的強化訓練,我現在必須做一些鍛煉來增強體質。每天清晨我都要下山去打水,淵清通常不在家,他常去瀑布後面的山洞裡練功。回來時,我早已把飯做好,坐在門檻上等他回來吃。有時候,他接連幾天不回家,我提著食盒去山洞裡找他,也只是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他。
淵清的體型修長而俊美,膚色偏白卻並不顯得病態。我想大概是習武的緣故吧。他不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麼羨慕他,真想快一點長大,快一點成為高手。
終於,在我八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淵清送了我一把短刃。刀柄是墨綠色的,微微向上彎起,摸上去有些粗糙,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面雕刻著***圖案。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它拔出來,刀身竟然也是墨綠色,隱隱泛著綠光,就像夜明珠一樣。
而此時的淵清站在月光下,亦如神一般光彩照人。他穿著白色的衣衫,領口、袖口和腰間都鑲著水藍色的條帶,連飄逸的長發也有幾撮微微泛藍。
他一定還有其他的家,不然怎麼會買得起這麼好的錦緞。這時我才發現我對他一無所知,雖然我已經認識他近兩個月了。他沒有說過為什麼要收養我,還教我武功。對我的家庭背景似乎也不感興趣。而且,我還可悲地發現我與他之間彷彿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這一點我從第一眼見到他起就意識到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我是平凡又可憐的孤兒。
淵清說在十四歲之前,我必須學會《含沙射影》和《雲梯縱心》,一套是暗殺,一套是輕功,然後他便教我使長劍。
我並不是聰明的孩子,但在家庭的熏陶下,我很早就明白天上不會白掉下餡餅,沒有一筆交易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他教我武功,以後我就要為他效命,就算是殺人我也得照做。夜風拂面,我有些寒瑟。
意識到我的躊躇,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有些譏諷地笑了。我從來沒見過他笑,原以為笑容在那張清冷的臉上會顯得突兀,然而就在他揚唇的那一刻,周圍的花都彷彿失了色。
耳邊傳來一陣轟響,一根竹子被砍斷了。
淵清側首吹掉手上的灰塵,墨中帶藍的發靜靜飄飛在光華的月色中,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他俯視著我,清冷地道:「弱者是無法在這世上生存的,只有變強才能不受欺負。你現在就像這棵竹子,不堪一擊。但我也僅限於現在。」他拿起那隻隨身攜帶的竹簫,放在口邊靜靜地吹。我聽到了比第一次更優美的天籟,同時也看到了鳥落地,花枯萎。
突然感到頭好痛,昏昏沉沉的。父母死去的畫面、蕙香驀然渙散的雙瞳以及我孤立無援地站在山谷之中,一系列的畫面穿插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隨著他指尖節奏放快,畫面穿插交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啊……」我捂著頭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感覺四面楚歌。頭快要炸開了。我已不清楚周圍到底有幾個淵清在吹。恍恍惚惚地,只能看到他月光下的笑顏,清麗而殘忍。
風呼呼地灌進我的衣衫,我突然摸到腰間的那把短刃。
「嘶……」我劃破了自己的手臂,頓時清醒了不少。但那些令人恐懼的畫面還在洶湧地衝擊著我的頭腦,我晃了晃腦袋,努力睜大了眼睛。紫竹林劇烈搖晃著,竹與竹相互撞擊發出短棍相接的聲音。我就像一頭髮狂的獅子,衝進去亂砍一氣。砍到一點力氣都沒了,我才看到瀑布,清冽的流水衝擊著岩石,我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浸泡在寒涼的秋水裡,腦海中卻出現了淵清的臉。我開始懷疑這樣活著會不會比死掉好。家仇還未報,更何況蕙香曾說過要我堅強地活下去。我還那麼小,怎麼可以這麼早就死去呢!我不能死,也不想死啊!
我努力探出水面,抱住了一塊岩石。待水流緩和些,我慢慢地游到淵清平時練功的那個山洞裡。我扶著冰冷的牆壁朝洞口方向摸索而去。耳邊傳來簫聲,我下意識地捂住耳朵,那聲音是從石壁里傳出來的,威力沒有原先聽到的那麼強,卻足以使人思緒混亂。有了原先的教訓,我盡量睜大了眼睛,不去想其他事物。走了一段路,簫聲越來越弱了,我看到洞口的月光,投灑在石質地面上,彷彿攏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戲謔輕佻的聲音怎麼聽也不像是淵清。
我抬頭,他正坐在山洞上方,黑色的夜行衣包裹著清瘦的身材,一腳踩著岩石一腳懸空掛著,單手托著腮,嘴邊掛一抹玩味的笑,似乎等候已久了。
「你……你是?」我驚愕地看著這個月光下的黑衣少年,就像江湖上的刺客。
黑衣少年笑笑,從上方一躍而下,走到我面前托起我的下顎,左看看右看看,還提起我的后領轉了一圈,最後皺皺眉憋出兩個字:「好醜。」
「不過放心,我會教你武功的。」他丟下我,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教我武功?我師父不是淵清嗎?
「哎,你等等!」我跑過去追上他,「你去哪裡啊?」
我以為他不會踩我,誰知他竟真的停了下來,幸好我剎得快,不然就撞上他了。他回過頭來,丟給我一塊白布:「丑娃娃,把臉的擦擦乾淨,我可不想教一個比我丑的人武功。」
什麼?這不是為難人嗎。我估計這張臉就算擦到反光也不及他美。從小我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孩,扔在孩子堆里根本就找不到。我曾經一度懷疑自己不是爹娘親生的,我有一個俊美瀟洒的爹和一個清雅溫柔的娘,很多人都說爹娘是郎才女貌,多麼般配。可我不懂為什麼他們的結合,我卻是那麼其貌不揚?娘曾溫柔地***我的頭說:「燃兒不管長什麼樣都是娘的孩子,娘怎麼會不疼你?你的眼睛和嘴唇都是遺傳娘的,別人看不出來娘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燃兒那麼乖巧,就算長相平凡了點也會討人喜歡的,所以以後不可以再說這樣的話了,知道嗎?」
我知道最疼愛我的爹娘已經不在了,燃兒也已經不在了。淵清說的對,只有自己變強才能不被人欺負。就算不是為了殺人,我也該學些本領保護自己。
我抓過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一氣,黑衣少年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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